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主支离破碎的记忆深处,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破旧的屋子里四处漏风,原主躺在冰冷坚硬的木板床上,气息奄奄。
她的身体早已被多年的劳累与积怨拖垮,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油尽灯枯,与这苦难的世间做最后的告别时,一个平日里与李中科走得较近的小厮,或许是心生怜悯,偷偷跑来告诉她一个惊天秘密——
她的夫君,那个她倾尽所有去守护、去付出的男人,心中所爱之人,竟然从始至终都是她的嫡姐柳依依。
原主瞪大了眼睛,干涸的嘴唇颤抖着,想要开口追问,却只能发出几声破碎的呜咽。
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过往的种种,李中科看向她时那冷漠疏离的眼神,当众对她的羞辱与斥责,还有那些无数个她独守空闺的漫漫长夜……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回想起当初议婚之时,柳家上下也是一片愁云惨雾。柳家父亲身为朝堂官员,消息灵通,早已隐隐察觉到朝堂局势的暗流涌动。
他得知李家在朝中站错了队,大祸将至,很可能遭到残酷的清算。这个消息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得柳家父亲喘不过气来。
柳家父亲坐在书房那张宽大厚重的太师椅上,眉头紧锁,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太阳穴,嘴里喃喃自语:
“这可如何是好?这李家……”他的眼神中满是焦虑与纠结。一旁的大夫人也是心急如焚,不停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手中的帕子被她绞得变了形。
“老爷,咱们把唯一的嫡女嫁给李中科,那依依岂不是要吃苦?我实在是舍不得啊!”大夫人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走到柳家父亲面前,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
柳家父亲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又何尝舍得?可若是不答应这门婚事,万一李家日后起势,咱们柳家岂不是要遭到报复?”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深深的无奈。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良久,突然,柳家父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对大夫人说:
“我想到一个法子,既能降低咱们的付出,又能提高回报。”
大夫人疑惑地看着他,急切地问道:“老爷,什么法子?”
柳家父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略带算计的笑容,缓缓说道:“咱们把庶女柳如烟嫁过去。她虽是咱家的女儿,可毕竟身份低微,就算李家出事,咱们的损失也不大。若是日后李家有转机,咱们再把依依送过去,也不算晚。”
大夫人听了,先是一愣,随即点头表示赞同:“老爷,此计甚妙。”
就这样,原主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当作了家族的牺牲品,推向了命运的深渊。
……
夜幕低垂,如墨般浓稠,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李府的庭院里,气氛压抑得仿若能让人窒息。得知即将迎娶的人是原主柳如烟,而非心仪的柳依依时,李中科没有暴跳如雷,也未曾歇斯底里地反抗,只是静静地伫立在庭院之中,身姿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落寞。
许久之后,他缓缓移步至酒窖,抱出一坛又一坛的美酒,在自己的书房里,对着那摇曳的烛火,一杯接一杯地灌下肚去。
酒入愁肠,他的眼神愈发迷离,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又透着无尽的悲凉:“也好……我知道我娶不了她。能够这样离她近一些也好……”
那话语随着酒气飘散在屋内,仿佛是他对命运无奈的妥协,又似是给自己那破碎的心寻得一丝慰藉。
整整一夜,他就这般沉浸在酒精的麻醉之中,任由烛泪淌满烛台,窗外夜色渐深,直至东方泛起鱼肚白,他才摇晃着站起身来,眼神空洞而又决绝。
婚后的日子,在原主看不到的地方,李中科从未放弃任何一个向柳依依展示痴情的机会。
每当夜幕降临,明月高悬,洒下清冷光辉之时,他总会悄无声息地溜出家门,奔赴与柳依依的约会。
在那静谧的花园角落,或是潺潺流淌的溪边,二人相对而坐,月光为他们披上一层银纱,仿若画中仙侣。
此时,原主却还在酒坊里忙碌奔波。店内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原主身着粗布麻衣,头发简单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被汗水浸湿。
她手脚麻利地穿梭在桌椅之间,为客人端酒上菜,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嘴里不停地招呼着:“客官,您慢用!”忙碌中,偶尔抬手擦去额头的汗珠,目光扫过店内,确保一切井然有序。而她的双手,因长期劳作,早已粗糙不堪,布满了细小的伤口与老茧。
直至半夜,喧嚣散去,原主才拖着疲惫至极的身躯,步履蹒跚地往家走。
一路上,月光将她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她满心以为家中有一盏温暖的灯为她守候,却不知,自己的丈夫正在别处与别的女人谈情说爱。
就在这样一个夜晚,柳依依轻抚着手中的丝扇,朱唇轻启,笑语盈盈:“人人都说我那个庶妹能干呢。”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婉可人的模样。
李中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一抹嫌弃,淡淡地回道:“是吗?我只觉得她满身铜臭,不愿接近她。”言语间,仿佛原主是世间最不堪的存在,玷污了他那所谓的高雅。
柳依依轻轻一笑,美眸流转,又道:“是吗,可我听说她怀了身孕。”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目光紧紧盯着李中科的眼睛。
李中科猛地一惊,手中正欲端起的茶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他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那晚是她给我下了药!依依,我的心一直都是你的!你若不信我,我便一剑了结了自己!”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来,伸手就要去拔腰间的佩剑,那模样像是要以死明志,证明自己的忠贞不二。
柳依依见状,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捂住了李中科的嘴,娇嗔道:“好端端的说什么喊打喊杀的话,好端端的,我怎么可能不信你呢?”
