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甜从谢燃怀里退出来,目光全被他手上的蛋糕吸引了。
谢燃低笑,拢了下她松松垮垮搭在肩上的粉围巾,“小馋猫。”
“哪里有。”
林以甜小声嘟囔,“明明是你拿吃的诱惑我。”
“行。”谢燃单手拎着透明蛋糕盒,“那幼幼能收下它吗?”
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他又不在她身边,不知她要受多少委屈。
林以甜虽活泼,遇事却是个顽强的性子,乖巧到不希望给人添麻烦,不想任何人担心。
委屈不说,难过不说,永远是眉眼弯弯的小太阳模样。
林以甜从不和美食过不去,眼睛都亮起来,“当然可以啦~”
谢燃笑着摊开手掌,看她把东西接过,眼底漾着温润宠溺。
触及手指的那瞬,冰凉指尖划过他稍带薄茧的手,谢燃无意识拧眉,“手这么凉......”
林以甜捂着手搓搓,下一秒,鼻尖落下他温热的指腹, “脸也是。”
女孩的鼻尖染红,白皙的脸上浮着淡粉,冰天雪地里无端生出娇憨感。
林以甜将唇抿成一条线低下脑袋,脸颊悄然发热。
以前谢燃可有边界感了,倒是她比较喜欢和他贴贴靠靠。谢燃每每都极不自然地僵住,要么迟疑一会,再推开她。
林以甜眉头一皱,故作生气地看他,他才妥协说,“牵一会。”
很奇怪,她就是喜欢靠近他,本能被他吸引。
外套衣服上清冽的苦柠香,浅淡呼吸氤氲缠绕的每刻,她就只想窝在他怀里。
谢燃被她软糯的鼻音逗笑,听她抱怨自己,脸上笑得更欢。
林以甜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理你了。”
她先他一步走,把人抛在身后。
谢燃散漫地瞧她走出了几步,没追。女孩慢下脚步偷看他,撞上他肆笑的脸,还是没追。
林以甜更气了,直接不理他就走。
谢燃欸了声,走没两步就把气冲冲的人儿揪回来,“真生气了?”
“没有。”她撇嘴。
“那脸怎么皱成小包子了。”指尖淡淡划过她的脸,谢燃从喉咙里闷出声。
低沉而又磁性,撩得很。
林以甜还没消气,愤愤扬起脸盯着他。谢燃一脸无辜,看她像只炸毛小软兔,唇角笑意分明。
俊朗眉宇渡上轻飘飘的温柔,要把她往深情眼里绕。
林以甜抬手捶了他一下。
恃美行凶的谢燃,可恶啊可恶。
又要原谅他了。
对着这张脸实在生不起气,甚至自己都会有负罪感。
看帅哥养生养心,林以甜正想多看他几眼,撩过的风窜进她鼻腔里,痒的她捂住脸打了个喷嚏。
谢燃站她面前挡风,带她往室内走。
鉴于林以甜身体素质不大好,谢燃说要带她晨起锻炼,可被她婉拒了。天气太冷,她起不来;谢燃便退了一步将时间改到下午。
谢燃慢条斯理地把蛋糕拆开,切一块给她。
林以甜撑住下巴思考了会,在他的“注视”下心虚地移开眼,小声,“我再想想,这学期都快完了对不对,我们下学期再练吧好不好......”
她双手合十诚恳道。
谢燃拿她没法子,自个的女朋友自个宠,当然听她的。
林以甜心情大好,叉了一小块蛋糕喂到他唇边,哄着,“啊~”
谢燃挑眉,呼吸微滞地对上她澄澈稚嫩的眼神,就着叉子咬了口。
林以甜这才被他盯得发怔,往他身边看了眼,问他,“还有叉子吗?”
