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第一天……
周宁空一觉睡到自然醒……
七点半……
天天在学校五点起床困的要命，还是放假的时候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客厅里还拉着半透光的窗纱，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往水壶里倒了些水按下开关，水壶咕噜噜还没五分钟他算好时间关上了。
他家里人有早起喝杯温水的习惯，每次他起的早的时候他都会习惯性地温好水。
拉开窗帘一层水雾蒙在玻璃上，虽然看不清外面却能看到满地清白……
下雪了？
他用手抹了下窗户上的水汽扶窗台望着楼下。
玉兰树看起来干巴巴的枝叉上和旁边车顶上都压上了一层雪。
白茫茫一片中还有个小团子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拿着个塑料小铁锹坐在雪堆里，看着面前比他高一点的小雪丘，用小手拍拍敲敲。
旁边的老人背着手看着，这样温馨的画面总是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
“儿子，起这么早？”周宁空的爸爸从卧室出来从客厅茶几上拿起水杯和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嗯。睡醒了。”
“一会儿去吃个早饭？”周爸爸提议说。
“行啊！”
换好衣服，两父子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
走到单元楼楼口，周宁空突然想起那群流浪猫。上次周宁空妈妈去学校看他的时候，他还听他妈妈说入冬了，就把地下室留给那群流浪猫了。
“爸，我先看看小猫。”
周宁空的爸爸知道自家儿子非常担心他的“小朋友”，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串钥匙和周宁空一起去地下室，“放心吧，我和你妈提前把地下室的窗户打开了，也早就给他们找好了泡沫箱子和垫子。”
脚步声在狭小的地下室回荡，吊顶上的感应灯也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而一个接一个亮起。
周宁空的爸爸从口袋里拿着钥匙串一个一个拨弄着。
“哎，找到了。”
打开门，果然看到一群小团子从箱子里跑出来，围在脚边像几个松松软软的小面包。
地下室里虽然不大但是容下几只小猫绰绰有余。
周宁空从口袋里掏出买好的火腿肠，没想到他爸直接从一旁墙角拎出一袋猫粮。
周宁空看了眼那袋猫粮又转头正视了一下自己手上这根火腿肠。
“……”
周宁空的爸爸看到周宁空这个表情，轻咳两声，“是你没问哈！”
周宁空回答的毫无感情，“下次我记得问问。”
桥头一家小馄饨铺，铺主是一位外地来的夫妇说着一口周宁空听不懂的温州话，但是十几年过来了，夫妻俩的口音仔细听听也能听得懂了些。
铺面很小，里外都有塑料凳现在外面大部分都是刚下夜班的工地工人和排队着急上班的打工人。
周宁空跟着他的爸爸走进屋随便挑了个位置就坐下了。
周爸爸伸着脖子看着门外盛馄饨的老板喊了一嗓，“老板。来两碗馄饨一屉小笼包！”
“好嘞！”老板身上围着染着面粉的围裙站在热锅前忙得不可开交但也扬头看了眼屋内是谁点的饭。
这家馄饨店周宁空从小学就一直吃，他家的馄饨与别人家的不同，听周宁空妈妈这位做饭小能手分析过，说什么他家用的皮是绿豆皮做出来的馄饨皮薄馅大还非常好吃。
两眼冒着热气的馄饨端上桌，周宁空看着这个原来在老版《水浒传》里喝酒看到过的搪瓷碗，款式依旧是他记忆里的那种一点没变。
