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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Ⅹ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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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开始一个月多前伦敦陆军部宿舍]

夜半

结束一天无意义的会议后,阿尔伯特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山根,这才勉强打起精神,点亮了蜡烛。

火柴擦过药料,摩擦燃起的小小光亮被移栽到了白色的烛芯之上,燃烧后有些刺鼻的气味萦绕在阿尔伯特的鼻间,却没有让他增添不耐和疲惫。

反而是这点点的光,照亮了阿尔伯特隐没于夜色中没有带着显露于人前的面具,而是难得的放松了姿态的侧脸。

随意拉扯松的领带,稍稍解开一颗使人得以喘息的衬衫扣子,一向打理整齐的头发也被他自己揉乱,带着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活力。

“阿治写来的信吗?”

阿尔伯特拿起今天被送来的信件,有些疑惑。

因为在他看来,阿治给他写信是属于太阳从西面升起来的大事,一般而言,他们家的幼弟只会惫懒地让路易斯写家信的时候口述几句,或者用更为便捷的电报,而不是像这样写信给他。

所以为什么是写信给他?

阿尔伯特难得感到一阵好奇,他用开信刀小心拆开火漆封,原本还想要好好保存下这封信,实在不行保存信封也成的想法被拆开即入目的一行字给打破了。

【阅后请烧毁,不要侥幸啊兄长】

阿尔伯特面对这一行,只有在小心撬开火漆印才能见到的字迹,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在这情绪之下,还有一丝骄傲,他的阿治啊,倒是把这些都料到了。

也正是这一行小小的字迹,让阿尔伯特还有些放松的心态稍稍的警醒。

他将信封重新合起,先塞回到他的大衣内衬,而后走到门边,轻声驻足,在发现的确没有什么声音的时候,将房门再上了一层保险,至于窗帘处,被烛光倒映出来的模样并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在旁人看来,他可只是辛勤如往日,处理着日常的军务。

是以,重新坐回书桌前的阿尔伯特将先前未抽取出来的信件缓缓拿出。

信件不算薄,但也不算厚。

除开开头几句问候,便是太宰交代的有关达勒姆近期,一系列暗地里的事情。

由酒馆舞女和达勒姆大学贵族子弟引出的,关于达勒姆当地大地主达德利卿的所作所为,以及以伦敦为据点制造并流通在黑手党手里的新型鸭片,其中所涉及的城市和贵族范围。

烛光映照下,阿尔伯特俊秀的面容显得有些阴翳。

一贯扬起的嘴角,也被这些信息一点点压平。

他向来知道私底下的贵族有多不堪,但……阿尔伯特从未想过这些人还能如此,竟然试图将整个国家拉入淤泥之中。

稍稍阴沉的心情,在看到信件结尾明显是想要偷懒,却又不得不写下的字迹给逗笑了。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垃圾也是这么多的垃圾。具体的东西会在随后寄去,能和那些人提出并解决就先试着,实在不行还有其他的计划。不要太生气了,兄长。】

这是什么啊……

阿治怎么这么可爱啊?!

阿尔伯特快要抑制不住自己对弟弟们满腔的思念了。

特别是在看到这行字,他都可以想象的出来,阿治是怎么样将写好的信封塞进去又抽出来,抿着嘴不好意思却又乖巧地写下这些让他不要生气的文字。

实际上,只是太宰治在写信时,想到心理状况堪忧的威廉兄长,才想起这一个心理也不算健康的,还在伦敦打工的长兄阿尔伯特。为了他自己未来的工作量和计划着想,随意写下的一行字。

虽然这行字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但是……如果是家人的话,这样随意的字也是可以的?

