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的妻儿们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蔡怀仁话一出口,杨旭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了,当初捡到蔡怀仁的时候他的情况就不太好,这还是他无病无灾身体健康的情况下,他的妻子又体弱多病,女儿还年幼,恐怕受不了这一路的奔波啊。
“蔡大哥,我也不说什么安慰你的空话,现在咱们组主要的还是让真相大白,这样才能洗脱你们一家的冤屈,不论她们现在是否安康,冤屈洗脱之后你也能安心的去寻她们回来。”
“是啊。”蔡怀仁语气轻飘飘的,转头看了看窗外的万家灯火,心绪复杂难以言说。
“梁远宁现在是孤家寡人了,前些年娶了刘郡正的女儿为妻,日子也是越过越好。”
“那他跟刘辰的牵扯可是深得很啊。刘辰没找你收贿?”
“哼,他就是个虚伪的小人,休想从我手里拿走一分钱!”
看来这个刘辰的确不是什么好玩意,杨旭心想。
“那你这可不行啊,得罪了他不好受吧。”
“他能管得了什么,我在这青州城里名望可比他高多了。”蔡怀仁说起自己曾经做的善事,还是会气势十足。
“名望再高不也落得了墙倒众人推的下场?”
“不是所有人都不信我,那日我们被流放出城的时候,许多人家都来城门口送行,还有送吃的,有些哭着喊不信我能做出这种事,我能感觉到他们是真的敬重我,那我又怎么能做出那助纣为虐的事?”
“你再想想,现在还有谁能愿意挺身帮你?”
“我想想......城南有一对母女曾受过我的帮助,那老太太差点就把她闺女送我府上当丫鬟了,那是一对实诚人,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去问问她们。女孩叫余娟,她母亲名叫余荏。若是她们问起我,请告诉他们不用为我担心。”
“那是必然。”
与蔡怀仁交代完自己想干什么之后,杨旭便马不停蹄又来到了城南余氏家门口,这边的房屋布局与章城鬼街那处很相似,住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
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你是?”黄钦看着门外这个挺拔帅气的男人,满脸不解,“你找谁啊?”
“我找余荏母女,这是她们家吗?”杨旭淡定说道,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匾。
“是是,请进。”说着黄钦引着杨旭往里面走一边转向堂屋里喊道,“娟子!有人找!”
“哎!来了!”应声而来的是个少女,扎着整齐地头发,头上还带着朵鹅黄的花,过来的时候蹦蹦跳跳的充满了活力。
“黄钦,是谁来了?”余娟笑着问。
“呐,就是他。”黄钦朝着杨旭努了努嘴示意余娟。
“呀,你是谁?认识我?”余娟不解地问道。
“娟子,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快让客人进来!”
堂屋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应当就是余荏。
“哎!来吧来吧。”余娟应了母亲的话,喊着杨旭和黄钦一起进了屋。
“余夫人,我是杨旭,此番前来是受人之托,想向您们打听些事情。”杨旭顺着余娟的招呼坐了下来,朝着正在缝衣服的余荏说道。
“受人所托?他自己怎么不来啊。”余荏咬断线头,把衣服拎起来看了看,朝着黄钦比划了比划,拿起一旁另一块布,继续打补丁。
“他如今不宜露面。蔡先生让我来的。”
听到蔡先生,余荏顿住了手里的动作,余娟也安静了下来停下了与黄钦的打闹。
“蔡老爷他,现在还好吗?”余荏的心情格外激动,几乎要哭出来。
“他现在还好,只是放不下青州的一切,我来就是想问一下您知道些什么有利的事情,可以帮他洗脱罪名。”
“当初事件发生的时候我就不相信蔡老爷这么心善的一个人能够做出那种事情,他终于回来了。”余荏盯着杨旭的脸,似是感动似是释怀,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
“娟子,去把床底下那个小箱子拿来。”