周宁空不爱吃香菜拿着勺子把香菜都撇了出去，等他完成这项工作他爸爸几乎都要吃完了。
周宁空眨眨眼看着扑面而来的热气舀了一个馄饨，嘴唇刚碰到就烫了下，他不敢置信地瞄着已经端着碗喝汤跟那个梁山好汉豪迈喝酒一样一边看手机一边吃饭的自家老爹。
“老爸，你这怎么吃的这么快？你不觉得烫啊？”
周宁空的爸爸刚才一直在看手机，像是在回别人消息，听见周宁空说话一低头才意识到自己都快吃完了。
“今天可慢不了了，工厂那边我还得过去呢！最近太忙了。一会儿吃完饭给你奶买完年货，你一个人带回去吧！”
周宁空答应下来才意识到今天是赶集的日子。
他们这边一般是农历初五初十赶上五的倍数就会开集，一般这个时候整个桥上都是卖东西的小摊贩。
低价出售便宜皮实是赶集买东西的精髓。
吃完饭，周宁空就被卷入这嘈杂拥挤的市集中。
“花生瓜子！烤鸡鸭脖！”
“哎！大姨，这对联儿咋卖的？”
“叔，这黄瓜多少钱一斤？”
汽车的喇叭声，摩托车轰轰隆隆的发动机声还有小摊贩扯着嗓子吆喝的声音吵得周宁空脑袋都要炸了。
“儿子，跟上！”
周宁空挤在人群和车流之中举步维艰，他老爹跟那水里的泥鳅一样相当有经验在这车与车人与车之中一路穿行。
“爸，你先去。我一会儿去找你。”前面一位大叔的自行车挡住了去路，周宁空只能等一会儿车流人流松一点找个空钻过去。
这段时间他爸爸已经见不到人影，周宁空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感谢他爹的三手手机，从他爹传到李女士手里再从李女士手中传到周宁空手中，真是个和别样的“三代单传”。
这手机发个消息放在床头都好像是在地震，能在冬天隔着这么多层衣服还能感觉到也是不易。
看来已经八点半了手机的免打扰已经关闭，他困在前面自行车后面电动车四周都是车墙的小空隙里掏出手机扫了眼。
是早起的季某人拉了个群？
季斌发了条语音一点开语气慷慨激昂。
季斌：“之前说好的建个讨论组写作业，今天咱们就执行吧！为了烧烤拼了！”
季斌：[Fighting]
可惜现在这个时间大部分的同胞都在梦乡。
周宁空看着这个时候发神经的季斌默默点开了群的聊天信息栏看了眼群成员。
季斌是群主，他、江启明、李莹、夏伊、胡英俊、萧灵通、袁明森
看来不得不说，季斌是最想吃这顿烧烤的人。
两个人买完年货，周宁空爸爸手上红色塑料袋里拎着十斤重的瓜子和花生，周宁空手里拿着一袋子糖果。
“这快过年了，你奶奶说让我从集上买点儿瓜子回去。这十斤应该够了吧？”周宁空爸爸提了提最后实在是被这人群耗的把手上的瓜子袋放地上见人群松动又拎起来走一段。
周宁空扫了一眼点点头心道：这么多一村人都分点儿都能嗑着唠上五分钟的吧？
今天刚下雪，恰好又起了风本就冷。
周宁空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袋子，自己手被勒得指尖指尖泛白更加冰凉。
十分钟过去了他们只挪动了超不过十米。
“儿子你一个人能拿回去吗？”
一听这话周宁空知道是什么意思，抬眼“你又打算走着去上班？”周宁空的爸爸说着还有点心虚。
之前答应过周宁空就算是应酬也不能喝太多。可看现在这说话底气不足的状态就知道最近没少应酬。
周宁空的目光锁定让周宁空的爸爸轻咳两声，不敢直视，“这不是最近应酬多，也没怎么运动。走着过去就当是运动了。”
周宁空叹了口气，把地上的一袋瓜子还有几袋子东西拎起来，“行，我知道了。放心吧，这点儿东西我拿的了。”
还好距离不算太远就算堵成这样，二十分钟内还是到了家，这走走停停，周宁空也算是因祸得福中途歇一歇也算是不必累的气喘吁吁。
起床不久的李女士听见门口开门声从厨房探出头看见周宁空满头大汗穿着羽绒服手上还拎着这么多袋子赶紧从他手上接过几个。
“你一个人怎么拿这么多东西？你爸人呢？”
