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纷,也正是因为她的与世无争才导致后来与阿姐的关系恶化,陷入长时间的冷战。
争夺神明的遗产,真不像那位会做的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欧阳黎玥摊手,“可研究院那些勾当本就不可能没有慕容雪畅的默许,他们拙劣的伪装怎么可能瞒过命运的行者。”
“她也在探究世界的真相。”玄离肯定道,“只是我不明白,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我以前也不明白,但是在踏入巴巴尔后,见到那位的真身之后,我窥探到了伪神的动机。”欧阳黎玥无聊的玩把着尘久的被角,表情带着些许不耐烦,又带着些轻蔑,“一个冒牌货,被剥夺了存在的权利的家伙,居然想造神成为新的创世。”
“什么?”玄离一时间觉得自己耳朵坏了。
“巴巴尔中的那位想要成为新的创世,研究院试图创造人工神明,那么,”欧阳黎玥托着下巴,眼神飘向窗外,似乎在注视着什么,“我为什么不能造神。”
另外三人面上皆不作反应,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天马行空?匪夷所思?
在他们看来行者像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疯子。
“你在说什么疯话?”怜雪阳都有点被吓到了,“我知道你中二期没过,但我劝你过过脑子再说这种大不敬的话语。”
“哈哈,你说的对,是我说胡话了。”欧阳黎玥并没有反驳他,只是笑着靠上椅背。
她并没有打算告诉他们四季神教不过是窃取了创世神教的一部分,他们所信仰的神明或许从未注视过祂的伪信徒。
多么可怕,从出生时就被灌输的教义竟皆是虚假,就连四季行者,被大陆所簇拥尊敬的行者,也只是欲望的谎言。
现实就是如此不堪一击。
世界的全貌还未能全部揭露眼前,现在还不是向他们揭露真相的时候。不过欧阳黎玥相当期待信仰破碎,发现眼前一切皆是虚妄时,他们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神域的脚步紧随其后,他们需要在这之前将布置好的棋盘端上卡俄释的圆桌,能够参与这场神明游戏的玩家不需要太多,七位就足以。
“但暗渡者和研究院确实在做这天马行空的妄想。”欧阳黎玥笑道。
她希望这场游戏的最后不会有日轮安和其他人的位置。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玄离才悠悠开口,“所以我们这一趟什么都没干成,是吗?”
“也不是吧,毕竟尘久确实要做这次实训的。”怜希墨道。
“说起来我们实训不是还没做完吗?”尘久突然想起正事,“来得及吗?”
“薇薇姐有在做,一直没停过,应该快弄完了。”
尘久实在撑不住了,滑进被窝安详地闭上了眼,尽管她现在毫无睡意,思绪乱到根本没有睡意,麻药劲过了之后肩膀的疼痛也持续叫嚣,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盘踞在心口,压的她有些呼吸不畅。
她不觉得欧阳黎玥在开玩笑,尽管他们并没有相识太久,但是她莫名觉得,那个人是认真的,在女孩平静的伪装下有着不符年龄的野心与欲望。
而怜希墨,那个平日默不作声,看上去只是欧阳黎玥的跟班的男孩,或许才是她野心与欲望的道标。
她有点怀疑自己跟着他们的决定是否明智了。
“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成吧。”欧阳黎玥看向玄离,带着得逞的恶劣笑容,“我最起码达成了一些目的吧。”
玄离张嘴想说着什么,最后还是咽回去了。
她该问些什么呢?你难道只把我们当做可随意操控的棋子?还是随手就可以丢弃的玩具?
可她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呢?
玄离不想听她虚与委蛇的敷衍,她都不确定那副虚情假意的笑容背后是否有一颗真心。无论是从家族的角度,还是她自己的立场,她都不想在这种时候究根问底把气氛搞僵。
“所以就这样认命了吗?让雾女神大人的遗产落入暗渡者手里?”
