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狂深吸一口气,勾勾手:“不带你也会自己跟上来。”
萧璋执握住他的手,笑着保证:“我不会拖你后腿的,老婆。”
今天医院值班亭是个生面孔,两人在暗处观察了一阵,也没在保镖队伍中没见到那人。
阮狂决定去楼里看看,顺便问问陈兆有没有什么异常:“在这等我,别乱跑。”
“好,”箫璋执叮嘱,“注意安全,有事电话。”
“嗯。”
阮狂熟门熟路地进了陈兆病房,却发现病床上躺着的变成了一个女人。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他躲在门后,一个闪身从护士身后捂住他的嘴,将人拖到楼梯间,他变换嗓音说:“我不会伤害你,就问你一个问题,病房里的人去哪了?你答应不喊人,我就松开你。同意就眨两下眼睛。”
护士快速眨了两下,阮狂松开手,听见她结结巴巴地说:“人……人不是在里面吗?”
“我是说原先那个男的。”
“姓……姓陈的先生吗?”护士吞咽了下,小声说,“他被方医生带走了。”
“方正?”
护士点头。
“那人身体情况如何?被带走的时候清醒吗?”
“清、清醒的,”护士说,“我听见他说要去找什么、什么萧少……”
阮狂将打印出来的保安照片拿出来,放到护士眼前:“这人认识么?”
“这……这不是吴睿么?”护士回。
“吴睿是干嘛的?现在在医院吗?”阮狂问。
“他是我们医院的保安,”护士想了想说,“但是我好久没见到他了。好像、好像就是从那位陈先生离开……对,我记得,陈先生离开那天是我女儿生日,那天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吴睿。”
阮狂又问了吴睿家庭住址,将护士迷晕后便迅速下楼,见到倚在墙边的萧璋执心口一滞:“让你躲着,没让你在这当模特!”
“没人来,”萧璋执抓着他查看了一番,“老婆你没事吧?”
“没事。”
阮狂本想趁热打铁直接去找那吴睿,但这拖油瓶还真是个麻烦,他也不清楚吴睿有几分本事,得观察几天再做打算。
萧璋执问:“老婆,你找到那人了吗?”
“找到了,”阮狂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他就是去庙里求平安的,不是跟踪我们。”
“是么?”萧璋执警惕道,“他那眼神分明是盯着我们……”
“可能是看见有人拍照,刚好就看过来了吧。”阮狂说,“人要跟着我们,这么多天,早动手了,别胡思乱想。”
箫璋执看他一眼,没再多言。
后面几天,阮狂借着让皮猴儿拖着箫璋执游泳的时间,出去跟踪吴睿。
吴睿的住处离景米巷有段距离,特地跑法隐寺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庙,就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何况这几天,这人每天都踩点出门,走同一条路线,就像是……带着阮狂在遛弯。
这天傍晚,阮狂吃着饭忽然说:“今天这汤有点淡。”
萧璋执立马起身:“我去加点盐。”
“嗯。”阮狂不动声色,在他离开的时候,在他水杯里化了一颗安神药。
是夜,阮狂将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拿开,又等了一会,确定萧璋执没有醒来的迹象,才利索地下床,收拾好出了门。
小电驴在微凉的黑夜加速,头盔下的阮狂神色不悦,好想骑个重型机车风驰电掣,但那玩意儿太拉风,别说吴睿这种警觉的,别的老年住户能直接投诉到派出所。
他到吴睿住所不远处停下,躲开监控翻墙而入,卧室窗户反锁着,和护士说的一样,吴睿是一个人住。
阮狂费了一番功夫撬锁,直接将人迷晕后绑起来,然后又将人弄醒。
吴睿睁开眼睛看清状况,下意识要喊,眼前寒光闪过,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再发不出一点声响。
阮狂顶着黄毛的装扮,将旁边的台灯放到自己脸侧,问:“认识我吗?”
吴睿惊恐地摇头,阮狂冷笑,刀背拍着他脸颊:“这几天都见过我了,还装呢?再提醒你一下,法隐寺。”
他没错过这人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说:“我既然能找到你,就说明已经知道情况。你要老实交代……我就留你个全尸,否则……你知道我身份,就该知道我的手段!”
阮狂在赌,赌的是“阮框”身为萧家保镖的名号—— 萧家保镖行事狠厉的名号。
吴睿却油盐不进,颤着嘴唇,气息不稳:“我、我、我真不认识你,我去庙里是想去求个平安符。”
“是么……”阮狂问,“符呢?”
