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们嫌弃,朦郁提前给他们打了预防针。
“我想和你们说一下,就是我外婆家在很典型的农村,比较穷,各项设施也没有临安的完善,之前陈遥应他们和我外婆见面也是在我外婆来临安的时候见的。”
“我外婆家有任何不好的地方的话,或者我外婆哪些方面让你们不舒服,你们能忍就忍一下,我知道你们可能不适应,但是尽量忍一下,不要让我外婆听见,我外婆会伤心的。”
“行吗?”朦郁语气略带乞求。
陈遥应和张林秋朦郁倒不是特别担心,他外婆对他们俩都挺好的,再怎么样也会顾一下情面。但齐希礼就不一样,他没来过这么偏远的地方,他自身的生活条件也比这好几十倍,朦郁最担心的就是他不适应。
“我住哪都行,我不挑地,只要吃得饱就行。”齐希礼的话让朦郁安心下来。
坐飞机到了云南之后,他们又打车回了朦郁曾经最熟悉的小镇。灰黑色的云逐渐淡开,藏匿于其中的蓝渐渐浮现。
他们拖着行李箱走在乡间的路上,道路两旁生长着农家的作物,地里有许多戴着帽子的农民在耕种。看到路上有穿着新奇衣服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忙活着手里的活。
朦郁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他感受这里的一切,心情莫名的舒畅,他感受到自由的味道。远方出现暴露出来的金黄色的太阳光,并成为自由的见证。
我在阳光下重生 ,迎接属于我的自由。
陈遥应玩性大,坐在他新买的行李箱上,喊身边的张林秋拉着行李箱带着他往前走,到朦郁的旁边,还得瑟的吐了一下舌头。
朦郁气得牙痒痒。齐希礼便主动提出,“你坐上去吧,我推你。”
“这哪好意思啊。”朦郁还是诚实的坐了上去。
他刚开始有点害怕,齐希礼拉出一点距离稍稍加速他就不行了。齐希礼安慰他,让他把他的手搭在他的手上。于是齐希礼一手要顾及行李箱的平衡,另一只手又要安抚着朦郁。
朦郁逐渐开始适应这种快感,他慢慢的开始叫齐希礼稍微把速度加快,但手放在齐希礼的力度却更大了。
齐希礼拉着朦郁在田间吹着这个季节很舒服的风。
到陈遥应的位置上,朦郁嘴角上扬,挑衅的朝他比了个中指。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齐希礼的手背,暗示他加速。
后面的陈遥应也不服气,于是张林秋拉着他赶紧追上朦郁他们,陈遥应夸张林秋性张力拉满,还在空气中向张林秋传了个飞吻。张林秋别过眼,他喜欢闹,那我就陪他。
陈遥应吹了个口哨,是被朦郁吹的。朦郁又往后回了个中指,眼神挑衅,嘴里在说“菜。”
“你给我等着,朦郁,你可别让我追上你。”陈遥应在后面威胁朦郁 。
“来啊。”
路上充斥着欢快的笑声,坐行李箱的人在笑,拉行李箱的人也在笑。少年就是如此,昂扬向上,肆意张扬,笑对未来。
朦郁的外婆很早就到村口等着了,一路上村里的人都问她等谁呢。
她每次都用方言高兴的说,“我孙子回家看我了,我今天好高兴的嘞。”
朦郁一行人一到村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朦郁赶紧推着行李走向那人。
“外婆,郁儿回来了,想我了没?”朦郁手摸着外婆带有老茧的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外婆也用手亲近的抚摸着朦郁的手,来来回回打量着朦郁,嘴里念念有词,“我的宝贝瘦了这么多啊,回来了外婆一定把你养的胖胖的。”
她看到了后面站着的三个人,陈遥应和张林秋乖巧的喊了声“外婆。”这两个她倒是认识,又乖巧又听话,虽然有时候玩性有点大。但穿着黑色羽绒服站在最后面的那个男生,她倒是不熟悉,觉得面生,但因为是朦郁带回来,那肯定都是好孩子,她都喜欢。
她热情的拉过齐希礼的手,和蔼可亲,问他:“乖乖,你叫啥名字啊,我知道你是郁儿的好朋友,你还是郁儿带回来的第一个陌生朋友呢,你们感情很好吧。”
第一个吗,齐希礼心中悄悄出现一个甜蜜的萌芽。
齐希礼也学着他们喊,“外婆,我叫齐希礼,希望的希,礼物的礼,您可以叫我阿礼。”
“我和朦郁关系挺好的,他人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都是好孩子,都是外婆的好孩子。”
到了外婆家,朦郁招呼他们把行李放在杂物间里,并从侧边的一个柜子里,把洗漱用品拿出来给他们。
外婆家,刚一进去有一个门四面都是用水泥做的围墙,但是上面爬满了爬山虎,还有各种能够顺着围墙长的繁盛的花。这个季节恰好还残余夏日的生机。
靠近围墙生长着一棵很大的槐树,热的时候正好可以在底下乘凉,槐树的对面有一个小花坛,上面种的蓝莓 ,结不结果倒是无从得知。旁边种着一盆接着一盆的花,虽然已经过了开放的季节,但是还是能够看得出主人很用心。
炊烟袅袅升起,几个大男生和外婆一起挤在厨房里打下手,外婆被挤的手僵硬都不好伸展。急忙把他们往外推,“出去出去,你们是打扰我发挥。”
