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在白色的长袍上铺散开,随着动作流溢的光亮,在荒芜黑暗的死国闪烁出星月都无法企及的光辉。
“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听着他平缓的心跳,认真的对他说:“我果然最喜欢你了。”
天者的动作微顿,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我的话,我却感到耳旁的心跳声微微加快了瞬息。
漫长而几乎停滞的寂静中,一个几乎不可能会出现的问题,静悄悄在空气中响起。
“那时候,你为何停下动作。”他问。
这不是天者会问出的问题,作为死国至高无上的创世神,他必须要有善于决策的理性,有上位者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冷酷,唯独不该有,也不能有能在将来成为弱点的情感。
他果然注意到了啊。
那一秒之差。
平静无波的湖泊,不知何时落下了白色的花瓣,那渺小的,在广袤的黑暗中几乎感受不到一丝光亮的花瓣下,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因为我看到了花。”我抬起头,朝他展开没有一丝阴霾的明亮笑容,“在黑色泥土里,绽放出的白色花朵。”
荒芜的神弃陆地上,顽强结出花苞,将会在这片过往没有任何生息与植被上开放,代表了奇迹的花朵。
我是这样渺小、脆弱,苦境有千千万万我这样的平凡人类,没什么出众,没什么了不起,在人海中不过是最不起眼的生命体,并没有什么非我不可的理由。
我想,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够确定。
我笑着说:“作为人类,我身上并没有什么非我不可的利用价值。如果我能作为独一无二,谁都不可替代的选择,那一定是……恋人。”
尽管谁都不曾相信这件事情,可我相信,我相信我喜欢的死国之天,对我也有……我对他那般的感情。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承认,不会说出口。可是没关系,关于这件事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因为爱这种事情,不需要去说,只要拥有同样的心情便能感受到。
天者揽着我的力道逐渐加重,始终没有松手,潜藏在阖落的眼帘下,显露出的是独属于狩猎者的危险情绪。而过了许久,他才低低说了一句。
“天真。”
以虚无缥缈的言辞作为掌控神的手段,天真的人类,天真的想法。
不等我反应过来,视线中,忽然出现了铺天盖地的羽翼,洁白柔顺的翅膀无暇纯粹的如同冬天的初雪,向着我的位置微微合拢,将我与天者禁锢在同一片天地内。
天者倏然低头朝我看来。风声在耳边鼓胀,小小的空间里,他发间的透明发饰折射出银色的光芒,阖落的双眼,在朦胧的光线中融入几分温柔的意味。
“长风。”他垂落的视线里有我看不懂的神色,像是平静却能噬人的泥沼暗流,“你将永远在吾身侧。”
获得神的垂怜代价,是被全然的占有,是无法反悔的愿望,是完整奉上的身心,是作为祭品的勇气,不允一丝一毫的避让。
挥落的羽翼,带着怀中的人,一同前往已经准备好的祭典。
那关于人类与神祗。
永恒的未来。
*
到最后,还是没能逃掉和天者的婚礼,所以我到底在逃什么啊,情趣吗?
而且,和神祗结婚……真的,太费人了。
各种意义上的费人。
等以后有材料煲鸡汤的话,先给我自己煲一盅吧。
我值得这碗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