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明媚的下午，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沙发上。芥川龙之介透过窗户向外看去，芥川银正在草坪上拿着画笔画画。

每当芥川银看过来，芥川龙之介下意识冷起的眉眼总是融化些许。只是大多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天气这么好，怎么不出去和银一起画？”走下楼的夏目漱石看到芥川龙之介坐在沙发上问道。

芥川龙之介忙站起来，“在下...对这些不太擅长，看银画画就已经很满足了。”

“是在想威兹曼吗？”夏目漱石直接说出了芥川龙之介这几日一直在想的人。他和芥川兄妹相处了快一个星期了，知道他们和威兹曼的感情很深。

威兹曼本来说几日就回来，后来打电话又拖了两日，到今天正好一个星期。

被拆穿了心思，芥川龙之介脸迅速红了起来，“在下……在下只是在想是什么事让老师这么烦心。”

他知道威兹曼作为一个有工作的成年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次通话时他也会说让威兹曼放心工作，他会照顾好自己和妹妹两人，不用担心。

但是思念是不讲道理的，威兹曼对于他而言，已经不只是老师这么简单，是他和银的家人，他原本所缺失的那一份感情。

“放心，威兹曼很快就回来了，他也放不下你们。”夏目漱石安慰他。确实不放心，不然也不会走之前对他嘱咐了这么多句。

相处这几日，夏目漱石也很喜欢芥川兄妹，两人如璞玉般纯净。尤其龙之介的性格要执拗很多，认准一件事就再也不更改。

也幸好，他认准的人是威兹曼。

两个人闲聊着，没有注意到本来在草坪上画画的芥川银突然停下了画笔，震惊地看向来人。

不远处，威兹曼站在那里，微微歪头看她，笑意从眼底溢出，在冬日的晴天如同暖阳。芥川银丢下画笔，看了眼窗内，哥哥还在和夏目先生聊天。她跑过去紧紧扑在威兹曼的怀里。

青年的怀里是沉静的香气，像是他给人的印象一般温柔无害。芥川银在怀里待了两秒才放开，脸颊也红红的，“我还以为您要很久才回来。”

“事情处理完了，我也很想你们。”威兹曼小心地替她将贴在脸颊一侧的头发拿开，“龙之介呢？”

就在此刻，大概是发现了芥川银的动静，芥川龙之介快步从客厅走出来，看到刚刚自己还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站在面前，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系统不断播报着那个丝毫没有冷静下来的执念值。

“执念值：5%”

...

“执念值：1%”

“执念值：0%”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这次任务。”

少年就在那里站着，动都没有动，双拳攥得很紧，可那颗精巧的心出卖了主人的心情，不停地因此刻想念终于成真而颤抖。

威兹曼嘴角勾起，“龙之介？”

就像是呼唤归巢的倦鸟，听到迟了一个星期的声音，芥川龙之介突然从沉重的思念中脱离，他快步地跑过来，脸颊涨成了赤色，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威兹曼。

他紧张地站在威兹曼面前，浓厚情感在此刻还未找到倾泻的渠道，下一秒被威兹曼紧紧搂进了怀里。

“好久不见啊，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整个人埋进威兹曼的怀里，只能看到那一点白色的发尾落在威兹曼的肩膀上。他闷声点头，“欢迎回来，老师。”

威兹曼松开怀抱，揉了揉少年的头。少年很少和他人有身体接触，有些难为情却很乖巧地抬头看向青年，很猫咪的神情。

威兹曼一直都觉得攻略芥川龙之介不是一个困难的任务。

因为少年就像一只警惕的流浪猫，当你真心对待它后，就可以得到它允许摸摸猫头的许可。

“我这次学了草莓蛋糕，今晚做给你们吃。”威兹曼说。

“刚回来老师会不会很累，要不要先休息？”芥川龙之介忙道，小银也赞同的点点头。

威兹曼摇摇头，“放心，一点儿都不累。”他这才看向出现在门口的另一人，挥了挥手，“我回来咯。”

