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酒尚且在看那规则告示,卿逸却偏头瞧着细细打量,“我同你一起进去。”
听闻卿逸道长主动提议,念酒反倒是不太愿意连累他,“那倒不必了,这次我还是自己亲自去试一试吧,也算是检验一下这段时日以来的成果。”关乎生死,自然不必隐瞒。
毕竟眼下他已经算是排名靠前的了,若再与自己走一遭也少不得非议,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算好到生死过命之交的地步,纵然先前屡次帮助已然足以。
此刻念酒也是真挚回望答道。
“其实道长你帮我挺多的了,我也记得恩义,但是这次也的确是不好决断,万一有什么意外,连累着你也不好。”
念酒知晓他能力出众,纵然在此处多半也能够出来,但是顺不顺利是另外一回事,也免不得负伤,所以既然是自己的缘由,还是想着自己负责,不必连累他人。
“……”
对此卿逸则是缄默了片刻,“那我在外面等你。”或许只有这样,念酒才算多少能够接受些。
“好。”听闻卿逸让步,没有左右自己的决定,念酒也是同样笑眯眯到,其实也是因为他怕万一有人陷害之类的,被盯上可就不好了,所以还是别连累卿逸出力又出钱的。
虽说良师益友,但他这般不计回报得多亏本啊,跟着自己这么久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要倒贴不少,也教了自己不少东西了。
而对于卿逸而言,这些符箓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自然无需在意,不若先前他也不会去帮助百姓处理那些邪祟妖鬼。
他有私心、纵然是教授知识也是因为念酒学的快,且本就有一番能力值得欣赏,先前与念酒一同并肩作战的感受也挺好的,但他也懂得什么位置是合适的,不会让对方感到为难,所以并不强求。
眼下看着差不多了,于是也就打算先行回去,念酒与卿逸也亦然如此,同行数月。
照旧是夕阳落下,此刻的氛围与昨日比起来也截然不同,昨日是劫后余生,今日就好似已然习惯了几分此时的宁静。
至于此刻的不速之客自然依旧藏匿于夜间,每到夜幕降临时游走在各处无人之地。
只是繁都在经历了同盟比试后也是依旧的热闹,纵使是寻常百姓家也会在那长街集市当中买卖,尤其是那花灯看着也很是难得,听闻再过不久就是要到了一年一度的节日,多少也是在准备着欢庆。
此时勾栏瓦舍当中也依旧是如同寻常,小船从那桥洞的月牙间过去,也迎着月光的余晖,藏匿在街角巷内也能够听到孩童玩闹打趣的声音,还有爆竹的声音偶尔听闻。
难得的时节,又是气爽天高的气候,自然是不少人出来买卖购置,或是吃上一碗美食,就连那车水马龙间的大人物也毫不吝啬的游船前来湖岸中央载歌载舞赏月吟诗,故有文人墨客乐伶丝竹,先有道长出没后有钦差巡逻,也能够见到各式各样的人在同一处所处。
此时的纳兰浅沫巧是与师兄一同,但是后来也见到青提奕同端木上穆路过,也是毫不见外的挥手招呼着。
这样一来二去,纵然先前有些矛盾,在此刻的花好月圆灯影之中也显得祥和温馨不少。
纳兰浅沫更是挑选间提着一盏兔子花灯四处巡逛着,虽然带着斗笠不大方便,到底还是用术法藏匿起外貌,而后才肆意的闲逛着吃食少不得。
徐尚景任劳任怨在身后给师妹提着那大袋小袋的吃食,但好在这师妹算是有些良心,也替他选了件衣裳付钱再次大气了一回。
而此刻徐尚景心情尚好,也不太计较先前的隔阂,于是在纳兰浅沫主动招手应邀间,迎来青提奕与端木上穆二人,而后将青提奕这样的温润性格丢给师兄,自个则是大大咧咧着邀约行礼,打算与端木上穆一块游玩,而徐尚景与青提奕交谈,此刻也的确少见这师妹终于有些女儿家家的模样。
徐尚景多少是有些百感交集,看着那灵动的背影,一时间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嫌弃还是欢喜,又或是自己只当她是长久相伴打打闹闹的师妹,还是早已经在当中不觉深入误解。
而这些也都在放任对方与那不对付的家伙一同游玩间显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青提奕自是看得出,更是因温润谦和的习惯宽慰了几句,臂弯间靠着拂尘依旧一尘不染。