欧阳黎玥低头思索片刻,“想抢回来也不是不行。”
“尘久需要养伤,怜雪阳和玄离都要休息,刚死里逃生别又想着折腾。”敲门声响起,唐薇薇带着一饭盒吃食就进来了,听着他们的谈话又皱起了眉。
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安生的,一天天不搞写乱子出来就坐不住,都躺下两三个了,还想着去哪里找乐子消遣,还是不疼,伤的不重,不长记性。
欧阳黎玥指了指病床,“薇薇,他们两个的灵魂被灰烬沾染了,你知道的,在活物上我不能放肆烧,否则他们的灵魂可能因为我的火被严重灼伤。”
唐薇薇走到尘久的床边,手轻轻的覆在尘久的双眼之上,十字印记在她眼眸中显现。
呼吸变得轻快起来,肩膀的疼痛和身体的疲惫也轻了不少,心中繁杂的念想被涤净,连灵魂都清澈了许多。
“好好休息吧。”唐薇薇轻声道。
同样的事,她对着怜雪阳也做了一遍。
怜雪阳不满地瞪着欧阳黎玥,“为什么薇薇祛除不干净的东西能让人感觉很舒服,你来就疼得要死。”
“我又不是春之行者!”欧阳黎玥恶狠狠地怼回去,“疼一点怎么你了!晚处理一会儿就等死吧你!”
“不要小看人类的生命毅力!”
“神经病啊!”
(5)
“他们还真有精神。”唐薇薇走到怜希墨身边坐了下来,古怪地看了眼他,“如果要我把天赋共享给黎玥用,直接说不就好了,摆那副架势装神弄鬼的…”
怜希墨眨眨眼,满脸无辜,“黎玥姐说这样比较有反派的气势。”
唐薇薇抽了抽嘴角,已无力吐槽。
“有点担心逍遥学长。”恢复了些精神的尘久坐起身,看着欧阳黎玥,似乎在催促她去过问一下逍遥的情况。
欧阳黎玥不甚在意地撇撇嘴,“有什么好担心的,他那么大个人了,还有石头老师陪着。”
怜雪阳看着欧阳黎玥这副毫不悔改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会给精神留下很大创伤的!”
“逍遥学长好可怜。”玄离悲伤落泪,光在忙正事,和偶像近距离接触都没时间回味享受,毕竟保住小命就已拼尽全力了。
“什么?你们干什么了?”唐薇薇好奇。
“黎玥姐在梦境里把逍遥哥杀掉了。”怜希墨摸摸鼻子,“虽然那时候确实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不记得了吗?”
叶明琛推了推眼镜。当时他还疑惑只是普通实训,怎么要他这个心理主任随行,现在看来若校长真是料事如神。作为若如梦亲自指派随行的心理医师,他对这几个需要重点关注的孩子的情况当然了如指掌。
“呃啊,就是,受伤之后的事就不太清楚了。”逍遥挠挠头,看上去怪不好意思的。
叶明琛看向石八荒。
“玄离那孩子说当时就是‘砰!砰!’‘轰’!‘啪!’然后就结束了。”石八荒凑到叶明琛耳边小声说道。
“校长下的枷锁会不会有点太狠了。”叶明琛低声说道。
石八荒只是惋惜地摇摇头。
逍遥低头盯着光洁的地板。
没办法,他是笨蛋嘛,这种痛苦的记忆他不需要记住,谁也不愿意让他拥有这么沉重的东西,他自己也不愿意。
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的那一刻,逍遥清楚地明白了,自己依旧在逃避,他还是没能做好踏入棋局的准备。
“不用多想,孩子。”叶明琛拍拍逍遥的肩膀,看着少年缓缓抬起那双明亮如天空般湛蓝的眸,一时间竟也放松了不少,那真是一双无比干净的眼睛。
真怀念啊,逍遥和他姐姐长的实在是太像了,只是少年的轮廓多几分硬朗,还可以区分出姐弟俩微妙的不同,还有这一双和他姐姐完全不一样的眼睛。
叶明琛看向石八荒,对方相当懂规矩地退出了咨询室,轻轻地带上房门。
“别紧张,现在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叶明琛拉过椅子坐在逍遥面前,少年坐的板正,目光局促地飘忽不定着,看上去石八荒的离开给他带来不少压力。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可能不记得了,在你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你,那个时候我和雅乐还是同学,虽然我们不怎么熟,但我记得她那时候每天都对着认识的每一个人炫耀她有一个多么多么可爱的弟弟。”
“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她那个时候带我们去看你,小小的一团,确实可爱。那个时候我也是个容易被挑拨的人,当天晚上跟我妈闹着让她和我父亲再生一个弟弟妹妹,烦的他们差点把我轰出家。”
“噗…”逍遥想了想那副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马上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失利,连忙道歉着,“抱歉,叶老师…”
“没关系。我想起来上学时的日子也常常发笑,那段时间真是人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了。”叶明琛怀念地笑了笑。
“接下来什么打算?”
