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们要去的是灵西区的东城区，因此稍微近些。进了城，远远看到前面三人在前面走。不是刘岩心她们是谁？

她们很快走了过去，画面却出乎意料的和谐。

左羽率先开了口：“我妈吩咐的。她们已经失去理智了。”

李寻笑道：“我早说过，她们不是人了。”她当时心里想着，反正人类拥有易干的皮毛，大家站在那里，就算淋了雨也无妨。

几人都没想到左羽突然一下就接受了，有点匪夷所思。左羽道：“应该是我妈妈不方便出面，所以叫沈于蓝阿姨帮的忙。”

“你能想通就好。”张郁离道。

灵西城是座贫穷的城市，没出什么人物，更没有人管，东城区更甚，顶不上一些村。张郁离走到这，才第一次看见了穿着现代服饰的人。一位老奶奶佝偻着走着，身上穿的是一件肮脏破烂的T恤，不知道会不会冷，因为她原来没有孙辈，所以连退了休的小孩校服也没有得穿。

她在这里，却并没显得多么突兀。云望舒有些庆幸她来到的是这里，起码她可以融进这块土地。

她和几人相面对而行，阿入脚底一滑，撞在她身上，很快向她手里塞了点钱，又轻轻打了她一下。没有塞很多，只能够一点生活。假如塞多了，莫名的富裕会破坏这里的平衡。

江霄没注意到她暗地里的小动作，“这么惨的人，你还赶着欺负她？”江霄说道。其她人没反驳，只微微笑着。阿入道：“你要是看她可怜，怎么不帮帮她？”

“因为……我穷。”江霄道，声音渐弱。本来她在女英那打工，后面又去沈于蓝家，再就是卢润家，没一点机会能搞到钱票的，她甚至也不知道张郁离偷摸收到的布袋子里有钱。流连于几个富家，自己是个大穷鬼。

众人听了哂笑。

张郁离悄摸从布包里摸出来点钱，往江霄手里塞。江霄有种侵入感，左顾右盼后低下头，松开手，手指忙碌着握下，接过来，轻声说了句：“哪来的稀罕货？”

张郁离拍了她一下，轻轻说道：“演什么谍战戏呐？女英给的，我以为你也有呢。你在卢润家绊住了，也不去看看她？话说，卢润连工资也没给你？”

“这谁好意思说？”

“我钱也不多，不过是不用替这个发愁而已。诶，那当初去逛街你都花的别人的啊？”张郁离道。江霄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别人热情，挡不住。”

她们走到一家破庙里歇下，难想连客栈都没有人愿意开的地方，却有信仰的存在。张郁离觉得这里的地价一定是非常的便宜。但是在这里买房子，有点自讨苦吃的感觉。

进了门，几人围坐一圈。正要关门，见张郁离抱着些草进来，铺在地上，道：“地上硬。”阿入搂着云望舒的手，对张郁离笑道：“你看她，真会照顾人。”

“我们已经查到一个人，叫陆君。成村的蛊，是她下的。她不久前来到这里，不知道她长相。”李寻说道。

她话锋一转，道：“阿入姑娘，你怎么肯跟来？不怕再来个人给你下个毒？或者，你是监守自盗？”

张郁离笑道：“寻姐，她是个老实人，只想着被陷害了，来查个真相而已。”

刘岩心冷声说道：“你在替她说话吗？你难道了解她？”

云望舒道：“师姐，她心思单纯，你不要为难人了。”

“你说的谁心思单纯？”刘岩心道。

云望舒笑道：“谁都是。”刘岩心苦吭了一声。

“别争了，明天在城里逛逛，打听一下消息吧。”万民梦道。

“万民梦，明天我跟李寻一路，陈玄霜和左羽一路，卢润和望舒一路，你带剩下两个，可以吗？”刘岩心道。

“需要分这么多路吗？”云望舒说。

“尽量多些，更容易发现更多消息嘛。”李寻答。

阿入道：“刘岩心，你不当我存在吗？我要跟张郁离一组。”

“江霄好吵，我想跟望舒一组。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张郁离道。

江霄听了，道：“谁吵得着你？我也要和云望舒一组。”

万民梦笑笑，道：“好，我们是大部队。”

“我们先在东城区找，不清楚她还在不在这。她来这里，找一个老奶奶，叫张桂芳。”刘岩心道。

“她不是逃过来的吗？”

“不是。她们胆子这么大的人，不怕我们的。”李寻答。

晚上，张郁离帮云望舒将簪子取下来，给她装在袋子里。她躺下来，真想把沈于蓝送给望舒的给弄丢，这样望舒就只戴着自己的簪子了。但是不行，这是望舒的朋友。一个人，绝不是世界里只有恋人的，她首先必须是她自己。

张郁离可以吃醋，这是她自己的事。但她绝不应该因此去剥夺望舒接受别人友好，别人关怀，别人不带情欲的爱的权力。这样的边界很难把握，但事实如此，她就是不应该这样做。况且，她现在对于望舒来讲，或许只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可能带一点欣赏，可能带一点亲密。

她挑了一个很好的位置睡下，就在望舒的旁边，月光透过窗户闯进来，正好盖着两人，像是她们的婚被。她记得望舒就喜欢素色的被子，纯净洁白。她们从前也这样，一起盖着白色的被单，但没有这么薄。她记得望舒在里面问她开不开心。

望舒以前喜欢靠着墙睡，墙是从小的安全感。望舒侧着面对墙，她问着望舒怎么只喜欢面向那边，然后说着从背后搂着望舒，感受望舒因为呼吸而缓缓前进、退后的小腹。

她曾经观察过，她觉得望舒的小腹是健康的，可爱的，微微凸起，而且肚脐是竖着的，顺着腹白线长着。她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肚脐是圆圆的呢？她真的问出来：“怎么你的肚脐怎么是长的，我的是圆的？”望舒只是笑着说不知道。

云望舒现在还是在最右边睡下，面靠着墙，张郁离面对着她的背。能感受到望舒轻微的呼吸，绵长悠远。她想起来望舒曾经问过她：“你听过花的声音吗？”她专门去俯下身听过，沙沙的。她觉得此刻，望舒的呼吸声就像花开的声音。她想着，仿佛花香味都要溢出来，她不敢大口呼吸，怕惊扰了望舒。

她很开心，她们一直住在一起，所以衣服的香味也渐渐靠近，相像。她沉浸，沉浸，香气从空气钻进她的鼻腔，流到大脑，沁进五脏六腑。

真后悔，这里风沙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