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都由你决定,重建更越楼也好,跟志同道合的伙伴仗行天涯也罢。为师只是希望你,切勿沉溺过去的悲痛,人一生要经历太多生离死别,逝者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成为生者脚前的拦阻...”
慕蓉涟是在慕青晷捅穿他胸口那一瞬恢复的意识,识海中挤压他数日的不速之客终于得以清除,极端的痛苦令他通身麻木,识海的解脱反倒叫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即便只是临死前的片刻释放,也好过在痛不欲生中抱憾离去。
“好一个师徒情深,可你师父却被你杀了...”
慕青晷张口,还欲与慕蓉涟倾吐生离死别之际最后的话语,识海里一阵不属于自己的心声叫他欲言又止。
谁?谁在说话?
“是你杀死了你师父...”
你究竟是谁?!我,我不是,我没有!
“就是你,是你杀了你师父。”
你胡说!你到底是谁?!
慕青晷下意识从血肉模糊里抽回手,满是血的手捂住双耳,因力道过重,黏腻血液钻进耳里,周遭嘈杂再度削弱大截。余光里所见皆红,令人犯呕的血腥味直钻鼻孔,刺激的气味让慕青晷一个机灵,这阵声音,是他的师父。
似是感受到他的片刻清醒,声音的语速逐渐加快,语气愈加狠烈,此起彼伏,如滚滚不息的浪涛。慕青晷眼前重影叠叠,是慕蓉涟已然倒地毫无生息的躯体。
“不,不是我,我没有杀你,是森罗,森罗控制了你的识海。对!就是森罗,师父,是森罗杀了你!”
“不对,玄时,你忘了吗,是你亲手捅穿了我的心脏!”
耳边声声指责不断,慕青晷眼神一空,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双膝一软,扑通跪地。重影不再,满目皆是慕蓉涟冰冷单薄,毫无气息的身体,再清晰不过。
“对,是我,就是我。”
慕蓉涟恢复意识那一刻,祁樾周遭的魔兵不再增加,待他将这些拦路虎尽数解决,回过头时,看到的是墨发散乱,半身是血的慕青晷,后者似有所察觉,在早已被血染红的滚滚风盘中回头,癫狂里还有摇摇欲坠,即将不复存在的遗憾。
“祁樾。”他听见自己开口发出的声音,褪去了少年该有的清润,很陌生。
识海污邪徐徐上涌,吞没神识最后一星光亮,他回不去了。
昏黄划破夜幕,是太阳升起前的仪仗,早已过了鸡鸣时候,沉寂一夜的更越城即将苏醒,周边已有起早贪黑的农人匠人出门播撒新一天的希望。
橙晖很快攀上旷地一角的日晷,晷针照旧要投射盘面之上,然而这回,洁白盘面上与朝晖映红的鲜血,遮盖住了它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