云南的秋天还是有点热,朦郁他们也脱了身上的羽绒服,换上了清爽的短袖,朦郁穿的却是长袖 ,而陈遥应直接换上了背心。
朦郁悠哉悠哉地躺在摇椅上,这个摇椅还是他外公在世时特意给他编的,他每次回家都喜欢躺在这个摇椅上,这样他会觉得他身边充满爱,他不会再孤单了。
这时候陈遥应悄悄走到朦郁后面,一把把摇椅往前倾,朦郁躺的好好的,突然往前一倒。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干的,熟练的使唤齐希礼,“给陈遥应一嘴吧。”
“我不敢打他。”齐希礼回复,语气中还带一丝委屈。
中看不中用。
朦郁起身,一拖鞋拍在陈遥应脸上,又接着躺回去了。齐希礼在旁边给他轻轻晃动着摇椅,齐希礼的眼神一直黏在闭着眼睛的朦郁身上,好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充满爱的那种感觉。
各家的炊烟都才刚刚升起,外婆家逐渐逐渐消散了。五个人围坐在院内的小桌上,桌上摆着可口的饭菜,身边坐着日夜思念的人,外婆感觉非常满足。
外婆一个劲地给他们4个人夹菜,以为他们还是小孩子,但也把他们当做小孩子一样。4个人碗里的菜还没吃完,新的菜又被夹到碗里。
外婆知道陈遥应喜欢吃核桃花,可劲的给他夹,陈遥应嘴塞的满满的,碗里又有了。
朦郁看不下去了,制止了外婆,“外婆你自己吃你的,我们都多大了,我们会自己夹的。”
外婆这才消停了,但还是不自觉的给孩子们夹菜。朦郁给外婆夹了点菜,外婆也给他夹,外婆一早就感觉到他比以前瘦多了,“你可多吃点,吃饱了才健康。”
“我知道的外婆。”
外婆常年一个人住,就只有她的房间,还有另一个空的房间,不常用,之前是专门收拾出来给朦郁回来住的。她本来想让4个人去住房间,她自己在客厅打地铺的。但是朦郁提前把地铺铺好,然后躺了上去。
外婆想把朦郁拉起来去睡房间,说怕朦郁睡客厅地板上会着凉。
“外婆,你老人家身子骨这么脆,你睡地板上更容易着凉,我一个大小伙子身体好着呢,你别担心,你去你房间睡。”
“齐希礼怕你不习惯睡地铺,你就去另一间房间睡,然后陈遥应和张林秋你俩商量一下谁和我打地铺。”朦郁直接说明。
张林秋正要开口说他去和朦郁一起打地铺,因为他的想法和朦郁一样 ,齐希礼和陈遥应一样从小养尊处优,害怕他们不习惯,所以房间就先紧着他俩睡。
齐希礼却率先开口,“我和朦郁一起睡,然后阿秋去和遥应睡,正好遥应也比较依赖阿秋,这样睡也方便。”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
今天赶了一整天的路也累了,外婆特地嘱咐他们早点睡,年轻人少熬点夜。
灯关上,朦郁一睁开眼就全是黑色,伸出手出去连手的轮廓也看不到。朦郁现在睡不着觉,他的药也忘记带了,他等啊等,睡意却迟迟没来。
睡在他旁边的齐希礼,好像睡熟了,动也不动,朦郁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舒了口气,还活着。
他轻轻的把被子掀开,然后把被子弄得规整确保齐希礼不被冷醒,蹑手蹑脚着穿着拖鞋走出门。院里四周都是墙,顶上也被拉上了,不怎么冷,反而有点热。在大门旁边有一个透明的窗户,站在里面可以看到外面,朦郁看到外面灯火通明,好像很热闹,屋内与屋外形成鲜明的对比,明天就好了,很期待明天。
朦郁重新走进屋内,又轻声的拉开被子,准备睡觉。突然旁边的人好像动了一下,他一直盯着他,给朦郁吓得一激灵,差点惊呼出声。
齐希礼用手捂住朦郁的嘴,示意他小声点。朦郁感受到被子里的温度,还没有,他刚刚出去的时候热乎。
他伸手把齐希礼的手扒拉下来,齐希礼撑着头看着他,“你怎么还没睡,你睡不着吗?其实我也睡不着,要不咱俩聊会天吧。”
“你想聊什么?”
“我想知道关于你。”
“我有什么好好奇的,反倒我对你挺好奇的。”
那咱俩互相好奇吧,成为彼此最熟悉但又最陌生的人吧。
朦郁盖上被子,眼睛都闭上了。但齐希礼不老实,睡觉竟然会乱动。
原本他俩的距离搁着10多厘米,因为朦郁不太适应和其他人一起睡,然后距离拉的很远 。但是现在 ,朦郁把被子拉开,齐希礼闭着眼睛,但身子还挺灵活,在梦里逐渐挪到了朦郁的旁边。
朦郁往右边挪,他也跟着挪,最后朦郁妥协。不知道是不是齐希礼做梦梦到什么很激烈的场面,他把手放在了朦郁的腰上,然后紧紧抱住了朦郁。朦郁十分无语,想推脱也推脱不掉,只能任凭他抱着,但是他身上挺热的,把原本冷温的朦郁都抱热了。
过了很久,睡意袭来,朦郁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又过了很久,齐希礼突然睁开眼睛,往朦郁的方向靠了靠,又把他抱的很紧。
齐希礼第一次确切感受到朦郁离他很近,他突然不想要明天的到来。他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