共用一个叉子太奇怪了。
谢燃眸色渐深,拖着嗓音故作苦恼:“没有。”
“那这个给你。”他手上立马多了块全新的蛋糕。
-
下周考试周,除了几门专业课外,这周几乎都是空闲的。
林以甜在气雾迷蒙的窗上画了个笑脸,指尖被冰的没知觉了都未察觉到,犹豫了会,又在身边画了个简化版的谢燃。
“小甜。”
“嗯?”她温吞地缓过神来,渺渺已经拿着题目凑到她眼前了,“这个,我看得头都大了。”
林以甜接过本子,拿笔在自个的草稿本上写写划划,不一会,将答案递给她。
渺渺竖了个大拇指,照着答案自己看了遍,大抵懂了。她边抄边聊,问她“晚上有草地音乐节,要不要去听,就在操场,听说也有街舞社的表演。”
“去!”
期末复习太枯燥无味,习题知识点又多又杂,她在学习和摆烂间选择先摆再学。
晚饭过后,渺渺还在洗澡,她打了照面先出门占好位置。沿着长长的直行小道走,她在室外篮球场边上拐弯,抄近道去操场。
光线昏暗,她先是听见有人聊天,再是一股强大的怪力把她往花坛里撞。
一瞬的失重感让她站不稳,林以甜踉跄一步往后倒去,低低的枝丫撑住她,还好没摔在泥里。
“是不是撞到人了?”
那人转身,被倒在花坛边的林以甜吓一跳,立马伸出手将人扶起来。
“对不起啊同学,太黑了没看见。”女生扶她起来,急切问她伤到哪没有。
林以甜拍拍衣服摇头,余光瞥见还有个男的在,尴尬得只想溜,哪还顾得上伤没伤。
小情侣相拥把她撞花坛里了,林以甜越想越心酸无奈,早知道不该抄近道的。
仅此一事,她主动联系谢燃,坚定地表示自己要锻炼身体。
谢燃眉间都是欣赏,且存疑:“一晚上就想好了?”
林以甜支支吾吾的把倒霉事说出来,难捱地摸摸耳朵,“想笑就笑吧。”
谢燃瞥过她白嫩的手,动作轻柔拉过来看,一道显眼的红痕躺在上面,骤然折眉。
他的手上青筋蔓延盘扎,握拍握紧习惯了,下手没轻重,再小心扯过来还是弄得女孩倒吸一口气,眉心细微拧起,却不喊痛。
谢燃知道她昨天手上没有,那就是她说摔倒时擦伤的了。
面前少年俯下身帮她涂药,林以甜盯着他细碎额发下锐利的眉,轻咬下唇,心底漫起柔软,棉花糖似的又轻又甜。
她磕着碰着,谢燃一下就紧绷了,额角青筋都明显许多。
她揶揄着启唇,“没想到你也会照顾人......”
上次待在他家,他帮她套新被子铺床,还给她买了生活用品;经期不舒服,他买东西也齐全,红糖姜茶暖宝宝止痛药;再说这次......
林以甜被他吸引住。
他平时看着直愣愣的,又凶又冷,没想到这么心细。
听到这话的谢燃动作微顿,沉声,“那也没法一直看着你。”
林以甜摇摇头,“我又不是小孩,不用看着。”
“那还受伤。”
“状况外嘛。”
林以甜晃晃脚,右手还被他拉着,眼底映着他硬朗笔挺的鼻梁,她怔神,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碰了一下。
谢燃下意识冷眼皱眉。
林以甜被吓了一下,讪讪收回手,“我.....只是想碰一下......”
