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月考之后,大多数老师都把重心放在试卷上,着急的把试卷讲完,上新课。
齐希礼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等他醒来时,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人。他晃了晃他的头,走出教室,到阳台边吹吹风,清醒自己。
他等了很久,都还没见到朦郁的身影。
陈遥应理了一下自己乱做鸡窝的头发,走出教室,看见齐希礼,就直接走到齐希礼旁边站着 。
齐希礼偏头看旁边的人,“朦郁呢?我等他好一会儿都没见到他。”
“我也觉得挺纳闷的,那时候他和我说他去上厕所,都快半个多小时了。怎么着也够他上的吧。”
陈遥应安抚着齐希礼,“肯定没啥事,我们学校保安这么多,再加上朦郁他身手也不差,谁欺负他,他一脚就能把人踢多远。不要担心了。”
“快要上课了,赶紧走吧,鱼儿等会儿应该就来了。”
第一节课上的是物理课,来的却是化学老师杜波。
他给出的说辞是“你们物理老师有事,这节课让我帮他代上。”
他从学校统一发的教研包中拿出教材,翻开今天要讲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看有没有同学缺席。恰巧看见齐希礼旁边的位置没有人。
“齐希礼,你旁边的人呢?”
齐希礼想回答,但他确实又不知道朦郁去哪了,只能静默着,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教室门口有什么声音 ,一时引起全班同学往门口看,纷纷以为是朦郁回来了。结果他们一抬头,看到的却是老陈。
老陈在门口给杜波打招呼,“真是麻烦你这节课帮我上一下,我得去教务处看一下朦郁。”
杜波:“他怎么会在教务处?”
老陈:“谁知道他怎么去教务处了,我只知道他去上厕所的时候被九班那几个小兔崽子给拦住了。等我去看一下情况,我非要弄死那几个小兔崽子。”
说完老陈就加快了下楼的步伐,教室门口再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教室里一片喧哗,都在纷纷讨论朦郁怎么了。在大家的印象里,朦郁不仅学习好,而且也喜欢开玩笑,和大家玩的比较好,同班一年多了,没听说过他和其他班的人有过矛盾。
李藤有些担忧,她看向杜波“老师,朦郁不会有什么事吧?”
“对啊对啊。”全班人跟着说。
“关键这事我也不太了解,得等你们班主任回来,我再问问看,到时候再和你们说。”
尤弋站起来说,“朦郁是我们班的人,他怎么样的人品我们最清楚,肯定是那些人先惹的事。本来九班那几个刺头就喜欢到处惹事,这次他们弄了朦郁,下次可能要弄的就是我们其他人,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对啊。”
声音起伏着,整个教室都很吵。
“好了好了,我理解你们。”杜波打断他们。
“那其他人留在教室自习,尤弋和李藤跟我去看看情况。”
陈遥应、张林秋和齐希礼也说他们也要一起去,他们和朦郁是好朋友,他们不能坐视不管。
到了教务处,老陈早早的就坐在里面。
齐希礼从远处就看到朦郁低着头站在教务处,被靠着墙,前面站着一个穿着华丽,但素质不是特别好的女人。
那个女人骂道:“就是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吧,上次我儿子就被你打成那样了,我都没找你算账,结果你现在又开始闹事了是不是。”她不断指着朦郁,嘴里骂着脏话,越骂越脏,“你怎么这么没教养,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还是说你没有父母。”
她说的这句话,朦郁忽然愣住了,他抬起了头。
这时候教导主任在旁边劝,“这个孩子是我们学校的年级第一,我相信他是绝对不会做这件事情,我跟您保证。”
女人跟教导主任甩脸子,“年级第一又怎么了,虽然成绩好,但人品差,还是一样会成为社会的败类的。”
“没想到我家每年拨下来的款都被用来培养这种贱货了 ,尤其是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 ,怪不得会做这种激进的事。”
