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的男人不少,有很多人长得英俊漂亮,可眉眼很浅,叫人一看就能知道他们想要的东西。金钱,名望,美人,豪车,或者他人的艳羡。这些漂亮皮囊下的欲|望让人心生厌倦。
还有一些人像谢春风。
他没有惊世骇俗的脸,甚至在有些人眼里还称得上一句“相貌平平”,但就是莫名有一种让人想要一直看下去的好看。
我说不清那种好看是从何而来。他明明连性格也不怎么好。就像吃核桃,千难万难撬开核桃壳,果仁也不甜,却越嚼越有味道。
我此刻对他的感觉,相比起第一眼在子规江时的初遇,一定是多了一些什么的。
我在玻璃门边停住,看了他一会儿才走上甲板。
谢春风接过手机和钥匙,看也没看就放回了口袋里,他迅速道了声谢。
江风在他低头时掀动制服的衣领,他此刻像一个流浪的船长。
“你昨天为什么要打她?”我问,“我是说——你救她上来以后,为什么要打那个耳光?”
谢春风本来想走,听见这个问题,他停下脚步:“我希望她能记住怕、记住疼,随随便便就自|杀,这太愚蠢了,也不可原谅。”
我从他脸上看到一层悲哀的神情。这神情稍纵即逝,谢春风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移向船舷外不动声色的山水。
是因为谢秋果也是自|杀的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吗?谢春风是不是早就知道谢秋果已经不在了?那他还在这儿找谁呢?
我心中有好几个问题,可是这些却一个也不适合现在问。
我只能默默地听着他的话,点点头。
“刚才跟你打电话的人是你哥?”谢春风忽然问。
我愣了一下,“对。”
看来他在我挂电话之前就到了甲板上。
“……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了,但是你一个女孩子总一个人在外面跑,还是应该多听听家里人的话,不要嫌他们烦。”
谢春风说完沉默了下去。
如果换成是别人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会觉得他们爹味太重。但在此时此刻,我福至心灵地想也许谢春风正在幻想中把我当成谢秋果。
“嗯。”我点点头。
“我爸不怎么管我,他还再婚了,新老婆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为了躲他们才跑出来的。”我说,“只有我哥关心我,我们俩可以算得上难兄难妹、相依为命了,可是他也挺忙的。”
我从没和旁人讲起过这些见不得人的家事,连去给太姥姥扫墓的时候都缄口不提。但面对谢春风我说起来却很顺畅自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哥跟你差不多大?”谢春风问。
“比我大四岁,但是性格上要比我成熟十岁,他很厉害的。”
我虽然当着蓝松的面总是倔头倔脑,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但与别人说起他时我还是很骄傲的。
很多时候—尤其是这次出来收了他不少红包—我都在庆幸,幸好我还有这么个哥哥。
“你呢,你对秋果也是这样唠唠叨叨的吗?”我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了。
谢春风的目光变得柔和,他含糊地嗯了一声,“差不多吧。你们这年纪其实还都是孩子。”
“能不能跟我讲讲秋果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沿着江找她?”
我想从谢春风这儿听到故事的真实版本。
赵礼说的那个一定不对。
“我现在得去上班了。”谢春风看我一眼,顿了一瞬后说,“今天晚上进港停船的时候,你到码头趸船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