夏目漱石咳嗽了两声。这两个孩子一个跑得比一个快的冲出去，也只能是威兹曼回来了。“进来说。”

芥川龙之介帮威兹曼拿箱子，芥川银收拾画架。威兹曼和夏目漱石两人并行。

“这次东京之行怎么样？”夏目漱石问，“龙之介和银虽然没说什么，能看得出来很想你。”

“还算顺利。许可证那件事，让森鸥外来找我就可以。”

夏目漱石见威兹曼笑得狡黠，知道他和森鸥外两人之间绝对是有什么事。

“放心吧，他可是我学弟。”威兹曼保证。

“学弟？”

“是啊，他没告诉你吗，他在德国读的学校就是我的母校。所以也算是学弟了。”想到自己和夏目漱石是平辈，这么一整夏目漱石和森鸥外也成了平辈关系，威兹曼摆摆手，“没事，各论各的。”

夏目漱石：“...”

这是谁提出来的，还真是难猜：）、

不过这次他可能没想到，还真是猜错了。

威兹曼本想带芥川兄妹今晚就回家，在夏目漱石表示他们走了之后，自己就成了孤寡老人的情况下又待了一晚。

原本的草莓蛋糕就变成四人分享了。

芥川银端着蛋糕盘，在客厅寻寻觅觅找了一圈，“小咪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威兹曼正将蛋糕递给夏目漱石，闻言挑了挑眉。

“可能是又出去玩了。”芥川龙之介回，给威兹曼解释，“自从来了后，小咪经常会跑到森林玩。”

“这样啊。”威兹曼赞赏地看向夏目漱石，一人分饰两角还能做的这么成功，真不容易。

芥川银一向睡眠早，吃完蛋糕就有些困了，早早地回房间睡觉。夏目漱石也回了卧室，只剩下威兹曼和芥川龙之介坐在客厅里。

难得做出这么好吃的蛋糕，威兹曼忍不住多吃了半块，又分给了龙之介半块。

每次龙之介吃蛋糕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眯一下眼睛，满是对甜品的喜欢。

“下次给你们做芒果蛋糕。”厨艺得到了这么好的回馈，威兹曼也幽幽然飘了。

芥川龙之介眼神更亮了。想到自己要说的事，他依依不舍地放下蛋糕，双腿并齐，“老师之前那个问题，在下有答案了！”

“嗯？”意识到是什么问题，威兹曼也放下蛋糕，等待回答。

“老师之前问到底有多强的异能力才能满足。在下想了很久，罗生门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在下和在下的家人。只要在这个限度内，在下就会满足。

无论是罗生门，还是在下，我们都会为了保护家人而不断提升。”

芥川龙之介思考这个问题想了很久，甚至就像一个无解的答案。或许对于保护家人的那份心来说，拥有什么都不会满足。

他紧张忐忑地等待威兹曼的回复，不知道自己的这份答案能否让老师满意。

半晌，威兹曼慢慢地点了点头，“我很喜欢这个答案。”

从来没有什么正确的答案，选择什么路就要做好从不后悔的打算。但是他很喜欢龙之介的回答。

听威兹曼这么说，芥川龙之介的嘴角微弯，眼里的冰冷消融。

“之前夏目先生说想推荐在下去一个侦探社做实习员工。”芥川龙之介有什么事情都会和威兹曼商量，这件事也丝毫不意外。

再加上他本来想拒绝，夏目先生却说让他等老师回来后再做决定。

“你的想法呢，我想先听听龙之介自己的想法。”

芥川龙之介当然是不想离开老师。但是这几天夏目先生和他闲聊时讲了很多话，当时他并未表达什么，可私下里也总在默默想这些话。

“要是实在纠结，不如去试两天？”威兹曼提议，“金之助应该是觉得适合你。”