“上班去了。”周宁空这时候才能缓口气，这么多他还真是受不了。
抬手抹了把头上的汗，一放松下来整个人累的完全没了力气。
脱掉衣服里面的毛衣汗涔涔的粘在了身上。周宁空抻着衣领抖了抖。
口袋里的手机又“嗡嗡”两声拿出来一看，几只“神兽”已经苏醒。
此次出资的萧灵通率先发表意见。
萧灵通：不是！你们几个这么认真？[震惊二哈头.jpg]
季斌将群昵称改成“吃货理想Fighting”
胡英俊：这是干嘛！把我们的目标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打出来了？[坏笑]
没过五秒李莹也上线凑热闹。
李莹：班长，别刺激小灵通了[狗头]
季斌：多刺激刺激没准儿他会请咱们去后面五星级酒店。
萧灵通貌似真是耐不住了，直接一条语音干过来，“我把你打的眼冒金星还差不多！”
季斌：不对啊！是不是还差俩人没冒泡？
周宁空看着这几个把矛头一转，赶紧点开对话框。
周宁空：这儿呢！
季斌：我就知道[推眼镜]你肯定又在神视角！明哥呢？这都吃快中午饭了该起床了啊？[真相只有一个]
这人还弄了个柯南配图……
季斌：他是不是又睡过头了？
周宁空看了眼时间十点二十三，确实都快到了午饭点儿。
江启明发了条语音背景音有点嘈杂还能听见喇叭喊今日特价。
江启明：怎么滴？想我了？
江启明：[图片]
周宁空点开一看。
是一张购物照片，今天他穿的应该是在学校平时穿的黑色羽绒服，他特意把手里的购物袋往镜头前凑了凑，以至于能看到他纤瘦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与他腕径不匹配的金丝玉手串。
买的什么啊？这红的绿的蓝的……怎么有点像是方便面？
季斌：哇塞，明哥。买啥去了？这么一大兜？分我点儿？[奸笑]
江启明：命！[二哈叼烟.jpg]
萧灵通：……
胡英俊：我怎么觉得是方便面？
江启明：英俊，好眼光！[大拇哥]
萧灵通：你别告诉我，这一大兜要吃到过年。
一兜吃到过年？
周宁空认真且郑重地思考再三，吃到过年这种事他还真干的出来。
“宁空！家长群里你们老师发通知后天去学校取成绩。”李女士从厨房里冒出头身上还围着做饭围裙。
“嗯，知道了。”
周宁空回答完手里的手机振动两声，群里也在讨论后天去学校的事。
季斌：后天学校见啦！
周宁空放下手机看着时间也差不多十二点已经到了他家饭点儿。
李女士端着一盘青椒炒肉放在桌子上，看见周宁空把碗筷放在桌子上转身从一旁拔下电饭煲的电源插头。
“你爸今天中午不回来了，咱们俩就直接坐下吃吧！收拾完下午咱们回老家去看看你爷爷奶奶。”李女士说。
周宁空一边打开电饭煲一边拿起空碗盛米饭答应道：“嗯。”
下雪的缘故，两人平时的小电驴也只能暂时休业但还好家里的四轮电动车还可以用。
“其实今天要不是这天儿你也得开咱们家小四轮，你看看这东西你这脚踏板那里能放得下？”周宁空坐在后面看着旁边堆成山的袋子，大多都是年货自己都快被淹没了。
李女士坐在前面开车，她一向谨慎也怕是路上滑开的非常稳当简称“慢”。
李女士一听周宁空这质疑自己爱驾的话，盯着前方的路底气十足说：“嚯！照样能拉回来！”
他家四轮车平时就是拉拉面粉、米、面之类大袋子的车，李女士嫌它大不如二轮小电动车逮住个空就钻有灵活性平时几乎不开它，以至于车内根本没想过安个空调之类的，现在车里虽说比外面暖和也差不多能把人手冻掉了。
周宁空搓搓冻红的手抱着差点被晃下去瓜子袋，歪头看着后视镜里的李女士，笑着说：“妈，你对你的小电驴盲目自信啊？”
李女士从后视镜看了眼，正好与周宁空的目光对上，弯了弯眼睛，重新看向前方语气中也染上几抹笑意，“我这可不是盲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