吴睿咽了下口水:“在、在我口袋。”
阮狂伸手去拿,直觉不对,吴睿忽然暴起,一脚踹向他肩头,阮狂身体后仰,手掌在地上一撑,迅速起身反击。
吴睿挣脱了绳索,狞笑道:“阮框?能跟在萧璋执身边的人还真是有点东西。”
阮狂握紧匕首,盯着他说:“你果然知道我。”
“他说我打不过你,我倒要试试!”吴睿出手极快,阮狂立马打起精神迎战,几个来回后将人踹倒在地,他步步逼近,忽然觉得不对劲。
一道红光闪过!
狙击枪!
阮狂凭着本能在地上一滚,躲开这一击,随即一个跃起,从窗户跳了出去。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阮狂冲着巷子口奔逃,外边那条马路对面有个派出所。
狙击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派出所门口动手。
快到了!
阮狂屏着一口气冲刺,旁边却忽然冲过来一辆三轮车,他侧身闪躲,被身后的人得了机会,腰后被抵上一个硬物。
那人咬牙在他耳边低语:“跟我走。”
阮狂余光瞥见左侧暗处,眼睛微瞪,不动声色地循着身后那人的力道转过身。
三轮车消失在路口。
阮狂低声问:“怎么还不动手?”
那人没出声,挑衅地在他面具上戳了下。
阮狂眸色一紧:“你们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那人枪口抵着他,他只能按照对方意愿向前走。
巷子幽暗狭长,和景米巷不同,这里两侧都是店铺,理发店门边立着一扇镜子,镜中分明还有一道身影。
阮狂霎时就地一滚,那人猛地去伸手抓人,同时间身后传来一道劲风,他躲闪不及,膝盖后侧被狠狠踹了一下,跪地瞬间,他顺势仰面举枪。
来人身手极快,一脚踢中他手腕,枪支脱手。
枪上装了消音器,但在静谧的夜间十分突兀。
吴睿家在巷子深处,没引起多少人注意,这会儿挨着马路,警察立马出动。
那人顾不上阮狂,迅速离开。
阮狂这才有时间查看身边的人,紧紧拧起眉:“嘶,你!”
萧璋执将他紧紧搂进怀里,两颗心脏隔着胸膛跳动得厉害,阮狂左肩的伤口隐隐发热,手指抠着对方的肩胛骨,将后怕的情绪一点点压下去。
附近正是热闹的夜市,两人隐入人群避开追踪的人,最终找了个人多的餐馆。
进了包厢,阮狂瘫在椅子上,箫璋执倒了杯茶给他:“喝口润润嗓。”
阮狂转着茶杯没喝,箫璋执淡淡道:“放心,我没下药。”
“咳咳……”阮狂撇过脸,就说感觉不太对劲,他顶了下后槽牙,“还挺警觉。”
“嗯。”箫璋执面无表情道,“下回可以直接说。”
“知道了。”阮狂踹踹他, “我错了。别生气了,笑一个。”
箫璋执没回应。
嘶,萧狗的气性也不小。
阮狂把自己的茶杯递到他嘴边:“别生气了。”
拇指在他下唇上拨弄了下,紧抿的唇立马露出缝隙,茶水顺势灌入。
始作俑者靠回椅背,嘴唇贴在茶杯同一处喝了剩下半杯,喉结滚动:“这样行么?”
箫璋执露出一丝笑意,俯身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亲:“这样行。”
咚咚咚——
服务员进来上菜。
阮狂将人推开,状似八卦地问道:“刚才外边是不是有警察?出什么事了吗?”
服务员不怎么在意地回:“晚上经常会有喝醉的人,正常。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折腾了这么一通,晚饭也没好好吃的阮狂确实饿了,吃得没什么形象,反观箫璋执,还是保持的原先的习惯,每道菜都浅尝辄止。
只要阮狂不说话,他也不会在席间开口。
阮狂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在包间里一圈圈绕着消食,脑子重启运作,将今晚的事情都过了一遍,左挑右选先问了个最简单的:“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箫璋执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嗓音低得发沉。
阮狂不动声色地在他身后停下,小臂环上他脖子,低声说:“我确定出来的时候没人跟着,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箫璋执往后仰起脸,睁开眼睛看向他:“有心就能找到。”
“……我去你大爷的。”阮狂收紧手肘,小臂内侧贴着他血管,“我猜猜看,定位器藏哪了?我手机?不是。衣服?不至于,每天都换……”
箫璋执睫毛颤了下。
阮狂沉下脸色,从腰间摸出匕首,刀背搭在对方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箫璋执耷拉下眼眉,他没什么动作,语气平直:“这是你第二回用匕首指着我。”
阮狂眯起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