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很难离是不是?”
安韵有些迟钝:“你怎么知道?”
彤云如火,烈烈燃烧,他们的脸变成了玫瑰色。
或许,这不是因“有一点在意安韵”而腾升的什么竞争心理,只是一个天马行空者的英雄主义罢了。
但够了。
顾永永看着安韵,突然又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他忽地有点暴躁,对安韵的无从入手的心烦,与对于强行婚配、权力压迫的世界的厌烦互相交织,令顾永永陡然桀骜起来,理所当然,有了一颗硬要干涉的决心,“那个人单向依赖症?他是不是对你不好?”他的嘴角绷紧了一瞬,“……你现在要回家么?他在家?你每天一下班就回去,是不是就是因为他?”
“他有伤害你吗?”
“你有被伤害吗?”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他闭着眼、低着声说完,接着,抬起眼皮,“说啊……有吗?”
跟我说啊。
玫瑰色的霞光实在热烈,这一刻,安韵突然想起顾永永说要跟她当朋友的那天——也并不是很久以前,可再跟今时今日的心境对比,却又非常不一样了。
如今的安韵仍然不受欢迎、疏离孤独、不会有掌声,可那么多那么沉的秘密压着她,大概也无法再因为一个幼稚的、很不“大人”的交友信号就暗暗开心。
再从几十封投诉文件里,独独排除出唯一没有跟风颠倒的人,可能也无法有太多触动了。
听说这样一个人生病,她可能也没有心思,再兜着圈子上赶着帮他开药了。
但至少在这一刻,安韵全然倒坍,紧绷的力气全部消失。
什么都不想,只跟随本能。
她慢慢抱住了顾永永。
而另一边,一整个上午,项廷开既因为即将见到项罗而阴沉,又因晚上的婚礼心满意得、忘乎所以。
拥抱亲吻标记,什么都想过了,去了赤海区后的一切都想过了,唯独没想过安韵此刻正在坍陷。北联的全境通报来得突然,项廷开思忖着,朝基地副部长打了个电话。
居然给没报名的精神医生安排了测试?
但所幸,她没通过。
他的心就放了下来,傍晚时分出发,前往接送项罗出狱。项廷开开着车跟在押送军车后面,看眼时间,从车顶箱里拿出一个崭新的通讯器,接着输入一个号码。
“喂?”
“是我。”项廷开说。
柯蓝的声音很平和:“项部长。”
项廷开盯着前头的车,项罗就在里面了:“安韵来了吗?”
“还没。”
柯蓝说完,也没挂电话,这通电话就这么一直占着线。
约莫十五分钟,柯蓝开口:“她来了。”
项廷开“嗯”了声,取出一个监听耳机放入右耳。
正是黄昏,整个远海区的天空浓重迷蒙,几丝流云宛若触须绵延远方,一条连接着福利院,一条紧跟押送的军车。
还有一条,它茫无端绪地走向未知的将来,还有一条,它匿藏深幽,自被精心设计的假象和即将开始的讯问,终于要横跨数年,回头奔往某些已经过去的爱恨和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