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
姜鸦伸着头,右手遮着光看着头顶上的牌匾。那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天生机缘应归我。
好自大!好狂妄的话,不过她喜欢。
“我说你给自己的住所,取这种字,你还真能看得到天意?”她还真有些好奇所谓“天意”如何,半是开玩笑地说。
“你猜。”乌修月目光轻扬,语气轻巧地对她说。
他这是把自己的话用到她头上了。
姜鸦抬眸,莞尔一撞,乌修月吃痛,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敢吱声。
“还需要猜吗。”姜鸦张扬反问。
“不了不了。小月牙误会了,为夫怎会不告诉你呢。”乌修月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下午的光影顺着树荫洒在他身,上,一片一片斑斓地印在脸上。
摄人心扉……
姜鸦看这一双眼睛就会不自觉的被吸进去,他眉眼弯弯似桃花,嘴唇红润,又很真挚地看着你,把人看得面红耳赤。
“哦……”真受不了。
姜鸦轻轻揭过,赶快换个话题,不然她就要沦陷在这双眼睛里了,很不在意地说道:“那你说,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嗯……我们坐个位置,小月牙把手给我,我给你看看。”乌修月扯着她往院子里的石桌走去。
姜鸦坐下后,把手伸给他。她的手常年握刀,从来不养有很多茧,很粗糙,一点也不柔软。乌修月看得有些心疼,一直摸索着同一个地方,若有所思。
乌修月蹲在她面前,摸着她的手,滑来滑去,一时比划这个一时比划那个,也看不出他有什么门道。
姜鸦是外行,只觉得自己手心痒痒的,就和她的心一样燥热。
“你可别想着敷衍我,我瞧得出来的。”姜鸦看他有些走神,提醒了一下,并不知道人家一心惦记着她的手,想着是另一回事。
姜鸦低着头,他额头饱满,眉眼轻垂,神情严肃,“我不骗你。”
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江湖骗子。
姜鸦静待他回答,还挺激动的,手一搭一搭的,脚尖顶起来,期待他会说出什么话。
她又是什么命格?
乌修月先是笑了笑,让她的心安稳下来。
“小月牙,洪福齐天,吉人吉相。”
“我也这么觉得。”姜鸦翘着鼻子,笑眼眯眯。
真是说到她心上了,她这人什么都好,运气最好。不然怎么会从他义母的牌匾,得到里面夹着的家至宝——令牌。
姜鸦后面的辫子都要翘起来了。
乌修月起来,走到她身后顺了顺她炸起来的毛发,很贴心地说道:“小月牙,今天还没睡够啊,我们回去睡好吗?”
他还惦记着自己说给他的话。
“行的。”正好给他哄睡着了,自己悄悄出去。
他这提议简直正合她意,不过她得解决一下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不过有件事情,我需要你的暗卫帮我一下,你会答应吗?”
“有何不可?”
“那好,这可是你答应的。千万别反悔哦。”姜鸦扬起一抹坏笑。
她想了一个极好的主意,将那群暗卫调走。
“温苦。”
乌修月刚下命令,就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出来。姜鸦一时间没有把人对上号,失去了一张脸,她就认不得人了。
“少主,您有何吩咐。”他任劳任怨地说道。
姜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马就认出来了。
乌修月坐在石椅上,撑着下巴看向她,无论多不合理的要求都能答应,他懒洋洋地说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姜鸦心里默说了一句对不住,开启了她的长篇大论:“我想要昨天那片池塘里的莲花插花,要不再移植莲叶,给院子里挖一片池吧,再放点萤火虫进来,还想吃莲蓬,这个季节的莲蓬结得最硕大,最甜。我还想吃桃花酥,再种一棵桃花树吧,这儿全是竹子,看着怪腻乎的,米糕,想要加蜂蜜的,如果有桂花糕更好了!!”
她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想到这六月份哪来的桂花。说完以后口干舌燥,乌修月为她递来一杯茶。
姜鸦咕咚几口就喝下,拿起茶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就这么多吧。”
乌修月全程都望着她笑,他每说一句话都要点头一次。
等到她说完,立马接着回应,“就按少夫人说的办吧,这就是你们之前的罚了,今晚弄好,要是没完成,所有人给我滚去乖乖领罚,谁来求情也没用。”他语气不善,听得让人莫名流汗。
“是。”温苦跪在地上头更低了。
姜鸦良心不安,她是不是一不小心说得太过了,但这样,真能让他们忙活一晚上了。
算了,她心一狠还是不多说。
“好了,你下去吧。”乌修月轻抿了一口绿茶,总算放过他了。
温苦“嗖”的一下不见了,飞快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至于那些暗卫,知道这个事后苦不堪言。
“好了小月牙,你也应该陪我了吧。”乌修月又在撒娇了。
姜鸦心虚地眨了眨眼。
说着说着她都饿了,哪还想陪他睡。
“你难道又要反悔吗?”
