没有什么意义,毕竟我冷漠的表情自从五年级开始就一直挂在脸上,我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能让我舍弃这一习惯了。
“一个纹身,承担着随时召唤和表明身份的作用。”
他一直盯着我,我这才敷衍地点了点头。
“我并不认为在我的左手臂上留下这个是一个好决定。”
我翻了个身,仰面看向天花板。
这件事会让我再次进入魔法部的视野,最近食死徒引起的小动静本来就让他们很有警惕心,我今天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把自己送上绝路。
要是再带上那个印记,再强大的混淆咒也无法阻止魔法部的彻查,到时候不仅是我,在德国的扎特也会受到牵连。
他在思考我的话,寂静的大厅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罗齐尔的住宅。
我坐起来便眼前一黑,我缓一会后才站起身。
我仔细观察着这里的变化,看来他们都对老罗齐尔的死不甚在意,清理起来也不算麻烦。
又或者,是汤姆·里德尔让他们不敢再开口。
“你居然能杀了他?”
他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我。我没有回头,仰起头看着罗齐尔的画像。
里面的老头早就被我吓傻了,看见我在看他,他便立刻开始装睡。我看到这一幕,轻笑一声。
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他,还是在笑那个问题。
“想杀就杀了。”
我突然觉得心情很好,转过身的时候带着浅浅的微笑。
我拿起被我当作毛毯的大衣,经过的时候,我停下来侧头看他。
“你说得对,我唯一的亲人。”
我思考了一会,然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把右手搭在他的肩上。短暂的停留,我感知到了这件大衣的材质,我动作缓慢地拍了两下他的肩。
“走吧。”
我一点也不像是母亲的孩子。
但是我的强大帮助她让她的爱人的仇人付出代价,这也算我得到了回报。总之我不会往回走,但是我会活得比我的父亲更好。
我总是这么坏。
至于汤姆·里德尔,他做了什么我根本就不关心。不过真的得谢谢他给我这个思路,不然我可能真的要当一辈子的懦夫了,但愿他能领会我的动作代表着什么。
我们一前一后地回到沙菲克庄园,现在时间还不算晚,我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他把一杯咖啡放到我的面前,然后坐在了不远处的位置。
“我还以为聪明如你,早就看透了人心的本质。”
我透过咖啡升腾起的雾气看向他,他有些懒散地笑着。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和马尔福的重逢好戏了。”
他离开了。我看着面前纹丝未动的咖啡,突然觉得有些怅惘。
我爱的人有很多,安娜、斯黛拉、柳克丽霞、阿布拉克萨斯…
他们有的死去了,有的离开了我,有的死也不愿再见。
有的时候我宁愿我从未拥有过美好的一切,因为失去的痛苦往往会比原本敌视的更折磨人。
看着天边的夜色,闪着微弱的星光。我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阿布拉克萨斯的婚礼大概会在明年春天。困住我的心结虽然还未解开,但是我已经不再为之烦恼了。
我对他也是有些愧疚的,毕竟我们好久都没有见过了,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写信的人。我几乎快要忘记上一次他给我的信里写了什么了,好像是一下问候的话吧,我记不清了。
阿布拉克萨斯到底是马尔福的独子,早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我便明白,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他当时只是把我当作沙菲克不受宠的孩子,他一直觉得我看不透他的想法。
但是在一些关键的表态节点,他从不跟我站在一起,他几乎一直都是中立的隐形人。我那个时候就反应过来他的目的,他想要沙菲克的倾斜。
可惜他低估了我,我也低估了他,因利益相熟的我们终究不可能维持这段摇摇欲坠的感情。
1951年12月31日,我第一次记录汤姆·里德尔的生日,他依旧坚持让我称呼他为伏地魔。
不知道上次的杀戮给我带来了什么,总之我现在能明显感受到身上的重担已经变得很轻了。就连我现在也不怎么愿意听汤姆·里德尔的话了,一些小事上我依旧会我行我素。
他似乎知道他约束不了我,又或者他觉得这些事情都无足轻重,总之他也没再说什么。
圣诞节刚过去没多久,家里就堆满了礼物和贺卡。他收到的几乎是来自欧洲各地的奢侈品,而我收到的大多都没有他的昂贵。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从圣诞树下站起身。
他嘲笑似的轻哼一声,下一秒我的咒语就从楼梯上打来,精准命中了那颗圣诞树。
食死徒的进展十分顺利,相信要不了几年就能正是作为一个组织在报纸上露面了。魔法部找不到证据,所以只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时间转换器那次,魔法部除了无能地沉默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总之这一年出奇的顺利,连同我和他的脾气也变温和了不少。食死徒里的大部分人都带上了那个印记,包括一些贵族,他们几乎都不在魔法部工作。满打满算,我确实是唯一没有食死徒印记的人,而且我还不用参加会议,好多人都以为我和汤姆·里德尔也没有联系了,这正合我意。
站在楼梯上看着他的背影,我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和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故事,那得追溯到很遥远的过去了。
伦敦街头的伍氏孤儿院,那里诞生了两位巫师,并不是巧合,而是我的手笔。
就像多年后我失忆时,汤姆·里德尔在日记本里说的那样,我和他是彼此选择的。
那只乌鸦的死造就了我与他的联系,在那之前,我们两个在这生活的七年里,并未有任何交集。那时的我和他互相看不顺眼,殊不知正是我们的选择造就了彼此的未来。
我看不上他的故作清高,他看不上我的低眉顺眼。
那天晚上,我本意是想把这只在枝头嚎叫了七年的乌鸦的尸体,放到那个挑衅我的男孩的床上,但是我在看到汤姆·里德尔的那一瞬间改变了主意。
他不喜欢虚伪的我,那我就让他看看虚伪的我能得到什么吧。
我把乌鸦放在房间里,当我准备出门寻找他的时候,我看见了站在楼梯旁的他。他离开后,我看着将近三米的高度,义无反顾地滚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他轻蔑的眼神刺痛了我,其实只是我不愿让安娜觉得我是一个坏孩子。
躺在床上时,我正幻想着明天那个男孩大难临头的表情。当他坐在床边为我擦汗的时候,我也只是冷漠地望着他。他知道我会凭借伤口得到话语权,他不想让我在次日说这是他做的。
当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他居然说我的计划不够完美,就这一句让我丧失了对他所有的好感。
我原是一个如此任性自大的人,我不接受一切的批评和指责。
我想这也是我加入沙菲克后,夜以继日地努力的原因。
我在底层生活了太久了,我不愿意再被人瞧不起。
所以汤姆·里德尔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激怒我,但也正是这些我不爱听的话不断地激励我前进。
他那个时候就展现出了魔法天赋,好几个孩子在跟我相处的时候都叫他怪胎。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当我再一次把那些孩子骂走的时候,他的声音从树上幽幽传来。
沙菲克带我离开的时候,他跟我说,
“再也不见。”
他想看到我的愤怒,但是我只是狡黠地对他微笑,我如愿在他脸上看到了困惑和不解。
他在明,我在暗。自大的他怎么能看得到我的优秀呢?
不过我会展示给他看的。我们来日方长。
这一次,我在他面前终于赢了。
这个微笑也是送给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任何沟壑是努力填不满的。
足够的努力总会得到命运的眷顾,而我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无比幸运的人。
我知道我们还会再见的,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