朦郁脸上扬起苦笑,“我就是有娘生没娘养,我就是素质一般 ,我就是你口中的贱种。但我至少不会像您儿子一样霸凌同学,到处搞事 ,给我们学校几个女生都搞退学,给好几个男生都搞抑郁了 。还有,我妈活得好好的,她尽管没有尽教育我的义务,但是您也没有权利来指责她,关心我的教养。你有这时间还不如管管你那孬种儿子。让他学会当人。”
老陈也是个护犊子的人,“您虽然跟你先生每年拨款替我们建设学校 ,但是我觉得您也应该在了解事情原委之后再来评判一个人,您儿子怎么样的人,您想必比我们更清楚,我就不用多说了。”
女人面对着几个人火力都冲向她,她气急 ,在看着自己缩在角落里满身都是伤的儿子,心里的气压都压不住。
她手一挥,一个巴掌用力的扇在朦郁的脸上,朦郁的脸火辣辣的,他被扇的头偏向一边。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个女人又朝他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很响亮。朦郁差点找不到重心,要跌落。
距离这里很远的齐希礼他们几个人都听到,听到这声响 ,他们赶紧跑到教务处。把朦郁和那个疯女人隔开。
“朦郁你怎么样,你疼不疼。”齐希礼挡在朦郁面前,那个女人结实的动作全都砸在了齐希礼身上。
女人嘴里还在叫嚷着,朦郁感觉自己已经听不到什么了,他一阵耳鸣。
齐希礼的手抚摸在朦郁的脸上,轻轻安抚着,脸上充斥着担心和关爱,“你有没有事?和我说一声好不好。”
“我没事。”朦郁看着齐希礼的手,他不知道他的声音很小,但他以为他的声音很大,他的声音只有齐希礼听到了。
朦郁看着齐希礼的眼睛,他的眼睛和平常不太同,里面浸着倔强而不落下的眼泪。
“不要哭,我没事的。”
陈遥应将自己的袖子往上撩,带着火气走向那里,他挡在朦郁最前面,张林秋尤弋李藤分别从各个方向将朦郁挡住,不让他们接近。尤其是让那个女人。
陈遥应站在最中间,他的表情也没有平常的随和 ,也变得冷淡。
“你就是冯敏那孙子的妈?他不是什么好人,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原来是遗传,怪不得呢,果然贱人传下来的还是贱种 ”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那什么朋友,把我儿子还有他朋友打成这样,你们还好意思劈头盖脸指着我骂,父母是怎么教的。”
“哦~现在开始上升父母问题了,那阿姨我也想问问你是怎么教战敏的呢,怎么把他教的也像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呢。”
他接着开口,“我记得您先生是临安市的副市长吧,副市长难道也就这素质,教出来这样的孩子。那我就有点怀疑他副市长职位来源的真实性了。”
那女人坚决维护她老公,“你们还好意思,你们学校建设的款可是我老公拨下来给你们的,原来这里的教育也就这样啊。教出的学生这么没素质。”
她丢出来个手榴弹,不仅是对陈遥应说,更是对校领导说“那今年贵校就休想从市里得到任何款了。”
“但是想要钱也可以 ,只要让刚刚那个贱种跪下来给我儿子道歉,我还能勉为其难的让我先生争取拨款给你们。”女人自以为很善解人意的开口。
她说完这句话,整个教务处都安静下来了。她以为这句话威慑到了他们,其实不然,老陈和教务处主任都笑着,但嘴里都看不出笑容,对女人说,“这位家长您好,对于这些情况我们也大致了解。关于拨款这个,是市政府的人讨论的结果,而不是您轻飘飘的一句回去和你先生商量一下让他争取得到。”
“如果你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决定拨款与否,那法律的权威在哪里?无论拨款还是不拨款,这件事情我们都要从严处理。您就不要在这里纠缠了。关于您儿子的各项行为,他在我们学校已经有了前科,我们曾经鉴于他是副市长的儿子,给他了几分薄面。但是现在看来,他不需要,那我们也不必再宽容下去了。”
“敏儿,过来。”女人向缩在角落里的儿子招手,冯敏立马像缩头乌龟一样走过来。