柳依依的眼中满是心疼与宠溺,双手紧紧拽着李中科的衣袖,仿佛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而另一边,毫不知情的原主,每日依旧在酒坊里辛苦劳作,肚子渐渐隆起,她满心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想着或许这个孩子能为她冰冷的生活带来一丝温暖。
直到有一天,她在整理李中科书房时,偶然发现了一封未寄出的信件,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颤抖着双手打开信件,一行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枕边人不是心上人,你才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世间无污浊不堪,唯有你是清风明月。”
原主只觉眼前一黑,脑袋“嗡”的一声,仿佛天塌地陷一般。她的身体剧烈颤抖,双手死死地攥着信纸,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噗”的一声,喷溅在信纸上,那殷红的血与黑色的字迹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腹中一阵剧痛传来,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邻里闻声赶来,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送往医馆。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孩子终究没能保住。
原主躺在病榻之上,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曾经灵动的双眸,如今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哀伤。
在这期间,那个有良心的小厮,实在看不下去原主的悲惨境遇,偷偷跑来告诉她真相:
“夫人,您太可怜了。您知道吗,少爷和您的嫡姐一直暗通款曲,您这些年的辛苦都白费了……”小厮说着,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原主听闻,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多年的付出换来的竟是如此残酷的结局。
而李中科呢?自原主病了之后,一次也没有过来看望过她。他的心中只有柳依依,为了能与她长相厮守,他不惜变卖家中所有能变卖的东西,换来银子四处打点官员。
他整日奔波于权贵之门,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全然不顾自己曾经那“高洁”的形象。每一次遭到冷遇,他便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重振旗鼓,重回官场巅峰,给柳依依幸福。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李中科官复原职。那一刻,他站在府衙门前,昂首挺胸,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豪门贵公子。
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家中,想要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柳依依。
而此时,原主却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生命之火即将熄灭。或许是良心发现,又或许是想在原主临终前再炫耀一番,李中科这才不情不愿地来到原主的病房。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原主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头发凌乱地散落在枕边,气若游丝。
李中科迈着大步走进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原主,脸上没有一丝怜悯,开口说道:
“你这样的市井女子粗俗不堪,能够有幸和我共度几年,沾了不少高雅之气,也算是你的造化。”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那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回响,仿佛是对原主最后的宣判。
原主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仿佛要将李中科的背影刻在脑海里。
最终,她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手无力地垂落在床边,就此香消玉殒。
原主死后,李中科没有丝毫悲伤,反而如释重负。他立刻着手筹备与柳依依的婚礼,大张旗鼓,极尽奢华。
婚礼当日,整个府邸张灯结彩,红绸飘舞,宾客盈门。李中科身着大红喜服,头戴乌纱帽,腰系玉带,意气风发。
柳依依凤冠霞帔,蒙着红盖头,身姿婀娜,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入礼堂。
他们在喜堂中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欢声笑语回荡在府中每一个角落。
婚后,人人都说他和新夫人天生一对,郎才女貌。
他们携手出席各种宴会,在众人面前恩恩爱爱,你侬我侬。而原主曾经的辛苦付出,就像被风卷走的尘埃,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记得……
好在苍天有眼,看着原主太过憋屈,让柳如烟穿越过来。
柳如烟初来乍到,便接收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她的心中满是原主愤怒与不甘,看着原主的丈夫李中科还在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声斥责,柳如烟压不住自己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