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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枯木.续4.赎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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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场景纷繁,薛亿看见自己追随【厄运】,看见自己披着赌徒外衣谨慎敛财,看见自己去定位追踪财富榜上每一个可能让他重获新生的人。

两年多了,财富榜上他以下的人换了又换,有钱没势力的人认输或归顺,有钱有势力的大公会成员更早的将通用币存进公会里,无从下手。

他一度怀疑自己已经被【厄运】侵蚀,错过了那宝贵的一次机会。

之后何清空降榜三,被他狙掉,输掉一切,他又获得了一笔财富,一笔可以暂时压下他躁动心绪的财富。

......只是越富有,就离解脱越远。

直到何清问他——

“收到了吗。”

雨声不减,屋外雷鸣,薛亿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缓了缓,偏头望向外面沉沉的天色,心里盘算起事情。

何清询问他的时候,他毫不掩饰的情绪外露,是真的,也是做给何清看的。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会所】里队员的技能对何清的侧写是“烂好人”。

或者说商人。

据说是不记仇、不在乎,就算给他一枪,只要事出有因、结果有利就也能被原谅。

薛亿有些看不上这种在游戏里当伪圣母的人,但是他现在有求于“圣母”,于是他下了床,支起伞向何清的住处走去。

......

另一边,漆黑的夜里只有星星点点的绿色萤火在闪着光,茫然又惶恐的白菊已经睡下,何清猜当她再次醒来时依旧不会意识到自己忘记了树神的名字。

这是树神还活着的原因吗,通过一些手段抹去了自己的名字,逃过了何渊【死亡】的权能而得以等待至今。

可惜这个问题再也无法得到答案了,何清把白菊安置到了座椅上,给她盖上了屋子里的另一床被子,自己又去站在了林秋月的床边,轻轻给林秋月掖了掖被角。

就像小时候容老师照顾他一样,何清不合时宜地联想着。

随后,他看见枕下有一把小刀,不像是毫无意识的林秋月自己放的,像是白菊放在这里给林秋月防身用的。

没收了。

刀从枕下被取出,何清发现林秋月睁眼了,只是似乎还没醒,那双眼睛里没什么光彩,雾蒙蒙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嗯......”何清想了想,将床头的白菊举到她的面前,就见林秋月终于有了些反应,半掀了被子,抬起带着婴儿肥的手便想去碰一碰它。

结果碰不到,小女孩一下就被急出了眼泪。

何清:......

这一次的回退时间很特别,加上身体本身的能量被一次附身耗了个干净,这或许是林秋月表现得比以往都要难受的原因。

他微顿了一下,把小臂往下放了些,让林秋月自己够到了这朵小白花。

林秋月将花攥在手里,很用力,但仔细一看能发现是虚攥,并没有真正碰到花柄。她就这样珍惜地将花拢在颈边,睁着眼悄声喃喃。

何清单手拢起可能会扫到她的鬓发,低下身去听。

林秋月呆呆望着虚空中的一点,稚嫩的童音在重复地、断断续续地道歉。

“对不起......”

“可是...小花...不该死。”

雨声依然很大,何清沉默地听了一会儿,最后将被子重新拉到她的颈下,隔绝了带着凉意的湿润的风。

做完这一切,他轻声安抚道:“没有谁该死。”

林秋月似乎听到了,转了转眼珠子,但依然没能把视线放在何清身上,于是她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哭、难过地喊很烫。

起火了,将她身边的一切幸福都变得滚烫而难以触碰。

带着凉意的触感在此时抚上了她的手和脸、合上了她的眼睛。林秋月听见一个好听又莫名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哄她安眠。

她握着小白菊,感觉火势在那声音一声声的宽慰下逐渐变小,看见父母焦急地闯入她的卧室,一家四口相拥在一起,像在严冬被被褥紧紧包裹,温度没有火那样滚烫,却让人想要坠下泪来。

梦中的最后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场大雨来过,环境在地上政府与民众的齐心努力下日渐转好,林秋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上学、工作,与父母和睦欢乐,拥有可以看见树灵的奇遇、以及美满的幸福人生。

......