最终还是稀里糊涂回房,抱着睡了一下午。
月黑风高日,正是杀……哦不,夜探时。
姜鸦待乌修月睡下,蹑手蹑脚从他的旁边起床,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随意扯了一个布蒙住了脸,从窗口爬出去。
她的动作又快又轻,像一道黑雾在房屋上穿梭。
途中遇到了温苦一行人,乌修月将一帮暗卫集合,正好方便了她行事。她侧身一躲,就与黑夜融为一体,姜鸦远远地看着,他们裹着黑色的衣服,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丛一丛的绿莲蓬。
姜鸦暗自偷笑。
乌修月还真让他们去给自己摘莲蓬。
温苦突然回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姜鸦屏息凝神,扶在墙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么警觉的吗?’
姜鸦舔了舔干干的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呼吸降低,只剩下微弱的一丝气息。
“怎么了?”
“没事。”温苦声音闷闷的。
温苦和其他暗卫就这般与她擦身而过,全程也没有发现,暗处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等他们走后,她放松下来,轻呼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避着这人,跟狗鼻子似的。
她此行的目的,是找到至宝所在地。
按照那上面说的,干娘的住所很有可能就是她要找的,但她对邹家并不熟悉,只能一个个碰。
她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跑,但这已经夜深人静,姜鸦只能循着火烛多的地方走。她也将自己路过的地方全记在脑海里,不断构建一个完整的地图。
姜鸦突然在一间房子里听到了嬉笑声,脚步顿着倒耳听。
“福小丫头,你这房里怎么没有酒啊?我要酒!”
这不是五长老的声音吗?
姜鸦还以为她下午就去找老头了。
没想到在福财生这,难怪下午没个人影。
“祖宗你别闹了好吗!耍了一天的酒疯了,你要是想去找他,你去找啊,别在我这里赖着!”福财生头发成了鸡窝,而面前的女人一头白发只是稍微凌乱。
她看她的眼神简直是一脸怨念,她就不应该把人给拖回来,让她在少主面前胡言乱语得了。
“呜呜我不敢。”
“……你!我真是服了你了!好歹年过半百,怎么非要折腾我这个小辈呢!”福财生两眼无神,眼下淤黑,被气得一口气上吐不成,下也不敢吐。
“是啊,年过半百,我陪了他这么久,我这种混子都熬到五长老了,结果他还是个教书先生,还把自己糟蹋成一个老头子,比我还老,我与他,没可能的。”五长老忧愁地说道。
“祖宗你都还没开始呢!你真喜欢他吗,我怎么感觉你一直在贬低……”福财生不解。
五长老愤愤地喝了一口酒。
“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与他之间的情谊!”
姜鸦满头黑线,不想再听爱恨情仇直接略过这里。
‘还是赶快离开这吧。’
今晚可不是来听故事的。
她碰运气的把整个岛上的房屋探查完,只剩下最后一处防守,最有可能。有许多个侍从提着灯走来走去。她远远地趴在观看,那儿光太亮了,很容易就将她的身影暴露。
那简书上还没真骗她。
姜鸦观察了一下,他们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换人。而四周都布满了人,也没有任何的建筑遮挡,天生的阻隔之地。
毫无机会给她接近那栋黑乎乎的房子。
防守这么严一定是有好东西。
“嘶……”看来今晚是不成了。
姜鸦没有丧气,也没想一个晚上就盗取至宝成功,那太轻巧了,一定是个圈套。她原路返回,趁着天还没亮,赶紧回去补觉,不能让枕边人发现她彻夜未归。
等她顺着路线又摸回去,看到了一群暗卫一言不发,埋头苦干正在挖坑,用不着天亮,她已经看了半程崭新的院落了。
桃花树不知道从哪里移植过来,飘落的花瓣在夜色里坠落,种上了各种珍稀的花,路上还铺上了石子,只剩下还没有放水的池塘。
她的舌头舔了舔嘴皮。
忽然想到,乌修月是在借她的名义折腾这群人吗。
倒也不是不可能。
姜鸦看了几眼,就马上回去了,怎么出来的就怎么翻回去。
她刚打开朽木窗,一个人影站在没有烛火的屋内,目光死幽幽地盯着她,脸上挂着一抹瘆人的笑意。
她被吓了一大跳。
怨气要从这夜色里渗出来了,连空气都滞住了。
“小月牙,这么晚了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