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村要买机器的事,两村话事人和方其元都商议好的,这件事是彼此慎重决定,最后谈判好多次,才确定下最终合同。
脱壳机的组装只有方家爷孙俩会,当时方旬止按照爷爷指使组装时也有人在一旁看,全程看完也没弄明白有些地方的原理,想要偷学,也学不明白。
两村有了之前的合作关系,方其元只收取了上林村每台机器400块的手工费,比市场上的价格便宜了两百多。
上林村村长原本想讲价,一听方其元定的价钱,脸上乐开了花,毫不犹豫定了两台,说要是质量没问题后面再追定两台。
方其元没有犹豫:“可以,但这是咱们两村之间的交易,你不要往外说,别村想要我可给不了这么低,都是看在先前的情分上,我才给的最低价。”
上林村村长拍胸脯保证:“你放心,这价格绝对不会泄露出去,我还等着后面合作呢。”
方其元道:“好,先交200块定金。”
上林村村长:“没问题。”
确定好大方向,后面细节的事有方旬止跟着交涉,方其元每台机器部分利润也会给河套沟帮忙的村民,只有大家成为利益共同体才会更有保障。
两方谈好当天签了合同,按了手印。
上林村的会计和方旬止现场对了数额,确定没问题,让河套沟村长文建国当中间人给作证,上林村村长自觉跟文建国更有交情,也更了解对方为人,感觉多了层保证,心里满意极了。
合同一式两份,彼此放好。
事情结束,方旬止护着方其元上了车。
文建国叮嘱道:“小方,你可得把合同放好了,等结算时还得用。”
方旬止道:“嗯,收好了。”
文飞鸢从文有成口里知道事情成了,第二天就跑去找了方旬止。
文飞鸢一进门,上下打量起方旬止,啧啧称叹,像是再一次认识,道:“果然老话说的对,知识改变命运,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
方旬止快被文飞鸢绕晕了,伸手抓住她,将她按在凳子上:“坐好,我去给你倒水。”
文飞鸢歪头朝外面的方旬止说:“这不有水壶,我自己能倒。”
“等着。”
“好!”
文飞鸢来回去晃动双腿,等着方旬止端给她一碗水,看了眼微黄的水,笑了:“放糖了?”
喝了一口。
“呀,蜂蜜!”
文飞鸢开心的喝完,把空碗放到桌上。
方旬止问:“还喝吗,买了一罐,给你装了一瓶,你一会儿回家带回去喝。”
文飞鸢拒绝道:“不用,你不能兜里有钱大手大脚的,一罐蜂蜜可不便宜呢。”
系统不理解,问道:【宿主,你有钱也是买买买呀。】
文飞鸢解释:【我能活到哪天都不知道,我有钱当然该吃吃该花花,先享受了,不然人没了钱留着,多亏啊!方旬止和我不一样,他还有方爷爷要照顾,万一以后考上大学,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系统明白后提醒道:【温馨提示,原主性格可不会立刻拒绝呢,宿主要注意哦~】
文飞鸢:【哦了。】
方旬止听着文飞鸢心声,看她的眼神都温柔了下来。
文飞鸢话音一转:“你既然给我拿了,想必你也是真情实意,我再跟你推拒反倒显得我跟你客套。那啥,再来一碗。”文飞鸢把空碗推给方旬止。
方旬止心甘情愿被文飞鸢指使。
等到解了渴,文飞鸢说起组装机器的事:“方爷爷是不是想开始售卖机器,由上林村打开销售渠道?”
方旬止道:“爷爷没跟我说他的打算,我现在拿不准爷爷的想法。”
文飞鸢靠近方旬止,认真道:“方爷爷做事有成算,我相信他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方爷爷他肯定是为你考虑后路,听爷爷的话总没错。”
方旬止转动手中的瓷碗,笑了:“你说得对。”
文飞鸢嘴上没说,心里却跟系统讨论上了:【我猜方爷爷肯定是要大规模售卖机器,上林村现在就是打开售卖的口子,但这话在外面不能说有风险,我估摸八九不离十。】
系统保持自己的看法:【我建议宿主不要掺和与任务无关的事,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这件事弊大于利,完全没有必要,我要保证宿主人身安全。】
文飞鸢:【好啦,知道你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方旬止见听不到什么,让文飞鸢在屋里复习之前的功课,他去地里把下一茬的农作物给种上。
文飞鸢哪里坐得住,拿着书本上地旁坐着,看了没一会儿就跑去聊天了。
地里头坐着附近邻居,几位老人家坐在树下纳凉聊天,看到文飞鸢和方旬止走得近,便聊起方家的话题。
文飞鸢安静的听着,笑着捧场,是不是点头附和:“是吗,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个闷性子。”
老人摇着蒲扇反驳道:“可不是!老方头刚领小旬止来村里时,这孩子除了一开始跟村里孩子陌生,熟了后经常在一起玩,后来出事故导致他左耳失聪,便孤僻了许多。”
文飞鸢看到另一位老人看着她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爷爷你看我好一会儿是不是有什么想说呀?”