在太宰治快要后悔之前,他将这封算得上是家书的信给寄了出去。

也就是现在被阿尔伯特捏在手中,还因为情绪起伏太大而被捏得有些褶皱的信件。

“哈……居然被弟弟担心了什么的,真是还远远不够啊阿尔伯特……”

不过……他的弟弟们啊,真好。

【“您是在渴求什么吗?”年幼的孩子坐在轮椅之上,抬眼望着他,却像是端坐于高台之上的神明向下观望着人间。

仿佛他内心的茫然和不安,全都被这个不像是孩童的孩童洞察。

阿尔伯特在那个瞬间闪过很多个念头,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在那瞬间他想了些什么,只是下意识扬起最得体的笑容,“我……请问……”

啊,可以问问他的腿是怎么回事。

阿尔伯特一边琢磨着措辞,一边视线流转至那残缺之处。

却又在下一刻否定了自我。

“……不,没有什么。”

果然他还是没有勇气,连询问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他想问的只有这个吗?

潜意识里,他的思绪依旧沉溺在先前见到的那片光影,两个柔软的如同朝阳的金发,以及那个浑身像是浸没于黑暗的孩童,亲昵的一幕幕。

兄弟吗?

……

即便知晓了不曾说出口问题的答案,他依旧是那般静默的得体的,远远注视着那对兄弟。

或许在自己的信念和理想同这个现实产生偏差的同时,他也渴望着有那般如同金子般纯粹的兄弟情谊。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

请让我拥有这样的羁绊吧……】#

阿尔伯特垂眸,嘴角带着喜悦,手指轻抚过信件的末尾,那一行潦草的却难掩关怀的字迹。

原来,那个时候的愿望,真的有神明听见……

他不信神,却庆幸有神明听见了他的愿望。

让他不再是一人独行这错误的世上。

*

拿到装有决定性药物的瓶子,以及整理好的相关资料第二日。

阿尔伯特站在会议上,以中校的名义,提出此次的议题。

果不其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推动,

「大会不行动,大会在跳舞」

即便实物摆在眼前,臣民正在成为牺牲品,无硝烟的战争四起,大会上陈旧腐朽的旧贵族依旧在顾左右而言他,对于藏匿于这背后的阶级更高的贵族,他们丝毫不敢有所触碰,更别提所谓的出动军队了。

“…气死我了!为什么都这么胆小怕事!!”初出茅庐的同僚愤怒于那些人物的不作为。

阿尔伯特却是料到了这番结果。

“没办法啊,如果是比我们阶级高的贵族——”

“譬如王族或是侯爵袒护那些人的话,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阿尔伯特思索着信件里太宰治给予的信息:

1874年东印度公司解散,印度的统治权移交给了维多利亚女王,在同一时期,有传言海军和大贵族秘密接手了鸭片传播到亚洲的组织和路径……

现在依然有「大人物」在靠秘密销售麻药赚大钱,而且其贵族地位不低,至少议会没有通过提案就表明这位大贵族对议会造成的影响很大,甚至于在这场议会中都有不少牵涉其中的人。

阿尔伯特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和思索,选择性的讲述给面前这位不算麻木的中校听。

果然,年轻气盛的同僚愤懑道:“该死的!我们可不想变成那样的人啊!!”

愤怒的质疑声还没有停,从旁边路过的上校制止了他们的谈论,“你的声音太大了,中校。”

“…上校!非常抱歉!”背后讲坏话的中校被上校捉到,有些尴尬,也有些紧张担心接下来被穿小鞋的模样,一一映入阿尔伯特的视线中。

不过,上校并没有打算呵斥他们。

只是摆弄了几下烟斗,状似不经意地对他们提点:“陆军之中也有和偏帮海军的议员关系亲近的人,所以我们这里也不是铁板一块。”

“而且如果陆军清剿的黑手党真的与海军有关联的话……军队内部就会发生政治冲突,只要这种可能性存在,议会就绝对不会下达出动许可。”

“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中校有些无力,却又像是想到什么,神情激动起来,“……也不是,说起来情报局的长官想要设立的那个特务机关呢?!”

“我听说那是一个直属于女王陛下的机关,国家一旦陷入危机便可出动,不需要通过议会许可,非公开的机关。我们现在不正是需要这样一个机关吗?!”