怜雪阳轻轻的关上病房门,看向欧阳黎玥和在她旁边勤勤恳恳地当着小尾巴的自家弟弟。
她本来就伤的不重,以他的体质,休息了老半天也早就缓过来了,但是尘久和玄离,一个是真真确确地伤到筋骨了,另一个是正儿八经地拼尽全力一滴不剩了,她们两个更需要休息。
指望不上自己那没出息的弟弟,唐薇薇性格稳重又细腻,留着照顾她们两个足够了,想来想去就只能由他亲自把这个小魔王支出来了。
“让尘久先回家养伤吧,带上阿离一起,她们两个估计得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缓过来。”欧阳黎玥叹口气,这真是她计划中的下下策,两张最得力的手牌就这样下线了,接下来的行动可就没那么顺畅了,“你呢?就跟着逍遥走?”
“不然呢?”怜雪阳没好气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费这么大劲让我落到逍遥哥手里,不就是为了这个。”
“话是这么说啦~”欧阳黎玥摊手笑道。
“而且现在的局势…”想到那群暗渡者怜雪阳又忍不住皱眉,那些家伙近些日子的行动未免太过频繁了,盛华堂和晚枫居接连遇袭,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轮到凤满庭和冥夜阁。
他需要一段时间理清思绪,窥探这片迷雾。
“算你还有点脑子。”欧阳黎玥相当趾高气昂地看了他一眼。
怜希墨看出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兄长不必太过担心,家里那边怜希雅和无黔都在,虽然他俩一直都在打架,但不会真的让外面的人有机可乘。”
“你啊!”怜雪阳无奈地看着自家弟弟,“大哥就算了,怎么对阿姐也这么没大没小的!”
欧阳黎玥忍不住吐槽,“不如说你和若澜学长针锋相对成那样,还一直大哥大哥的喊,才比较奇怪吧。”
“我只是讨厌他,不代表我要因此把我的基本素养丢掉。”怜雪阳倒是一副有理有据的样子。
“真服啦。”欧阳黎玥没再和他争论,转头看向怜希墨,“小墨,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他们两个好咯。”
“唉?”怜希墨有点惊讶,面露迟疑,“不,但是黎玥姐你一个人…”
“没关系啦,我要有事会call你的。”欧阳黎玥不甚在意。
“我不是怕你出事。”怜希墨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用相当关切的神情看着欧阳黎玥,对天下苍生的担忧溢于言表。
“…我会注意分寸的。”
怜雪阳看了看一脸不放心害怕孩子闯祸的老妈子一样的弟弟,又看了看一身搞事欲望还莫名自信能当乖小孩的熊孩子欧阳黎玥。
啊,原来是这样啊。怜雪阳悟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那这样,我们约法三章。”怜希墨握住欧阳黎玥的手,掰着她的手指,“第一,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第二,不能随便拿别人的生命做赌注;第三,不能拿别人最珍视的东西去威胁他。”
“就这样?”欧阳黎玥挑眉。
“还有,不能杀人。”怜希墨相当认真的直视着欧阳黎玥的眼睛。
“小墨你真的好啰嗦。”欧阳黎玥被盯得有点心虚,抽出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我知道啦!”
怜希墨挎着脸哭丧道,“黎玥姐,我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了…”
“我真的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