喝茶的老人放下茶杯说:“你小时候顽皮的很,脾气还大,你俩一开始玩的挺好,不知道怎么是吵架了还是咋地,你就带着村里和你玩得好的孩子鼓励旬止这孩子,结果这孩子越来越不愿意跟人接触,也不爱说话了。”
文飞鸢心虚地摸摸鼻子:“是我小时候不懂事。”
“也不能全怪文丫头,旬止脾气是有点怪,村里孩子也爱抱团玩,谁能想到会这样。”
“现在好了,孩子们大了都懂事了。”
……
文飞鸢听着老人们回忆往昔,不敢随便搭茬了,生怕再翻出什么她不知道的原主黑历史翻了车。
方旬止弄完地里的活,拿起锄头站在地里找文飞鸢身影,看到她局促的跟几位老人坐在大杨树下陪笑脸,喊了一嗓子:“文飞鸢!”
“啊,来了来了!”文飞鸢趁机起身,跟几位老人道别跑回方旬止身边。
方旬止自然地冲她点头,在前面带路。
文飞鸢刚才坐在杨树下陪老人聊天被老人们塞了些瓜子和花生当零嘴,她从兜里拿出一把,胳膊肘碰了碰方旬止:“喏,刚才李爷爷他们给我塞了好多,你看我兜鼓溜溜的。”
方旬止拍了下手上的灰,张开手,文飞鸢手里显得多的花生瓜子,放到方旬止大手上反倒不显了。
两人走在土路上边走边吃,“这边地离你家不近,怎么想跑这儿种地了?”
方旬止道:“这块是村里人看不上的碎地,村长做主分给我们种点东西,够我和爷爷平时吃喝。”
文飞鸢惊讶道:“你们和上林村合同签下来,现有的钱够花好久了。”
方旬止轻蔑地笑了声。
文飞鸢侧头,打量了眼方旬止,她怎么听出股嗤之以鼻的感觉。
两人走到方旬止家门口。
方旬止说道:“我要去城里办点事,你上次说要去,顺道一起、”
文飞鸢问:“啥时候去?”
方旬止道:“今天。”
文飞鸢惊讶道:“那赶紧的吧,现在走还能赶天黑前回来。”
方旬止:“我进去换身衣服。”
文飞鸢挥手:“你快去,我在门口能你。”
*
客运站,方旬止掏钱买了两张车票。
文飞鸢掏钱的手慢了一步。
方旬止道:“你钱放好,别被人看到,容易招扒手。”
文飞鸢笑道:“你在我身边,扒手都不敢来。”
方旬止不解地看着文飞鸢。
文飞鸢后半句话接上了:“一身冷气把扒手都冻跑了,哈哈哈哈哈。”
方旬止无奈地笑了,使劲揉了把文飞鸢脑袋。
“诶呀,我发型乱了乱了。”
两人打闹时,客车进站,售票员还是之前那位,文飞鸢熟悉的打了声招呼。
售票员看到文飞鸢身边换了人,好奇道:“妹子,你哥没跟你一起?”
文飞鸢知道售票员指的程墨,笑着介绍方旬止:“没,我哥忙,这是我一个村的朋友。”
售票员对方旬止有印象,实在是这青年长得太俊,没想到两人还有这层关系,售票员露出一副都懂得的表情,指着前面靠窗位置说:“我看你之前晕车,你坐前面靠窗会好受些。”
“姐,谢嘞,我就知道人美心善。”
“你可真会说话。”
“没招,我这人就爱说真话。”
售票员被逗开心,从衣兜里拿出快硬糖塞到文飞鸢手里:“晕的厉害,含着点,能好受些。”
文飞鸢给了个飞吻:“谢谢姐~”
方旬止坐在文飞鸢身边,看她对谁都笑呵呵的,讨人欢心。
连才见过没几面的售票员都能对她有印象,知道她坐车晕车,还给她糖吃。
她对他也是如此,往往他升起的气头,还没等蔓延开,就被她哄好了。
文飞鸢把挎包放到窗户那边坐好,凑到方旬止耳边,悄声说道:“你一直看我手里的糖,你是不是坐车也晕车?”
方旬止摇摇头。
文飞鸢逗他:“你不用不好意思,我都懂,售票员姐姐给的我不能给你,人家看着呢,我兜里带了,给你这个,这个好吃,苹果味儿的。”
文飞鸢说着手上已经把糖纸拨开了,塞到方旬止嘴里,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好吃吧。”文飞鸢撕开包装纸把售票员给的糖果放进嘴里,舌头在口中裹着糖果来回翻动,糖味在口中释放出味道。
“橘子味儿诶。”
方旬止敛目扫过文飞鸢被糖果顶起的脸颊以及经过唇舌润湿的嘴唇。
“好吃吗?”
“哈阔以。”文飞鸢嘴里含着糖,含糊道,“窝给泥翻翻窝豆里。”
方旬止抓住文飞鸢翻找的胳膊。
文飞鸢疑惑扭头问:“怎么了?”
“没事。”
方旬止骤然松开手,将头扭到另一侧,闭上眼睛,放进衣兜里的左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