哄着林秋月熬过执念点睡着,何清终于松了口气,他把小刀收进了卫衣兜里,坐在了林秋月的床沿,有些困倦地伸了个懒腰,抬起眼,看见门外站着打着伞不知道立了多久的薛亿。

薛亿在何清的木屋扑空,辗转来了这里,一直在外等着何清,直到何清看过来,他才勾起唇,灿烂地对何清笑了笑。

在何清眼中,薛亿没有被雨淋到,但像一只湿漉漉的灰毛小狗。

他轻轻摇头,撇开这种从第一周目的回忆里带过来的刻板印象,起身朝薛亿走去。

薛亿把伞倾过去些,跟何清一起出了林秋月的屋子,还想把何清先引去一个木屋再谈,就听何清笑说:“不用了,秋月随时会醒,就在这里说吧。”

雨哒哒地打在伞上,薛亿和发色如出一辙的灰瞳直视何清,一样戴着圆帽,只是比记忆里高了些的身量让何清意识到这是数年后的薛亿。

时不时分不清一二周末是蛮危险一件事,何清一边心里思索着改正,一边笑意盈盈地等薛亿开口。

最终先按捺不住的还是有诉求的薛亿。

薛亿笑了一下,和初见时熟悉的笑一样,是在盘算着什么的样子,他将圆帽拿下来,置于胸前诚恳道:“何清先生,我为我之前的冒险之举向你道歉。”

何清微一颔首,也笑眯眯地,满不在乎的样子:“无所谓,结局是好的,也正是那一枪改变了理事人【死亡】的行动,说来还需要感谢你。”

如果薛亿也有第一周目的记忆,就不会在此刻于心中暗嗤何清的善良,可惜他没有,于是他笑容扩大,更加真诚道:“我认为...还是需要给您一些补偿,钱财?或是别的什么......”

“我也认为,需要赠送一些谢礼给你。”何清语调不变的打断了他。

“比如说......满足你此次前来的诉求?”

何清猜到了,薛亿并不意外。薛亿握着伞骨的指摩挲了两下,斟酌着准备继续开口,然而何清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你是在副本【厄运赌场】里遇到了麻烦,至今没有解决,对吗?”

他上前半步逼近薛亿,薛亿身后就是树干,避无可避,只能瞧着何清眉眼弯弯的样子。何清的嗓音放得再轻不过,几乎只能让他们二人听到,他说:“早就听闻银行家在厄运赌场是靠自己积累的财富碾过去的,但财富到底能不能战胜【厄运】,没人比你更清楚了,不是吗?”

“傲慢的商人,野心勃勃的赌徒——哈,法兰西斯的狂热追随者?”何清无声笑了笑,面上依旧和煦,只是话语里讽刺意味十足,“这几个称号同时存在,谁信呢。所以,是法兰西斯干的,对吗?”

薛亿:“......”

他面色沉了下来,终于是正视了何清,又再次轻轻一笑:“那你呢,你能如何战胜理事人的权柄?占星师看到的命运指向你,但你......”

“你似乎,并没有那样的资格。”他恶狠狠道。

“一边求上我,一边质疑我,薛亿,这很蠢。”何清并不在意薛亿的贬低,那只能证明他说对了。他退回了方才的距离,抬起手,展示自己手心上并未消失的、与生命线相连的神赠纹路,从容回应,“我有没有资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做到。”

展示般的,他笑着晃了晃手,荧绿的辉光随之晃动,在昏暗的雨夜格外显眼,把他的话语也衬得褪色:“占星师让你来找我,然而我自认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并没有能力抵御那种层面的力量,但这算是一个例外.....”

大雨磅礴,将他的后一句话盖得模糊不清。

“......还有一个例外,是——”

【......警告!!玩家薛亿生命值降低至40%!!】

在薛亿的目光被他手上可能象征着拯救的纹路吸引时,何清话语猛停,一把刀深深扎进了薛亿的血肉——薛亿只感觉腹上尖锐一痛,手上力道骤松,雨伞滑落。二人皆暴露在大雨里,他怔愣地想低下头去看,却被何清单手拖住侧脸抬了起来。

“别看,不太美观。”何清依然笑着。

......疯子!!