也是含笑说道穆兄并非那样的人,锻造世家中多是光明磊落,辈辈坦荡,纵使是寻女儿家也会直爽直言,若非动心也不会随意散漫,这样一来纵然有些什么也能够提早预料。
徐尚景却并未言语,只是默默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又续而跟上些,本是老父亲的态度也随着那言语变得有些攻击性的凌厉起来,看来这说还不如不说。
青提奕见此只是笑了笑,也就作罢。
尚且眼下得空,就任由他们空闲一二,享受片刻,好在眼下的世俗之中没有太多的困苦,青提奕尚且放松了些,眉目间更是朝着那法器铺子望了几眼,又默默略过,多半是知晓里边买卖的多是假的,或是成效也没那么好就是。
但是青提奕那般聪慧敏茹,如何看不出来,比起徐尚景,那面前带着斗笠幻化容颜的寻常姑娘实际上鬼点子多了去,一会儿一个想法,也能够将人骗的团团转。
其实也看的出来,毕竟徐尚景平日也不是那副模样的,多少的青年心性也只在她面前表露,寻常时刻可未见的这般的爽朗直白,若说是死鱼眼的肆意个性也不为过,更何况带着毒蛇阴翳更胜一筹。
只不过在他师妹那边,也就显得是有些稚嫩了。
徐尚景和纳兰浅沫关系不同,她只是将他当做是师兄,而徐尚景却的确是喜欢纳兰浅沫的。
这方面其实很轻易就看得出来,不过是因为时日长久,所以就将这感情轻而易举的转移,也不让人轻易察觉。
单是能力天赋暂且不提,但是为人处世方面却也的确不同,无论是性情秉性还是能力作为来看,这世道之中的人也各有不同,但时日久了自然是没有什么察觉,而纳兰浅沫看着显然是觉得端木上穆的颜更好吃,可能也是较为偏好那种类型的吧。
但是这样直说也的确是会让人觉得有些扎心,因此还是提醒一二,青提奕也没有指望他能够从中知晓些什么,“穆兄性情直爽,更是常年在外,少于女子交集,多是仗义心境,想必此番也并非他意,且常年锻造,多半是肩宽力大,不多时的世道少见宽厚,人之常情。”只是言语到底是温润体贴,因此也未曾惹人生厌烦。
这赤裸裸的现实,也就是在比试结束进入同盟会之前才显而易见。
只是这样看来也是很刺眼了。
“尚景兄莫慌,想必不待多时他们二人腻了烦了,也便不会像如今这般,大多都是少见多怪一时新鲜。”
与徐尚景说起,二人也是约着一同出去,漫步在后面不紧不慢跟随着,在身后则是那暖灯叫卖,一时间也显得温馨不少,但青提奕见他神色低沉,更是协助道。
“比起这跟随其后,若真有心打算,想必尚景兄也想好了后续是该如何作为,心意还是趁早表露的好,但对方也需真有这份心意,如若非是双方互相,也容易生了嫌疑。”
至于为什么知晓,也因是穆兄性情如此,更因他清楚眼下紧要为何,若为男女私情双方纠葛,更免不得穆兄耽误。
虽说穆兄年纪也不小了,却依旧未曾谈婚娶妻,多半也是自己认为自由自在惯了,家中也有人把持着且有各位长老管事在职,也无需他主内担忧什么。
如此一来,青提奕起初与穆兄结交,又这般亲近,多半是为了共同的理想志愿,如若能够将自身奉献于世道公正,或许比起私情小爱更来的意义,如若当初穆兄早已成婚,多半青提奕也知他心不在此又身肩负担,不会过于交集。
所以青提奕在得知穆兄那时候心中也只有家业和族人,为了维持家中营生于公正长久,才会主动言语间称兄道弟,结拜一同,相互之间推心置腹,穆兄自然也是能够懂得他心中志愿,由此才在几年间多有交集,更不妨如今同吃同住,一并而行。
只是眼下纳兰姑娘这般的热情,多半清楚她用意为何,青提奕虽未尝男女之情,到底在世间看的不少,因而也知晓怎样的情形与性情。
私情婚嫁也是常人所言,心中多少是有些在意,但更多的是担忧。
担忧如此一来,自己的志向是否会与端木上穆有所分歧而产生本不必要的事端,亦或是多出些许的取舍来。
他不愿看到穆兄为了情义与挚爱陷入两难境地,更知晓纳兰姑娘的灵性的确少有人能够轻易拒绝,唯恐穆兄耽误了纳兰姑娘,只是一时兴起,又忧将来穆兄如若成婚,也少不得会陷入两难境地难以取舍,如此一来,纵然表面如何温润谦和,但到底也仍是私心作祟,难以两全。
到底徐尚景也不是蠢笨之人,纵然在师妹的事情上用情容易栽跟头,但是对于青提奕的心思也明了,倒是不客气的笑了一声,撇了他一眼。
“你倒是上心,成日与你那穆兄成双成对的,眼下难道不是也忧恐他若是陷入男女之情…若是将你那志向同行忘了个一干二净不是?”
