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鬼?“江泽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卿言。
苏卿言赶紧示意他小声:“江泽,小声一点!”
“少爷,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被休被休回去?你是疯了呀!你还要跟他一起私奔,还还有……”江泽语无伦次地喊道。
苏卿言压低声音:“江泽,你就当我喝醉了吧。有些承诺既然说出去了,就必须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少爷,向前看呀,不要这样玩儿!”江泽急得直跺脚。
苏卿言叹了口气:“江泽,你看,虽然他要被赶出谢家,可你看我现在也不敢回家,与其在谢家被折磨到死,不如就出府私奔。"
江泽沉思片刻,终于妥协:“那...那就随你的吧,少爷。”
“那就对了。”苏卿言满意地点点头。
“所以你们要何时出府呢?”江泽问道。
“明天,不过我就喜欢今夜,尽快的搬出去。”苏卿言眼中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
“为什么呢?”江泽不解。
“我不想被人看到,有点丢脸,而且我的嫁妆是不是现在已经在谢家了?我们晚上偷偷摸摸的搬几箱走?”苏卿言狡黠一笑。
“不是……就我们搬得起吗?”江泽质疑道。
“以为我傻呢,”苏卿言自信满满,“我已经找了一些苏府旧宅的人,看样子应该搬出去了不少。”
江泽恍然大悟:“那这样子我们是不是现在该走了?”
苏卿言摇摇头:“还没有呢,还差一个人。”
“谢少爷……他也要跟我们走?”江泽瞪大了眼睛。
苏卿言点点头:“看样子是的。”
江泽脑子一下子炸开了:“少爷,这谢家就他一个独苗苗!真的是和我上次和你说的话本子一模一样啊!”
苏卿言无奈地叹气:“没办法了,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他年纪太小,有些事情认不清,过了几年他会记明白的。”
“少爷,难道你也要和他一起胡闹吗?”江泽急得直跳脚。
苏卿言苦笑:“没办法了,要怪就怪我妹妹逃婚了。作为哥哥,这个错误的后果也只能由我来承担。”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苏公子,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苏卿言与江泽大眼瞪小眼。这个声音毫无疑问就是谢云期。
“进来吧。”苏卿言硬着头皮回应。
门吱的一声被打开,谢云期迈步而入,目光落在苏卿言身旁的人身上,冷冷问道:“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个人是谁吗?”
苏卿言刚要开口,江泽抢先一步:“下人。”
谢云期眉头紧锁,不悦地盯着他:“你真的很没有礼貌。”
苏卿言察觉到气氛不对,便示意江泽快点离开:“江泽,你先去把那些事情处理好,我们连夜就走。”
待江泽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苏卿言和谢云期两人。
谢云期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苏卿言向前一步:“我们可能不是明天走,就是今天晚上走。”
出乎意料的是,谢云期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好,早点走也好。”
苏卿言感到奇怪:“这不是你从小生活了这么久的家吗?怎么走了你一点都不舍得?”
谢云期察觉到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就因为生活了这么久,所以我肯定会舍得,而且我要和你一起走,怎么会舍不得呢?”说着,他低头轻轻抚摸着苏卿言的手。
苏卿言忍不住问:“所以你要在谢府带一些什么东西吗?”
你
话一出口,苏卿言就感到有些冒犯——他自己要走,难道还会犹豫不决?
谢云期解释道:“我没有在敷衍你,只是父亲给我什么,我便要什么,这次我真的只想带你走。”
苏卿言翻了个白眼:“我管你带不带,反正你那些衣服我就帮你带走了。”
谢云期依旧保持着那甜甜的笑容:“那真的谢谢你了,可是这些东西真的要带走吗?”
苏卿言用脚踢了他一下:“你他妈是傻子吗?我可不是傻子!我告诉你,我的这些彩礼钱、嫁妆钱我肯定是搬不完了,你不把这些衣服带走,我那些钱算是赔给你谢家了!”
谢云期突然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甜甜一笑:“那你是用你嫁妆钱,帮我赎出去了吗?”
苏卿言感到有些冒犯:“你家真的不会给你看那些书吗?”
谢云期认真回答:“我家从来不给我看那些书,我看的都是圣贤书。”
苏卿言若有所思:“谢家最为严苛,最为严谨,不允许自家孩子不按照自己的安排生活。也难怪自家父亲会如此讨厌谢家。”
他顿了顿:“除了你这第一次违抗父亲……”
“没事儿的。”谢云期轻描淡写地回应。
过了一会儿,江泽突然出现:“该走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该走了。”
苏卿言最后看了谢云期一眼,对方正专注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似乎对即将到来的逃亡之旅充满了期待。
“走了。”苏卿言淡淡道。
“走了!”谢云期语调里满是雀跃。
直到坐进马车,苏卿言的目光便一直未从谢云期身上挪开。
他暗自揣度,想要窥探对方是否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舍与伤感,毕竟,这是谢云期第一次离开生活多年的谢府。
然而,眼前之人的表现却令他大失所望。
谢云期竟兴致勃勃地掀起车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眉眼间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丝毫不见离别的惆怅。
苏卿言终是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不好奇,我究竟要带你去往何方吗?”
谢云期转头看向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神色安然自若:“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全凭你做主。”
苏卿言闻言,不禁疑惑更甚:“你这般心大,就不怕我真将你卖了?”
谢云期闻言,不仅不恼,反而笑意更深:“我可是你花费嫁妆迎娶而来的人,你舍得将如此珍贵的我卖出去?”
苏卿言心中一动,微微眯起眼眸:“这么说,你想留在谢府吗?”
谢云期沉吟片刻,似是经过慎重考虑后,才认真答道:“若要说实话,我对谢府确实毫无留恋,但倘若你想留下,那我便留下也无妨。”
苏卿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谢云期,我要去一处地方,那是年少时我购置的一处产业,那座宅院,如今,便该去那里了。”
谢云期听闻,不假思索道:“那就去吧。”
苏卿言微微皱眉,忍不住开口提醒:“谢云期,我与你实言相告,到那里之后,不会有任何下人伺候你。”
谢云期不以为意,淡然笑道:“无妨,我自会学着伺候你、照顾你。”
苏卿言简直哭笑不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啊,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谢云期仿若未曾察觉他的反应,继续说道:“苏卿言,我们已然拜过天地,见过双方父母,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苏卿言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说道:“我自然明白,不过……”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眉梢微挑,带着几分揶揄:“谢云期,你当真以为苏府皆如你这般胆小怯懦之人吗?”
谢云期被问得一怔,心中懊恼不已,那番话,的确出自自己之口,而且是那时他还未知晓对方身份之时所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般口无遮拦,对你和苏府,包括你妹妹多有冒犯。”谢云期低下头,满心愧疚。
苏卿言轻轻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我大度,不与你计较。”
谢云期却故作姿态,抱拳行礼:“多谢苏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小人一般见识。”
江泽在车外高声提醒:“少爷,谢公子,咱们马上要上山了,山路颠簸,二位还请小心留意。”
苏卿言应了一声:“知道了,不过你可得看好了我的嫁妆。”
江泽在车外险些被他的话气得吐血,心道你不操心,我还能不操心?嘴上却不敢多言,毕竟那些嫁妆中,还有不少是苏家的珍宝。
谢云期却在一旁悠悠道:“如今我身无分文,只能倚仗你了。”
苏卿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闭嘴,你个拖油瓶!”
回想起之前在苏府读过的那些所谓高冷、冷暴力的书,苏卿言忍不住腹诽,如今看来,这些书当真是白读了,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