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不经意侧过头去,便自发丝间露出一小截晶莹细腻的肌肤,在夜色中暗暗生着光。
这无声柔弱的姿态,好似在邀请猎食者下口。
皇儒瞳孔一缩,握着的手不禁用了一分力。
她轻呼一声,好似受痛一般往后缩了缩。仿若下意识的动作,若有似无地牵动着皇儒毫无防备的身躯。
白色与靛蓝色的发丝在空中交融。衣少箜伸出手抵住了他的肩膀,年轻的面容上露出轻微的腼腆之意,略略抬头,紧张地眨了一下眼睛,却说起了别的话题,嘴唇轻张,低声道:“今夜的风似乎有些大。”
如此寒冷的夜风,请拥抱少箜吧。
她几乎无声的暗示着。
近在咫尺的身躯,轻轻开阖的唇柔嫩丰润,在雪白细腻的皮肤上,仿佛春日枝头徐徐绽放的花朵,等着有心人采撷。
皇儒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看起来很柔软的唇上,鲜艳的色泽十分引人注目,说话时一张一合,在唇间流溢着水一般的细微珠光。
深夜了,风总是有些冷。
时光似乎在此刻安静了下来,远处歌声的吟唱变得模模糊糊,几欲消失。月色洒落庭院之中,霜白光线如轻纱笼罩在眼前人身上,若隐若现,朦胧不清,仿佛梦境一般,一眨眼便会随之消散。
移不开视线。
无论是脚边摇曳的花草,或擦过耳畔的风,或者是林间的虫鸣,都无法让他移开视线。握在手中的玉腕十分纤细,在掌下跳动的脉搏一下一下触动他的掌心,有越发加快的趋势。
漂亮的,如漆夜一般的眼眸,一旦陷入进去就无法挣脱。
动摇的心神,交错的视线。
皇儒不自觉地低下头去,触碰在枝头含着露珠,颤颤巍巍开放的花瓣。
温热的触感覆盖了朱红的唇畔,热度仿佛烈日一般,无法承受其温的柔弱枝芽一瞬间垂了下去。
他揽住了纤细的身体,拢入身体之中。
被拥住的刹那,衣少箜骤然睁大了眼眸,不由得跟着他的动作依靠上去,绵软又温和地抓住了皇儒的衣袖,缓缓闭上眼。像是依附在树干上的藤蔓,拂过湖面流连忘返的夏风,生涩的力道辗转地蹭过颤抖的唇,反复来回,轻轻咬着她的唇角。
温柔而细致的吻持续了许久, 才在皇儒渐渐回笼的理智中结束。
这不太好,衣少箜还年轻,而且……还未成婚。
皇儒推开了她,听到怀中人迷茫又恍惚的询问:“前辈……?”
柔软如初生的花瓣,泛着过于鲜艳的色泽,还残留着亲密过后的水光。
她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纠缠中清醒过来,眼神有一些迷离,双眼朦胧地寻找着什么,最后落入他的瞳孔之中。
“咳。”皇儒差点没忍住又低下头,好在岌岌可危的理智还是拉住了他,别过视线道:“你的唇……”
有些花了。
衣少箜仿佛终于回过神,慌张地低下头,用袖子掩住了略微晕开的口脂。
她小心地擦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晕开的部分消失了,唇色却红润依旧,娇美动人。
“前辈也是哦。”她指了一下。
闻言,皇儒无上不自觉抿了抿唇,尝到唇上遗留的甜腻。他反应过来,懊恼地用手背蹭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点点残余的红。
现在的年轻姑娘真是,为什么要涂口脂。
恍然不觉少女心事的直男皇儒慌张地擦嘴唇,生怕被八卦的儒生们察觉什么,尤其是八卦的老弟侠儒无踪,一定会调侃他好久。
衣少箜看皇儒擦了好几下,才把从她唇上沾到的口脂擦干净,不由得有些可惜。
早知道不提醒他了。
不过她原本只是想要一个拥抱,相比起来,收获意料之外地多呢。
她用手指点了点还在发烫的唇,微抿的唇忍不住扬起了一丝弧度。
皇儒腹诽着擦干净,一转眼,就看到衣少箜眼角含笑,抚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一时间又想起了方才的吻。
不注意还好,一旦注意了,记忆中柔软的触感又如同浪潮一般,席卷所有。
竟像个刚出江湖的新人一样毛毛躁躁,简直太失态了,这下要怎么交代。
他有预感,人一旦越过底线一次,那便会越过无数次,他明明还不想……
心思本就细腻,在面对恋人时更如同开了窍,怎么会察觉不到身旁人的想法,她弯起眼睛,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的意思很明显,“是皇儒前辈先这么做的,以后可不能用其他借口逃避婚事了。”
说得他会落荒而逃一般。
好面子的皇儒怎么可能在年轻的恋人面前认输,他啧了一声,看似理直气壮,心内却有些发虚道:“胡说什么,吾什么时候说过不承认这婚事了。”
算了,怎么都是自己家的小姑娘。
亲一亲……也无妨吧。
皇儒无上试图忽视这明晃晃的老牛吃嫩草行为,用力掩盖自己心内的负罪感。
衣少箜什么都好,就是……太小了。
“唔……是吗?”衣少箜轻笑一声,刻意地咬着唇道:“那少箜……还可以吻前辈吗?”
皇儒这厢还在努力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冷不防听见这一句话,差点呛到。
“小姑娘家家的,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诶——”衣少箜不满地拖长声音,扯着他的衣袖,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皇儒受不住那闪闪发亮的眼神,别过头慌慌张张道:“……以后再说。”
“以后是什么时候?”衣少箜不死心地追问。
“成婚、成婚后再说!”皇儒的语气中有些不确定。
衣少箜闻言又靠近一步,几乎要贴到他胸前,“那前辈什么时候娶我嘛。”
皇儒僵住了,距离一缩近,他便感到若有似无的呼吸掠过他的肩颈,浑身肌肉骤然绷紧。
过了一会。
“衣少箜!”
皇儒无上恼羞成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德风古道。
衣少箜最终还是没得到婚期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