谢燃胸膛微不可察地起伏,没说话。
林以甜指尖抵在发烫座椅边缘,看他拧回碘伏瓶盖,跳下台阶隔了他一段距离。
感觉谢燃生气了。
他皱眉的样子很不耐烦,林以甜想问,但他一直沉默不语,她只好犹豫着把话又咽回去。踩着他的影子走,女孩悄咪咪在后面牵他手指的投下来的幻影。
良久,林以甜才在临别的宿舍楼下问他,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谢燃淡漠摇头。
可他刚刚都不牵她的手走……
林以甜软声冒了句好吧,眼神还在他脸上不舍地转,直到要上楼了他还是没说再见。
女孩越想越不对,又跑回来站在他面前。
空气凉丝丝的。
林以甜没敢看他了,深吸一口气,想着调动一下氛围,闷闷而坚定地和他说:“对不起谢燃,你要是生气了我就亲死你。”
话落她才抬起亮亮的眼睛看他。
谢燃仍没什么反应,哑声劝她,“回去吧。”
一瞬间的失落把她强撑的笑脸打回原形。
干嘛这么凶啊……
林以甜咬唇,眼睛一下就起了氤氲雾气,忍着酸涩低低颤了颤眼睫,埋下脑袋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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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考完语言程序数据,整个下午都是空闲的。中午阳光正好,林以甜和舍友去校外聚餐,在北海公园逛了圈。
深冬,湖面结了透明薄冰,岸边树枝褪去了夏日繁华,在冬季呈现别样风骨。阳光下树影斑驳,点点惬意铺散开来。
孤鸟独飞,掠过冰凉的湖面,消失在红亭近处。
简舒文给林以甜和顾湘她们拍了一堆照片,自己却不大喜欢入镜。
林以甜撒娇劝她说今天好漂亮,就拍一张,自己留着。
从前简舒文鲜少记录些什么。照片、文字、寥寥好友的过往,甚至她自己。相比于拿起镜头记录自己,她更多是把好看的构图和光影留给别人。
看林以甜这么执拗地鼓励她记录自己,简舒文淡笑,眼睛落在几步之外的摄影镜头下。
这次不是画笔,她也值得被记录,因为她的好朋友。
回校途中,程皓枫发消息问她来不来体育馆。简舒文和他冷战气还没消,假装看不见。
程皓枫是个怪人,有时对她贴心,有时总记不住她喜欢的东西。
前天他兴冲冲买了一束青栀送她,简舒文犹豫,看他笑得傻气,她还是收下了。
可惜她向来喜欢艳丽的、张扬颜色的花,他从没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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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来到体育馆,是跟着林以甜一起来的。
今天国训交流的羽毛球队要离校,西区解除封闭,不少人想在去凑凑热闹,看这最后一场友谊赛打得怎么样。
赛场上双方激烈角逐,振臂挥拍而出,羽毛球飞出残影来,偶尔看清也是在落地前夕,运动轨迹慢下来的时候。
林以甜坐在观众席上,视线一直追随着谢燃。
一比一平后,进入决赛局,他和那名搭档互相击掌勉励。
开场不久,谢燃就以迅猛的攻势替队伍拿下4分,而后场面不断持平、追赶、再僵持许久后对方警惕性降低。
谢燃的搭档看准时机猛追对方,拿下19:15的优势。
最后一分以对方失球获得,成功赢得这次友谊赛。
谢燃和搭档再度击掌,比赛结束。
他这回搭档的不是程皓枫,林以甜不认识,好奇多看了对方几眼。
下场后场内有羽球迷和他聊天,女孩就问谢燃那是谁。
谢燃刚拒了上前来的球迷,擦汗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晦涩扫过和粉丝聊天的陈域风,心里闷闷不乐。
“不认识。”
“不是一个队的吗?”林以甜杏眼眨了眨,捻着背包带转头又看陈域风。
谢燃脸上黯淡,忍下心中的不痛快。
程皓枫赛后找不到简舒文折返回来想问林以甜,听见了就插话进来,“哪不认识啊,陈域风。”
他搭谢燃的肩手指陈域风,乐呵呵地介绍,“金牌教练带的金牌选手,黑马......诶!哥别踹我......”
程皓枫被谢燃冷眼瞪得发怂,松开手,又看了眼面前懵懂的女孩,大抵猜出来他吃醋了。
林以甜还停留在刚刚的话题,点头,手上抱的水都忘记给谢燃了。
谢燃沉默地去休息室换件清爽的运动服,回来就看见女孩和陈域风在聊天。
她脸上漾着一贯的甜笑,和人说话的时候里里外外都冒着可爱气。
越是这样,谢燃唇角就抿得更紧,几乎是咬着牙。
指尖掐得发疼,眼见陈域风靠近,他目光幽深走了过去将二人隔开。
“幼幼怎么不在门口等我?”他声音低哑,自然牵起女孩的手。
在外人面前,林以甜被叫小名不大好意思。稍稍挣开了点他的手,以往她一动他就松开了,今天怎么抽都脱不开。
林以甜只好硬着头皮由着他牵。
陈域风眼神偏移开缓解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