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页面显示三页:
第一页是她的个人信息。
第二页是她的人生简历,这页的布局有些像地府判官手里的账簿,一笔一划之间记录了她的生平。
第三页是她的照片,生活上、工作中......人生中的各种瞬间,值得纪念的都存在。
那是位很漂亮的女生,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简洁干净的工作服,即便身处工厂也能把生活过得风声水起。
结婚后,她的身材走形,脱离职位,在家教子,全然没有当年的精致。
一个月100的生活费,攒着买廉价的化妆品,试图维系出曾经的模样。
酗酒、殴打、污言碎语的谩骂,忍受不住的争吵,女儿走失的震惊悲伤。
种种一切仿佛是老天爷在用橡皮擦试图擦掉用黑油笔在白纸上涂涂写写的举动。
毫无作用。
DSO游戏上线是她为了逃避人生的指南针。
月魄问:“为什么人生中处处都是苦难?”
“因为......苦难是成长。”辰回答。
月魄:“就是一个迫害人类死去的名词,附加这么多含义有屁用。”
“你都有定论了,别想了。”辰说。
月魄:“直接觉得不公平。”
——栀子家。
俩人站在出租屋内,里面有个蜷缩在沙发上腐烂发愁的尸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墙壁上贴着世界地图,在这上面密密麻麻贴着小贴纸。
分布均匀贴在各个省,贴纸上写着每个省的美食,还有最便宜去的方式。
发霉潮湿的空间装载着她毕生的梦想。
她的家人都离世了,没有人知道她如今的足迹。
月魄往前走到了她的身边蹲下,把白花放在了蜷缩在一起的栀子手上。
她紧握的拳头上还有蛆在蠕动,一只只见到白花像是见到美食,往上涌动。
花朵在遇到栀子的瞬间,绽放光芒。
光亮并不强烈,反而很柔和。
它在根据栀子能承受的温度进行制幻。
“万事万物皆有归处,你的归处是随风而舞的自由。”。
月魄从背包中掏出一张符纸,她手上的鲜血还未干,左手食指沾了沾血在符纸上画了个复杂,贴在了栀子攥紧的拳头上。
自手掌而往全身蔓延,腐烂膨胀的尸体逐渐恢复本来面目。
恢复到,十八岁年轻女子的状态。
那是祥和、自信、朝气蓬勃。
白花在月魄符咒的加持下,制造出黄色的巨大光芒笼罩住整个房间。
......
此一事结束后,辰忽然说自己刚才在江边落下个物件,很重要必须赶紧拿回来。
月魄并不情愿:“你的东西自己去取,跟我没关系。”
“不行,我自己去害怕,万一被藤蔓攻击,绞杀怎么办?”辰拦在月魄前面,双手抱胸一动不动,他的身形高大,影子直接能遮住她的影子。
“你别想着把血单独给我,这种不行的,你这血金贵,有过期的效果。”
一副你不跟我走,我就自己拽着你走的强硬态度。
“......”好好好。
俩人浪费了不少时间,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春夏交际,空气中已经存在冷风,倒是不冷不热。
俩人并肩沿着楼房的小路走,旁边的大道不断穿梭着轿车,时不时能来跑一趟摩托车和校车。
各种窗户都能被里面的学生气息感染,大家欢声笑语,开心极了。
走到前面红绿灯的位置上,俩人往右边一拐路线。
直见一颗大槐树,开出了花,树下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岁,嘴里阵阵有词,手脚抽搐不利索,怀里放了个拐杖,看起来是为了给他走路用。
“春天,万物复苏;夏天,粉红泡泡;秋天,收获圆满;冬天,结痂冰封。”
“春天,万物复苏;夏天,粉红泡泡;秋天,收获圆满;冬天,结痂冰封。”
“春天......”
那人口吃说话不清晰,有种嘴里夹了一大口生米饭又塞了好多口大块苹果的感觉。
说话又断断续续,月魄站在那人背后好一会才听出来这句话。
槐花随风落下,几朵花瓣落在她的肩上。
莫名有种猫咪在看到猫薄荷想动手又忍住不能动的感觉。
辰想。
——
桥下江面半分碧水波涛都没有,水面结冰,寒霜备至,一艘巨大的游轮停靠江中心。
分明是夏天,却一副冬天的意境。
“这是什么情况?你在这里拉下了什么东西?”