惯来的毒舌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本是好好的语气也被说成了阴阳怪气的用意。
当初在宗门当中的弟子也没少被他这位大师兄给呛过,更何况是眼下在民间,他那毒舌利索的一针见血更是加以发挥,纵然是连往日性情不争不抢的青提奕也被呛了一下。
“尚景兄这说的是哪里说,若是穆兄能够与纳兰姑娘一同,想必你这边也是不轻易让步的。”大抵的确有私心杂念,青提奕不免缓了步伐,心觉自己狭隘无辜、轻叹一声,先前也不知自己会介怀于此。
“若是穆兄能够寻到真正合适之人,我自然是欢悦至极,只是眼下的处境情形,穆兄尚有家族需庇护交易,且身负责任与百余位亲族命脉利益,倘若在关键时刻留了意,想必也是安得两全法。”
对此徐尚景也不说话了,估计也是被温润反击着不知该如何刺过去了,毕竟再如何争下去,到底也没有谁是赢家,于是也是宽心了些,抬手浅浅搭在青提奕的肩膀上。
“罢了,她那小丫头片子知晓什么,无非是玩闹,任由她闹上一段时间就是。”看着风轻云淡说着毫不在意,到底心中有几份真假也只有自己得知,只是恰在此刻伸了个懒腰。
许是此刻处境相似,青提奕这般温和懂得分寸的人也没拒绝他那随意的搭肩,“说的也是,毕竟这世道之中差异分毫,也容易衍生各类人间情怀。”
但此刻多少是心境平稳了些,经过此番一言,多半是二人之间距离也不觉凑近,多少也能够交情几分。
至于青提奕,实际上是不赞同的,不赞同什么,大抵是他有着独到的考量与对世道差异的理解。
自己通常将世间女子看待而与男性差异不多,且是在尽力作为的情况之中,因而想要解救也不分彼此,并未有何男女私情或是男欢女爱的想法,故而对于她的看法先是从修士方面看待,而后才是其余。
当然也因为对方的实力非凡,也更是尊敬几分,又因这世道之中的女子处境皆有不同,更是体谅而感。
但他也心知自己的态度在世道之中少有,多数人性皆有环境影响使然,故而对于女子的压迫不少,更何况是如此的明媚更是显得难得,又如何能够叫人看着辣手摧花,平白牺牲。
毕竟虽与穆兄称兄道弟,在志向与接触方面看似都挺好的,但是究其本质,比较之中对于女子而言,端木上穆反倒是不太合适的。
为什么这么说?大抵因为青提奕太清楚了,他毕竟身为男性,究竟是如何的想法作为,又如何看待他。
“你是不是错意了?”看青提奕的态度,反倒是对他那往日同行的穆兄更有几分低沉垂眸的深沉之意。
“不,虽为挚友兄弟,但若是对方做错,或是有何不该,我不会袒护,更不会故作无事,在对待错处时需要直言告知,而不是任由其继续下去,这等事情如若瞧着发生,才是最不应该。”青提奕看似温润的言谈却显得直言不讳。
其实青提奕的想法很简单且直白,对方若是错了,无论如何也都会直言,更不会视而不见,纵然是言语宽慰些委婉些,也无非是交谈沟通的一种手段。
对于青提奕而论,本质来说他骨子里面就是倔强的,不若也不会一直以来一条路走到如今,更从未有后悔或是破碎道心的想法,他的道心是寻常人都比不得的。
但是端木上穆如今究竟怎么想着,其实也很简单。
毕竟有人主动邀请,而且还长相外貌能力都挺不错,自然是没有所谓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