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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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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用的?这是什么意思?”

明意发问,谢南微从回忆里顾西洲寥寥的几句话里拼出关键的信息:“在你来之前,她的情绪一直很糟糕,我们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怕惹恼她。但有一天,她突然说,她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所有人?这里面包括顾遥吗?顾遥是什么时候变成了那个对女儿卑躬屈膝的母亲呢?明意没办法想象顾遥当着顾西洲的面宠溺谢南知的画面,难怪她们现在像仇敌一样,谢南微又对谢南知心虚。

“是什么计划?”

谢南微忽然不说话了,她的面色惨白,连呼吸都失去规律,瞪大了眼睛望向某一个方向,明意回头,她也不知道顾西洲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究竟听见了多少。

但顾西洲举起了手,食指抵在嘴唇之前,微微地歪了下脑袋。明意不知道这个动作和过去究竟有几分相似,但谢南微连话也说不出口了,明意站起身:“顾西洲!”

她这一句话喊得又急又快,顾西洲看向她,明意却找不到合理的下文:“我们回去吧。”

明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挡在谢南微前面,大概她天生就有无法修正的英雄主义,只听见顾西洲说:“好啊。”

她草草地把所有书本往书包里塞,给了谢南微一个安心地眼神,提着包向前走。

顾西洲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话:“谢南微和你也好亲密。”语气里充满艳羡,明意不知道顾西洲又开始热衷于怎样的角色扮演,她只能摇头:“她还是和你更好的。”

“你撒谎。”

顾西洲这次笑眯眯地说出了这句话,明意没法接话,她犹豫良久还是开门见山:“完美的计划是什么?”

“你可以猜猜看。”

明意总有顾西洲不会伤害她的笃定,否则那刀早就划在她的手腕上,那个点火机也应该点燃她的头发,可顾西洲酝酿着的完美计划,一定不会让她有逃开的机会。

顾西洲的回答让她没法再探究,明意失落地回到教室,晚上回家时也还在思索,顾西洲到底想要做什么呢?这一次坐到前排的是谢南知,她刻意要和她们三人拉开距离,明意知道自己也惹恼了她。

因为她没能及时地追上去,也没能在谢南微面前表现出偏向,谢南微已经承认她是一团棉花,她还仍由对方举起拳头。

明意应该觉得内疚,毕竟谢南知对她很好,可听完谢南微的故事就甩开谢南微也太不近人情,何况那个完美的计划让她心生疑惑,究竟是什么?

顾西洲看着她皱紧眉头陷入沉思的样子如同小猫把自己缠进毛线团里,可怜的可爱,顾西洲于是说:“等顾遥开始爱你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这次连谢南知都回头,她的目光从后座的三人脸上依次扫过,明意还在震惊,顾遥却能若无其事地继续操纵着方向盘,连眼皮也不抬。

明意看着顾西洲的脸重新沉下来,她明白顾西洲又不高兴了,她们所有人都闭紧嘴巴,回到了那栋别墅。

*

第二天到校,她座位上摆了一个购物袋,上面的巨大LOGO亮得刺着她的眼睛。明意下意识去看顾西洲的表情,顾西洲果然刻意地不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明意知道事情变得糟糕,她把购物袋推到楚憬身边:“是你送的吗?”

楚憬“哼”了一声,明意只能叹气,楚憬做事从来只考虑自己的情绪。但她有更好奇的事情:“你和顾西洲认识多久了?你了解她吗?”

楚憬露出了像猫被踩到尾巴的表情:“你想要说什么?我和她又不是朋友。”

虽然就这样结盟很愚蠢,明意想到衣柜深处埋着的粉色围巾,用力闭眼下定了决心:“她的新目标是我。”

楚憬偏头,给了唐萧一个眼神,唐萧低着头写着卷子,没发觉她的小动作。楚憬泄气地回头,低声:“你不能只在要对付顾西洲的时候才把我们当朋友。”

明意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楚憬知道自己也没底气说这句话,只能补充:“我们希望能够彻底摧毁顾西洲,你能接受吗?”

“那算了。”

明意的拒绝比想象中来得更快,楚憬瞠目结舌:“你到底为什么对她这么死心塌地?她能够给你什么?”

“因为她没有直接地伤害我。”

明意知道自己的理由并不充分,但她没法说出口,难道彼此错过的十六年全怪顾西洲一个人吗?她固然没可能再得到顾遥的爱,但顾西洲也没办法再见到她真正的父母了。

她们被迫地窃取了对方的人生,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爱或恨,接纳或推开呢?在谢南微的故事里,顾西洲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意想起第一天见面时,顾西洲那么动人,所有人都要在她面前自惭形秽,可现在却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她还不够伤害你吗?作弊的事情你不是在替她打掩护吗?”

