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防备的玄台,那无名的欲望催使他冲上去,吃掉了自己亲手培养的生命。
“你是我的,”他吻着玄台,“我爱你。”
是他先主动的。
“真……的吗?”“真的,你难道不愿意?”“不,没有!我只是有点紧张……我该怎么做?”“亲我。”
玄台乖乖照做,脸上烧得烫手。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其实不是人参精,我是山神和人的孩子。我本来不叫玄台的,我叫青丘。”玄台抓着他的手,有点局促地表达着,“我骗你是因为师傅说要学会隐藏自己,那个身份会让我没办法离开山,也会惹麻烦,我没办法,我只能……你在生气吗?”
“我没有,怎么会呢。”
玄台眼底的情绪波涛汹涌,他看着玄台傻笑着不停地伸手去摸他的脸,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那你不想死了吗?我治好你了吗?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吗?你不会离开我了吗?”
玄台青涩懵懂的模样让他有了一丝罪恶感,但他没了回头的路。
玄台需要一个承诺,但他给不起的就是承诺。因为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终究是会死的,或许是为了赎罪、为了道义、为了玄台……
但在那一刻,他确实不想死。
“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
儿戏罢了,他又在犯错,他永远无法赎尽自己的罪,永远无法真正死去或着活着,永远无法……和玄台在一起。
……
明夷瞒得过玄台,瞒不过他。那些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也再清楚不过它们出现的预兆。
他只身而来,为的就是逼问。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明夷不说话,他是个聪明人,他只是从案上缓缓起身,抬起头看着自己。
“你要在这里杀了我吗?”
“我不会杀了你,我只会检举你们,让北冥来处理。”他给这位先生留了不少的体面,“你要是自首,那样更好。我现在也只是从朋友的角度劝你,不是在执行任务。”
“那如果……”明夷的身体倚在桌上,声音微微发颤,“我不愿意呢。”
“那我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他取出早已写好的信,“回头吧,我非常希望只是将这信当作废纸。”
如果他不信任明夷的为人,他也就不会来了。但事实却让他失了望,他看着明夷笃定地模样,看他摆手背过身。他质问明夷缘由,得到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我只有一个请求……这件事和玄台没有关系,他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明夷的语调带上了恳求,他望着明夷的眼神,知道他决意已定。
“玄台有权知道这件事,但我知道他与这些罪行无关。我会在信里明细,不会让他卷入这件事的。”
是的,玄台有权知道这一切。他找了个机会故意让玄台发现了这些,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的这一举动会将一切搞砸。
悲痛的玄台绝望地求他,希望自己能借他的名义亲自揭发这一切并以此赎罪。他想要告诉玄台只有他的亲笔才能送到苏北冥面前,但最后却又放弃了真相,只是希望玄台能从中得到安慰。
可魔残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这群禽兽趁着他不在时绑架了玄台。他匆忙赶回时只看见了奄奄一息的爱人和那把威胁着的剑刃。
“大人,”那群生于自身的恶徒嬉笑着,用刀一点点凌迟着玄台。他从未如此想要斩尽妖魔,眼下却也只能强壮镇定。
“做个交易?”
玄台呜咽着,拼命向他摇头,但换来的是更剧烈的痛苦。他强忍愤怒,接过那份被拦截的举报信。
“这个小妞有点太傻了,要不是我们拦截得快,他可就坏了我们的千秋大业呢!”
“是啊……”他尽力陪着笑脸,“太傻了。”
他看见玄台失望地颤抖着,逐步在失血和被背叛地痛苦里昏厥过去。他只能埋下头,将那既定的时间改变。
可谁知道,这份信根本就是无用的?它根本寄不出去,根本就是张废纸。但他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告诉玄台,那份真正的情报已经被他送走了。
他正是因为去送信,才致使了玄台被抓。
但如今,唯一知道所有真相的他只能装聋作哑,抱着怀里血肉模糊的玄台被魔残禁锢在后院,看着一切戏剧性地接连发生……
他必须要送玄台去山上,玄台撑不了多久了。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向北冥解释了。那群魔残会如蟑螂和蚊蚁一样除之不尽,他的任何失误都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玄台,你绝对不能死。
他短暂甩掉追兵,将玄台藏进了一个洞穴。他想要离开,但却被玄台拽住了衣角。
“回来……别……”那些血泪滴落,痛得他无法呼吸,“你说你……不会……”
“我只是……”他咬牙,甩掉玄台的手,“我记得你的,我会来找你的。”
玄台必须活着。
那我只能去死。
于是他便如折翼的鸟兽一样,被苏北冥斩落在地。
他咳出血,看见青绿的天逐步变得猩红。
苏北冥已经走了过来,逼问他信里的第三者到底是谁,在哪。他想要将玄台托付出去,但嘴里的血腥味已经逼得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无名指上似乎缠绕上了什么,他看见那片猩红里开出几朵纯洁若爱人眼眸的花朵。
玄台……你在看我吗……
山回应着他,他抓住那朵花,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