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苇惊恐,柯长霖也大惊失色,但是被剑尖逼的不敢动,凝晖宫主笑道:“你俩当真还不知道吗,这么大的事,还敢冒着生命危险下黛湖来凝晖宫,真是好胆色。”
曲苇还是难以置信,王含秋通医术,赶紧过来把脉,纤手一搭一探,寸关尺脉滚珠一般的有序跳动,左手探完再探右手,右手脉象要有力一些,她无奈道:“滑脉如滚珠,右疾左缓,是喜脉没错了,看样子还是一个女孩。”
凝晖宫主催促道:“现在还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我看你们的蓝烛已经燃了一半了,时间实在不多,你做个选择吧,要她还是你孩子的爹?”
曲苇眉头紧锁道:“一个是我同门共患难的姐妹,一个是我孩子的父亲,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要是非要杀一个,还不如杀了我!”
“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一道水蓝的光芒闪过,一条血淋淋的断臂瞬间滚落下来,柯长霖捂着断掉的切口痛苦嘶吼,方才游动的五彩小鱼这时候突然变了颜色,化身黑漆漆的食人鱼贪婪的啃啮那只断臂,没多久断臂就化为白骨静静的沉在水底。
曲苇才发现水底那些有点硌脚的地方都是被啃啮干净的骨头,阴森又带着哀怨。
凝晖宫主伤感道:“我在湖底真的太寂寞了,只有这些小鱼陪着我,太久没人来,这些小鱼都饿瘦了,你多挨片刻,我就多割他们一点肉喂鱼,谁叫你不听我的话呢?”
曲苇整个人都僵住了,面如死灰,她宁愿死也不想折磨身边最亲近的人,但是……
凝晖宫主神色轻松,刮了刮手指甲道:“在逃避不想面对吗?磨磨唧唧真是令人烦躁,下一个就她吧。”
她提剑径直走向王含秋,嘴角笑着,像是在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王含秋蜷缩在一旁,嘴唇咬的发白,眼神绝望又空洞,又好像早已接受了最坏的结局。
“我选她!我要她活着!”
曲苇眼睛里带着红血丝,目眦欲裂,一字一顿狠戾道:“我!要!她!好好的!”
柯长霖早就料到是这种结局,但是当真的发生时,他心脏感觉受到了重重一击,他绝望的看着凝晖宫主道:“既然如此,那就杀了我。”
凝晖宫主晃了晃手中的冰月剑,打趣的看着曲苇道:“你真这么选择。”
曲苇面如死灰的点点头,不敢再看柯长霖。
柯长霖叹息道:“我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会对我宽容些,虽然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算了,宫主开始吧。”
凝晖宫主并没有马上行动,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曲苇道:“你倒真是与众不同,这样决绝,哪怕他是你孩子的父亲,就为了一个要好的女孩,我可能会认为你不爱他,但是也罢。”
她举起冰月剑,缓缓对准柯长霖的心脏位置,柯长霖闭上眼,王含秋泪眼婆娑。
然后……
凝晖宫主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她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看到曲苇拿着一把墨色的匕首插进她的后腰,匕首没柄而入,曲苇神色仓皇。
凝晖宫主笑了,笑容很诡异,空灵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宫殿,她说道:“原来是他,他还活着呀,哈哈哈——”
曲苇疑惑道:“你认识他?”
“岂止是认识。”凝晖宫主缓缓道,“他是我的儿子……”
曲苇大惊,握着匕首的手指微微颤抖,终究是松了手。
凝晖宫主一把拔出匕首,对不断渗出的鲜血不管不顾,她缓缓摩挲着刀柄上的暗纹,眼神里充满了对往昔的回忆,道:“那个时候他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但我是被人侮辱才生下了他,后来将他连同这柄匕首一起交给了外人,本意是希望这柄绝世暗器能护他周全,没想到最后落到了你手里。”
她又笑了笑,笑容苦涩又无奈,道:“我更没想到这柄匕首最后插向了自己,这也是命运的阴差阳错吧。”
曲苇噙着泪水道:“宫主,我的血可以以毒攻毒,我这就……”
话未说完凝晖宫主打断道:“不必,这柄匕首原是我所造,你还不知道它的名字吧,它叫玄天刀。”
“玄天?”曲苇看了看那柄墨刀,原来它有这么霸气的名字。
凝晖宫主眼神迷离,似乎看向了很远的地方,喃喃道:“他叫什么名字,离开时他太小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取名,为什么这把刀会在你手里?”
“他叫无量,是我的一个师父,离开时他把玄天刀给我防身了。”
“哼,道士倒是真的会给他取这样一个名字,一个男人要是将贴身之物都交给了你,可见你在他心上的分量。”凝晖宫主笑笑,用那洞穿一切的眼神,“你可爱慕他,或者要在他和那姑娘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柯长霖和王含秋满脸惊愕,他们想不到凝晖宫主和曲苇还有这样的渊源,而宫主一字不提残卷的事,只是一味问她不相干的事。
柯长霖忍住伤口的疼痛用眼神示意,暗声对曲苇道:“小苇,时间不多了。”
曲苇心中也焦急,道:“宫主,我可以给你解药,你能不能把九冥残卷给我们。”
凝晖宫主长笑一声,道:“你们还惦记着九冥残卷的事呀,真的是俗欲不减,我告诉你,你们的性命都掌握在我手里,你要是乖乖听话还有一线生机,要是像他一样搞小动作,杀无赦!”
凝晖宫主眼神冷冽,两指作术法,冰月剑直穿柯长霖心脏而出,四面八方的彩鱼闻着血味过来,纷纷变身墨色食人鱼啃啮他的每寸骨肉,这一瞬间发生的太快,曲王二人都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的嘶吼目眦尽裂,然后被黑压压的鱼群疯狂啃啮化身一堆白骨掉在地上,融进泥土下的万千尸骨之中……
凝晖宫主冷哼一声道:“没他倒是清静许多,左右他不是你心上之人,杀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