薛亿维持不住体面,摊手就想取武器反击,却见何清又一步凑近,在他耳侧接上了自己的未尽言语。

“还有一个例外,是我的技能。”

“......”薛亿身形一僵,心跳声逐渐剧烈。

“什么意思。”他忍痛堆起笑来干涩的问,却见何清言笑晏晏地轻声清算起来。

“你来找我,这是你对我的初步信任。”

说着,他又漫不经心搅动了两下插进薛亿腹部的小刀,搅得薛亿面色发白、冷汗直冒,眼前一阵青黑,几乎痛得站不住,身体直往身后树干上倒。

【警告!!玩家薛亿生命值降低至20%!!!】

“你一枪命中我的心脏,我还你仁慈的一刀,这是我们宝贵的......”

“——我们宝贵的、生死之交。”

何清终于把刀拔了出来,薛亿已经全无力气,背靠着树干滑坐下去。生命值猛降连带着san值也岌岌可危,他看到了很多东西,最后视线定格在典当铺中他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最贵商品。

......自从厄运赌场过去,一路上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已经很久、很久没受过这么刺激的伤了。

他灰蒙蒙的眼睛重新挪到了何清身上,一边看着系统因为他的生命值降低弹出的各式提示,一边看着何清把染血的刀随意丢向一旁,右手在雨下划过,手指间多了一张卡牌。

卡牌的牌面上,层层筹码堆积,赌桌的尽头,薛亿双手扬起,张狂地带着笑意。

他面板上永久的典当铺标识让何清串连起了一切。

何清取金羽的箭矢扎了薛亿一下,把卡牌展示在薛亿面前,自己也笑着,理所当然道:“......好了,把钱转给我,我来买你的命。”

......

沉寂许久的赌局界面突然动了起来。

已经亮起的何清倾家荡产六个字颤动了一番,突然再次灰暗下去。

薛亿血本无归六个字同样剧烈颤动着,亮起一瞬,又迅速暗下,紧接着开始高频率的一闪一闪,像是出了故障。

法兰西斯将轻叹了一口气,在自己的面板上点了几下,最终,赌局界面稳定下来,两种选项齐齐灰了下去。

【什么意思?】他的面板上弹出一个弹窗。

“意思是,没有输家,双赢,钱归庄家。”他耐心解释。

“......不对,还是有一个输家的。”法兰西斯又笑起来,视线转向一旁恶狠狠咬着深粉马卡龙的小女孩。

“安妮,你输了哦。”

“要你多嘴!”安妮暴躁地把一团缠绕着的丝线丢给他,清脆的声音带着恼羞成怒的愠声,“拿去吧臭资本家,那两个玩家远远不及你会坑人!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何清可以帮薛亿解决典当铺的问题!”

“承蒙夸奖。”法兰西斯笑眯眯地收下了线团,“正好你给我的第一批人偶已经在厄运赌场被杀干净了。”

“哼!”安妮不再理他,端了甜品盘消失在了法兰西斯的露天花园里。

法兰西斯收起个人面板,揉了揉饿得蔫蔫哒哒的银雀脑袋。

云雀鸟翅折拢着,一动不动,只轻轻颤了颤,明明鸟食就在旁边,它却不吃。

法兰西斯的视线在它身上短暂停留一会儿,而后再次低头看向直播间画面。

暴雨中,薛亿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他把所有身家转给了何清,最终,何清仅花了100万的最低价就买下了他。

或许这就是宁愿让其他玩家收钱也不让理事人占到一分便宜吧。

何清重新为自己打起了那把伞,关怀地笑问他后不后悔。

“不后悔。”

薛亿仍坐在泥面上,畅快地淋着雨。感受着一切疯狂因子的回归,他苍白的脸上笑意愈发扩大。

“这才是我的天性——骰子一旦掷下,就再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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