“可要是我不在，老师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这是芥川龙之介最在乎的事。

“这几个月你在我身边也看到了吧，其实挺安全的。如果实在担心，可以换个安全一点儿地方。这些事都没有你更重要。”威兹曼劝他，让他放心一些。

“那在下去试试！”芥川龙之介语气坚定。他也要迈入属于自己的轨道。

见龙之介是真的想试试，威兹曼也没反对，只说他要是不想做了就回家，不然就去上学。

芥川龙之介听威兹曼这么说，更坚定了。他要去试一试！

第二天辞行时，威兹曼和夏目漱石两人私下聊到这件事。

夏目漱石打趣道：“这次安心了吧？”在很久之前他和威兹曼就聊到了龙之介去武装侦探社的事，奈何威兹曼实在是护崽的很，只说再等等再等等。

这次终于还是松口了。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是他的学生福泽谕吉，他对福泽谕吉的为人是很信任的。

“等他去了再说。”

芥川龙之介正和芥川银两人往车上抬行李箱，放进去后关上后备箱，两人看过来，等他过去。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威兹曼问。

夏目漱石现在十分后悔当初地变成一只猫进了威兹曼家里，从一只可以自由自在的流浪猫变成了家养猫。找了一个地方，变成一只猫郁闷地窝在威兹曼的怀里。

三人一猫阔别一个星期才回了家，先是大扫除一番才彻底休息下来。

昨晚龙之介说好要去侦探社试待一天后，今日侦探社就发来了邮件，让他明天就过去。

威兹曼和小银本想送龙之介过去，结果遭到了果断的拒绝。最后在两人“苦苦哀求”下，才同意送到楼下。

武装侦探社位于一处写字楼中，楼下一层是咖啡店。如果不是知道侦探社到底是什么，看起来真的就像平常的侦探社而已。

威兹曼和芥川银两人看着芥川龙之介，让龙之介简直感觉自己就像犯了什么“抛弃罪”一样。他们三个已经在楼下僵持20分钟了，要是再这么待下去，芥川龙之介就真的想回家了。

芥川龙之介：“在下上去了。”

威兹曼：“要是不想去了就回家？”

两人同时开口，瞬间大眼瞪小眼。

威兹曼憋着笑意，“好，去吧。我和小银晚上来接你。”

芥川龙之介抿抿嘴，应了一声，转身向楼上走去。

回去的路上，威兹曼问小银要不要和自己去诊所。芥川银表示她有一些作业需要做，还有小咪陪她，威兹曼放心工作就好，贴心到威兹曼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好送了小银回家后，一个人去诊所。

从上次森鸥外转账后，他就没有开门，当初为了赚黑手党钱的诊所现在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现在有比诊所更重要的事，威兹曼也不打算继续开下去，也只是开门收拾东西。

“第三个任务，没有了。”002听到威兹曼的问题，翻了翻面板，又再次重复，“真的没有了哦。”

“第三个任务...不应该是惠？”威兹曼有些不解，那还是另一个世界他亲自给禅院甚尔的承诺。

“没有了。”002解释，“禅院甚尔已经有活下去的念头和信心了。”也就代表他完全觉得可以自己抚养惠了。

威兹曼想到禅院甚尔言不由衷，临走还在威兹曼一旁唠叨的模样，哼了一声，他就知道。看到惠那么可爱的样子，他还是舍不得了。

“我也觉得神奇。”002说。

“他就是那样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上要靠谱多了。”威兹曼快走到店门口，却见一个丝毫没有预料的人正蹲在店门口，披了身大衣，听到动静望过来。

那双总是显的忧郁多情的眼眸映出青年的模样，太宰治缓缓站了起来。

“等很久了吗？”

“你去哪儿了？”

两人沉默了几秒，威兹曼回答他的问题，“去东京待了几天。”

“东京？”太宰治转了转眼珠，知道是王权者的事。提到东京，倒是让他想到了要说的那件事。

他整个人缩在大衣里，认真说：“地下世界有人在找你，已经到横滨了。”

他身高有一米八，可长了一张实在惹人怜爱的苍白脸颊，泛着忧郁的目光看向一个人时，总会让人下意识信服。

无论是什么人，在看到太宰治这副模样都会觉得他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得到的情报。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