月魄凝眸观他,心中有几分推断:眼前这家伙肯定是在引诱他来到此地。
“去游轮上看看吧,新一轮的副本已经开始了。”
她就知道,从限时任务开始,系统没明确指出线索,还有那个口吃的男人。
月魄对辰这种隐瞒行为并不伤心,反倒是她刚想尽快进入副本。
早日搜集到全部的出场券,她才能救活妹妹。
所以,对她来说,辰的出现倒像是个倒计时,她一步步走向成功的时钟。
她不排斥辰的欺骗,但也不会轻易相信他。
能快速察觉副本异常,又能不被各种怪物和NPC压制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所以说,升级之后的副本开启时间都是不固定的吗?”
这次,俩人不需要辅助道具,直接跳下江中,冰面没有丝毫裂缝,月魄用脚左右划了划,透出些冰,从上往下看,冰的厚度很深。
看起来,这游轮是不会动的。
辰走在前面,侧身给月魄让道,让她先上游轮:“差不多,我也是才发现,但是现在时间上的间隔,我还不能确定。”
游轮的台阶不长不短,就七八个。
月魄先走上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精致小巧的高脚桌,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的带着金丝框眼镜的女人正手捧一香槟望向远方。
她应该很有钱,月魄想,这人身上的衣服虽然纯黑,但料子很柔软厚重有质感,走线细致极不容易开线。
手指修长,指甲简短,一整个干练清冷,看样子从事的行业不简单,不是政府编制就是企业高管。
月魄有些脸盲,眼前人侧身对着她,只是一张侧颜,她并不能确定这人是谁。
这是依稀感觉这张脸......
她曾经见过。
月魄和辰都没有选择上前凑热闹,俩人靠左侧最外边的沙发上坐着。
“你看,这些酒。”
月魄刚坐下,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酒水。
辰仰在沙发上,一副没骨头的懒散,漫不经心的瞧着:“颜色不对吧,这是加工填了色素的?”
那是一杯绿色的酒,酒香四溢,让人闻到就陶醉,忍不住想要拿起。
“我觉得不像,你看,这杯中的酒上下两层分明没有融合上,再者说怎么会有色素这么厚重的?”
月魄拿起酒水观察,从杯壁上来看,更加明显。
她转头看向周围的玩家,那些手里有拿酒的人,酒的颜色跟她这被简直一模一样。
“会不会......是用血和色素混合制成的,就像縓缘在血中添加了某种东西,能把血变成花一样?”月魄把酒放回到桌面上。
在这一刻,酒中的水仿佛自己产生了晃动,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你是不是想死!这点东西都办不好,我就应该把你的脑子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全都是浆糊!!”
一个巨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引得众人观望。
那是个穿白西装的男人,身形壮实大约一米七三,正在指责面前双手叠加在前,一副卑躬屈膝的画师。
看样子是因为那副自画像:
并不是素描画像,而是用铅笔作画,线条流畅生动,停顿留白处恰当合意,跟眼前穿西装的男人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能说有所相关。
因为——
画师画了幅漫画肖像。
“不是...这不画的挺好看的嘛。”一个声如细鼠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小声嘀咕:“长得不怎么样,人画师都给你脸画流畅了还不满足。”
月魄手杵在膝盖上撑着脸看戏,身侧的辰往侧边沙发上倚靠在扶手上撑着脸,这些人在俩人面前倒像是台电视在放电影。
“姜老板,我原本也不是专业的啊。”画师小声的说,并不敢大声反驳,又担心一直不会回答会引来更大的争斗,只敢小声阐述己见。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有点技能,早就被我辞退了,要是没有我,你女儿的医药费能凑齐吗?”
“你这不是明晃晃的威胁吗?”刚才还小声作声的青年,如今站起来走到画师面前,为其打抱不平。
姜老板转头把气势转移到刚才小声说话的年轻人身上:“你谁呀?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在这瞎扯淡!”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泾川大学学生会会长井天,怎样?”
姜老板:“是吗?我看你是不想大学毕业了,在泾川可没有那个人敢得罪老子!!”
井天回怼:“你可醒醒吧,这里是游戏,说不定一会你就死了,到时候泾川没有一个人能记得你。”
“你!”
井天比了个“略略略”的动作,坐回到椅子上,捣鼓手里的游戏机。
姜老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那画师撒气,一把将画板摔在地上:“你记着!我要是死在这儿,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女儿了!”
画师:“是是是,我一定好好保护您。”
——
突然。
游轮的正中心一个升降台升起,站在台上的是一个穿着金色龙纹黑袍,头戴乌纱帽的京剧扮相的男人,唱到:
“她母子三人找进京来......到如今她母子前来寻你......十年寒窗望皇榜,我因此并未娶妻房......驸马爷近前看端详......杀妻灭嗣良心丧,逼死韩琪在庙堂,将状纸压至在某的大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