女人给教务处的人展示了冯敏脸上的伤,“你们好好睁开眼看看,我儿子脸都红肿了,眼睛都肿成什么样子了,你们看看他身上,到处都是血。”
老陈说了一句公道的话“这件事情我们学校会调查清楚,不仅是给您一个交代,也是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女人突然倒在地上,开始大哭,“哎哟喂,无良学校,真是无良学校啊,教出来的学生把我儿子都打伤了,打得满身是血。”
这时候已经下课了,铃声早已经打了。其他年级的人听说高二长得很帅成绩很好的男生进教务处都来凑热闹。外面乱作一团,老陈出去维持秩序都无法避免。
“我儿子身上全是血,我儿子要死了怎么办。”
女人一直大肆宣扬她儿子身上被打的出血,外面的人议论纷纷,声音也越来越大,女人心里很满意。
冯敏被打之后,整个人畏畏缩缩,他跪在地上,跟他妈说“妈,血不是我的,我刺了他一刀。”他说的声音很小声,女人听到之后话也不说,她着急忙慌的起身。
理了身上的衣服,她说她不打算追究了,说着要拉着冯敏走,门外聚集的人堵着门,让他们无法出去 ,他们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后面传出齐希礼着急的声音,“朦郁,你怎么了,怎么身上全是血,止都止不住。朦郁,清醒一点我带你去医院。”
齐希礼自从进教务处就一直挨着朦郁,他看到朦郁和平常不同,脸色苍白。再加上朦郁和他说话时,声音比较虚弱,他就想用自己的手托着他的腹部,让他好过些。
结果他的手刚刚碰到他的腹部,手上就沾染粘稠的东西,他抬起来一看,是血。而朦郁却硬生生在这里硬撑了快一个小时。
他赶紧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紧紧的按在伤口上,他急得快说不清话,他还是逼自己说话镇定下来,“老师,叫救护车,朦郁腹部出血。”
教务处的人皆是一震,老陈抖着手脚救护车,李藤赶紧到门口把人疏散开,留出一条道路。陈遥应和张林秋手忙脚乱,他们想为朦郁做些什么,但是他们太着急,只能将罪魁祸首牢牢的扣下,然后报警处理。
齐希礼抱着朦郁跑,救护车来的慢,他只能抱着朦郁往医院方向跑,他时刻留意着朦郁的状态,“不要睡,朦郁,我求你了,千万不要睡。”
“你不要睡,等你好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朦郁声音很苍白,他忍着疼痛尽量回应着齐希礼,“好。”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的眼皮很沉重,想睁开眼睛都感觉使了浑身的力,他没办法了。
他感觉自己像要死了,身体突然变得好轻好轻,原来死这么让人轻松的吗?没有任何束缚,就只有自由,他好喜欢这样。
ICU的灯一直亮着。
齐希礼坐在ICU外面的椅子上 ,他坐立难安,他的手发抖,他在心慌,他害怕朦郁挺不过去。
如果朦郁挺不过去,他的生活就没有希望了,那他也不想要活了。
……
……
……
今天是一个不好的日子,朦郁上厕所的时候,和战敏他们一行人碰上了。战敏一直记恨着朦郁上次欺辱他的事情,正好这一次在厕所遇到了可以好好教训朦郁。
我睡醒之后,我走到阳台上,我等了好久,直到上课,朦郁都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但陈遥应让我放宽心,他说蒙语身手很好,一般都是别人被他打,没有他被别人打的份。我舒了一口气,我回教室了。
原本是物理课,但换成了化学课。中途老陈从教室旁边经过,他说朦郁在教务处,我很担心,我害怕他会出事。所以我跟老师跟着一起去了教务室。
我远远的看着他被面前的一个女人骂,我心里疼,朦郁并没有反驳。直到那个女人说他有娘生没娘养,是个贱种的时候他才出言维护他妈妈。
我赶紧走到朦郁旁边,问他有没有事 ,结果他说他没有事,我松了一口气,但是悬在心里的那条细绳还没有断。
我听到了战敏和他妈说,他刺了朦郁一刀。正好我的手贴到朦郁腹部的时候,我的手上染上了血迹。我立刻意识到要出事了。
我赶忙带着朦郁去了医院,他现在生死未卜,我想哭 ,但是我必须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