阿尔伯特站在一侧听完了中校的情报,陷入思绪:阿治说的等待时机就是这个吗?

这个情报阿尔伯特也有所耳闻,但更多的是和上校一样否认了这个情报,说它只是传言罢了,不过现在再度提起,还有阿治说的……那么得到那个组织对于他的兄弟来说,是不是一个助力……

阿尔伯特和一旁的中校一起注目送离了长官,重新回到陆军宿舍,拿出钢笔于纸上书写着什么。

*

[一个月后伦敦陆军部情报局]

晚间的情报局,除开常亮着灯的办公室,其余皆是一片黑暗。

而阿尔伯特之所以在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最关键的一步。

他们所谋划的第一步,将在今晚达成。

“……那么,所需要的资金就由我来为您解决吧。”

阿尔伯特微微躬身,像是同面前的情报局长官承诺着,又像是对他所期望的未来承诺着必将赴汤蹈火的决心。

*

[计划开始前三小时]

“哥哥,可以让他们准备了。”

太宰治将一侧头发撩起,固定至耳后,头上则是难得的戴上了那顶被他嫌弃无数次的帽子。

“阿治,还是我来吧。”威廉无奈的视线落于太宰治的脑后,“太危险了。”

被担忧的人却没有同意,“尼桑,这是最好的方法。只有我成为计划中的一员,才能更好的引导舆论。”

“而且,我是不是还没有和你说……”

*

[计划开始之际]

“太宰?!”

“那辆马车!!站住……!!!”

路易斯追赶不上奔波而去的马车,只能被威廉制止。

“该去找阿尔伯特兄长进行下一步了。”

两人的手指攥紧,带着他们的懊悔、无力,半月牙的指印深深地印在掌心。

……

“什么…?!赞克他?!”

在陆军总部当值的阿尔伯特听到了路易斯和威廉传过来的第一手消息,对此他慌乱之后,适当表现出了震惊。

不过很快的梳理好心情,安抚好兄弟。

“…放心吧,威廉、路易斯,我们可是骄傲的大英帝国陆军!”他用话语煽动着这些因为一些提案否认被迫畏缩不满的同僚,“不单单因为他是我亲爱的弟弟,如果连一个陷入危机的臣民都解救不了,身为陆军的我们又如何保卫帝国呢!”

威廉和路易斯对视一眼,还是威廉先一步离场,去进行计划的下一步。

——报社的舆论推动。

站在光亮忙碌的报社前面之时,威廉才有空闲感慨,阿治,他的弟弟啊,那种走一步看破之后千百步的寂寥究竟是如何忍受的?

他不难理解一个思维活跃之人的困扰,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理解这种感性和理智交织,看破局面继而成为操纵者的困扰。

这是独属于天才的,也是独属于太宰治的寂寞。

即便很多人也视威廉为百年难遇的天才,兄弟们也绝对信任着他的计划和一切,但是威廉清楚,他无法做到阿治那种地步。

他有所顾虑,家人,和拥有家人的此刻都是他不愿意抛弃的。

而阿治。

威廉很难看透,一方面他不是看不出他们对于阿治的影响,以及阿治明显的对于他们的接受与动容,但是另一方面他清楚的知道,阿治对于他本身的不在意。

就像是他靠着思虑之后的沉眠来放松思考过多,转速过快的大脑;太宰治也是靠着那些生死之际,得以喘息。

理解,可并不接受幼弟这样的方式。

如果,威廉想着,如果,能出现一个人会强硬地拉扯着阿治,将所有的情绪交由于阿治,让阿治感受到羁绊,感受到被需要,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留下这个足够令人心疼的孩子。

报社内打字机的声音嗒嗒嗒地作响,没有丝毫停歇,就连一侧的印刷机也没有消停的时候。

他们整个报社都在紧赶慢赶着将这个足够冲击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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