楚憬直白地戳穿了明意的假象,她看不惯顾西洲用一点好处就骗得所有人晕头转向 ,但明意的表情忽然阴沉下来:“你说什么?”

明意几乎已经想不起那两个面目模糊的女生的脸,她想到顾遥的那一句问话,想到顾西洲极力隐忍的表情,想到顾西洲在食堂时言辞恳切地劝说指责她。

她处在风暴的中心,却恰好地安静平和,明意想到当时唐萧在对面时的笑脸,那时候她们在想什么,她愚蠢地学着所有人拼死效忠顾西洲吗?

“你有证据吗?”

明意知道这句话毫无意义,她已经开始怀疑顾西洲,她猜测顾西洲要她先一步为楚憬布置一场背叛的戏码,但她好愚蠢好巧妙地逃脱出来了。

“上课。”

老师已经走进教室,明意却没法让自己不去想楚憬的话,她望着顾西洲的后背猜测她的真实目的,于是她在午后的走廊上截住顾西洲:“楚憬说——”

“你为了楚憬的话来怀疑我?”

顾西洲露出被刺痛的表情,她抬起受伤的左手别了下发丝,明意如她所愿地露出理亏的表情,顾西洲知道自己不必再说下去了,只留给她一个高傲的背影。

因为那次争吵,连三人小组也已经分崩离析,明意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对着草稿打圈圈。她过去以为顾遥起码是站在顾西洲那边的,但现在看来两人又古怪得要命,在母女关系里无论谁是那个上位者都不出奇,她们却要把家变成她们两个人的斗兽场。

谢南知是中立,谢南微站在顾西洲那边,却又像顺应着顾遥。她现在应该站在哪边呢?她肉眼可见,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可要是就此忽略她们之间的斗争,她又能平安地度过剩余的时间吗?顾西洲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让她一直能够容忍她留在家里,照谢南微的说法,她不接受任何人在顾遥面前讨巧扮乖,难道因为她看起来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而顾遥也早就看透顾西洲的把戏,不愿意再掺和小女孩的斗争?那顾遥就不应该把她接回来,不应该让她刺顾西洲的眼。她们两人之间又有什么矛盾,女儿的狠心怎么胜得过母亲呢?

明意撕开饼干包装盒,抽出一根细长的饼干啃起来。谢南知在她对面坐下来,把她的草稿纸接过去继续涂改,看见边上写着的楚憬和唐萧二字冷笑:“她们是真的要和顾西洲斗到你死我活的。”

女高中生用你死我活这四个字太夸张。

明意了解了谢南知的过去,也没法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她把饼干推过去。谢南知抽出一根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比划,把饼干像圆珠笔一样旋转起来:“你不要加入。”

明意点头,谢南知却拉住她,让她伸手抚摸头顶上如同蜈蚣一样的长疤,明意从没注意到它:“那时候还小,我现在也想不起来缝了多少针了。”这比语言更有力量,明意对顾西洲的怜悯很快抛到了九霄云外:“谢南微说,顾西洲有一个完美的计划,你觉得她会做什么?”

一阵风吹过,谢南知裹紧大衣:“我不知道。”她们对于顾西洲来说,全是可以消耗的筹码,而顾遥又乐于做那个蒙住眼睛的判官。

谢南知没法说出口的不止对视而不见的姐姐的恨意,还有顾遥。她为了手术剃掉了所有长发,坐在病床是流泪,握着护士的电话想向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诉苦,她要逃离这个人间地狱,她不要成为玩物和牺牲品。

她哭得声嘶力竭,那么痛苦,还没说出那句关键的求救的话,她就感觉到不对,她看向病床旁摆放物品的柜子,上面巨大的保温水壶上隐隐地倒映出门外站着的人。

顾遥在等待她求救,还是在监视她不能说出一分一毫对顾西洲不利的话语。

谢南知的心沉到谷底,她那么小,那么努力地思考着对策,最后对电话那头的妈妈说:“我过得很好,我只是很想你。”妈妈什么都听不出来,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妈妈什么也不在乎,妈妈只爱那个男人。

谢南知在噩梦里梦见自己把无法动弹的爸爸推至马路中央,她看着车子一辆辆从她爸爸的身上碾过去,她的妈妈却始终站在马路对面冷冷地望着她。

她没那么爱小孩,她早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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