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剩下一对叫人移不开视线的眼睛。
瞳仁漆黑,眼尾略微上扬,有一种缱绻的疏离感。
盛秋第一次觉得,气质这种东西,口罩是遮不住的。
“过敏?”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男生下巴冲她的手臂轻点了下,从裤子右侧口袋摸出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
他的手指很干净,清瘦、有力,在太阳底下白得发光。
“嗯,有一点,谢谢......”以为是遇到热心肠的路人,盛秋感激地接过纸巾,那一瞬间,略带湿润的清凉感切切实实从指尖蔓延开来,一跳一跳地,刺激着接触到它的每个细胞。
不是寻常干巴的纸巾,是湿巾。盛秋轻轻擦过手腕,那一小块皮肤的温度迅速降了下去,四周都是火焰山,只有它是冰冰凉的。
竟然还是酒精的。
徐希还没回来,那些诸如氯雷他定片的专业抗过敏药物虽好,但现在这个时刻,盛秋觉得,都远不如手上这一方小小的酒精湿巾来得深得她心。
或许这就叫雪中送炭。
刚才在便利店离得远,他只能粗略看出轮廓。
而现在,她就站在面前,只向前两步的距离。
她的脸特别容易红,道谢时不知所措,眼睛不知该向哪看才好,陈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那像是藏着一池清澈泉水的眼睛,就这么扑闪闪地眨啊眨,像是太阳底下的波光粼粼。
个头比以前高了些,模样还是高中的样子,陈迹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小姑娘拿不准地喊了声哥哥,看他没回应,也像这样脸腾地蹿红。
还没认出来?
“小秋!”徐希老远就看见盛秋和旁边的口罩男,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男生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徐希三两步奔过来,挽在手臂的塑料袋被风吹得吱嘎作响,唰地挡在她面前,直愣愣地冲着对面男生。
徐希有一个原则,彰显气势的时候不能喊姐。
会输。
徐希把装药的包装袋递给她,顺便回过头小声问:“这人......欺负你了?”
盛秋有些不明所以:“没......”
“有”字还没到嘴边,就听见激动的平地一声雷:“陈迹哥?!”
盛秋有些茫然地看着徐希,刚才蹦出的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和面前的陌生人,一时大脑有些宕机。
盛秋呆呆地看着那双温柔淡然的眼睛几秒。
是他?
陈迹大大方方摘下口罩:“你好,徐希。”
“天呐!你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字!小秋姐你听见没!我要哭了。”徐希又惊又喜,一脸要掉小珍珠的模样看着盛秋。
摘下口罩,她才得以看清他的模样。
他的嘴唇很薄,轻抿成一条线,比高中瘦了不少,清晰的下颌线,隐隐能瞧见骨骼。
没有了遮挡物,他的目光更显温和,看向徐希的时候不经意分过来半个眼神,盛秋慌忙垂下眼睫。
心脏仿佛停止跳动,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
“你好。”略带慵懒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下一秒,凹凸不平的青灰色地面被那双横挡在视线的手隔断。
这次他伸的高度高了些,离得更近,也没有正好落下来的晃得人睁不开眼的阳光。
仿佛能看清那些青色的血管在他白皙的手背上微微跳起。
于是又重新恢复了心跳。
男生的骨架似乎总比女生大些,或许弹钢琴的缘故,他的手掌看起来很宽。
而此刻,那双宽厚的手掌,并拢着手指伸过来。
礼貌的语气,宛若蜻蜓点水。
“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