杨旭见状心想没有白来,看来是有什么十分重要的证据在他们手里。
“娘,给你。”
“这是当初蔡老爷被流放后,我们一众人这些年来找到的一些线索吧,可能对你们有些用处,我年纪也大了,就不再去掺和这事了。”余荏慈爱地看向余娟和黄钦,“我现在啊,只愿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知足了。”
“娘!蔡老爷当年可是救了我的命!我要去帮忙!”余娟这听到自己母亲说不掺和了之后不愿意了。
“你啊你,你能帮上什么忙?去了岂不是净给人添乱。”
“不会的,一看这个小哥就不是本地人,有我在给他指指路也是好的,你说是吧?”余娟眨巴着眼睛看向杨旭。
“不许去!指路我也行!”黄钦不乐意了,像是吃醋了,上前制止了余娟的想法。
“你不也才来没几年,肯定没我熟。”
“我爹可是当官的,我可以问他,他肯定什么都知道。”黄钦叉着腰,显得怪神气。
“哼,不理你了。”余娟气鼓鼓跑回了自己房间,黄钦像个斗败了的小公鸡,蔫了下来。
“你刚刚说你爹是当官的?说不定我认识。”杨旭顺着他的话问道。
“不是,我爹是去年才来的青州,之前都是在京城做官的,不过他平日里也是到处办事,从来不带我,你肯定不认识他的。”
说到这,杨旭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姓黄的京城官员,去年来到青州,很有可能是从章城过来的,时间完全充足,万一这就是当初那个罪魁祸首......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正在将曾经发生的种种串联起来。
这件事要告诉赵望轩,他肯定能发现其中的联系。
又同黄钦聊了一会,杨旭发现这个黄钦对他爹的事情并不知道太多,像是一个平日里只知道玩乐的小孩,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谢过余荏之后便带着一箱子“线索”又回去找了赵望轩。
此时赵望轩正在听赵将军给他派来的侍卫收集到的东西。
“二公子,通过吃了这要粉的兔子的死状与当初被投毒的百姓死状的对比,可以断定确实是同一种药,此药为京城北部一神秘村落特有的草药制成,多年前曾出现在皇宫里,皇帝的妃嫔间爱用此物,小剂量可使孕妇流产,同大米一起服用便可致命。陛下得知此事雷霆大怒,以致到现在此种名为黄薮春的药几乎不可巡见。”
“也就是说,非京城人士极难获得此物?”
“是。”
听完此番,赵望轩心中便有了猜疑,又是投毒,又与京城扯上了关系,这种做事手法很难不让人进行联想。
“望轩,我有好消息同你说!”杨旭熟练地翻窗进来,侍卫见到此情此景,识趣的走了。
“说来听听。”赵望轩笑着看杨旭从窗户跳下来,抱着盒子还掸了掸身上的灰。
“是这样......”
两人互相交换了情报,商讨了一下原定计划该怎么进行,又绕回了章城那件事。
“你觉得呢?”杨旭问赵望轩。
“回京之后我暗地里打听了情况,加之皇帝的一些做法,我推测是有人针对将军府,在章城导致王伯被害可能也是他们干的。”
“为什么?赵将军战功赫赫,又不参与他们文臣的斗争,怎么会受到如此对待?”
“功高震主啊。”
“你是说这是皇上授意的?”
“即便不是他授意,也是他默许的,或许他正等着两败俱伤呢。”
“那你现在知道是那股势力跟咱们对着干了吗?”
赵望轩先是窃喜了一下杨旭说的“咱们”,斟酌片刻,答道:“或许是皇后的势力,皇后家族势力日益增大,皇帝心中也是忌惮的,若是能借他们之手先除掉将军府扶持上自己人,又以此事打压皇后一脉,岂不是一箭双雕。”
“高,实在是高啊!”杨旭叹为观止,小声bb“还好我没穿成皇帝,不然肯定是个蠢笨的庸君。”
“你说什么?”赵望轩似乎听到了杨旭说什么“穿皇帝”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追问他又不肯说,只得作罢。
“身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明日一早你便从南城门进来,我会说服刘辰前去迎接的。”赵望轩又笑了起来,这次笑得格外好看,带着一点坏,在阳光的映衬下晃了杨旭的眼。
自此一切准备就绪,静等明日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