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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渐晴(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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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渊脸上出现一抹计划被打乱的异色,不过存在短短一息,也就飞鸟振翅的功夫便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我还当自己十年难遇地看走了眼。”秦渊捂住额头,低低笑了起来,猛地抬头看向江渲,“现在看来,我果然没错。”

言罢,他偏过头,给身旁侍卫递了个眼神,侍卫没有丝毫停顿,快步走进殡宫,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便重新回到秦渊身边,压低声音汇报道:“棺还在,尸体也还在,但是被替换了。”

秦渊听完后抬头看向江渲,见他一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往前走来。

“如三殿下所说,此处可不宜久留,殿下千金之躯,万万不能损伤。”江渲停在秦渊身前,笑道:“还是不要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为好。”

“你不怕我直接杀了你?”秦渊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眸中闪出一丝危险的光芒:“毕竟江卿只是个路过的普通人,救火心切,意外身亡,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江渲低笑一声:“三殿下要同我鱼死网破?”

“恕我直言,三殿下这条命当真金贵,同我死在一处,还是我赚了。”他轻飘飘道:“不过我想,三殿下费心筹谋了这么久,也不是为了一时快意,而前功尽弃的吧?”

“让你带着这秘密活着从殡宫出去,我才真要前功尽弃了。”秦渊拍了拍手,摇头道:“我向来欣赏聪明人,不愿宝珠蒙尘。可惜这宝珠不识趣,那就无法了。”

“我比较自私。”秦渊脸上笑容未变,眸色深沉,似深渊,要将一切吞噬:“若我得不到这宝珠,就会设法毁了它——就算不能为我所用,也断不能叫他人渔翁得利才是。”

“那我可真是……”江渲眼神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往旁边看去,只见被押回马车上的陈凌云用藏在袖中的小刀割开了双臂的束缚,轻手轻脚下了马车,往后退去,并未惊动侍卫。

直到陈凌云退到门口,江渲才收回目光,猛地发难:“……多谢殿下如此费心了!”

话音刚落,江渲拿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一只火折子骤然出现在他两指之间,轻轻一甩,借着刮来的微风燃起火星。

“抓住他。”秦渊的视线只在那火折子上停留了一秒,似乎并未将其当做个危险因素,面色淡然抬起手下令:“活捉。”

“我倒要看看江卿的骨头是否如嘴一样硬。”

秦渊一开口,站在他身后的侍卫就如训练有素的猎鹰一般俯冲直下,直指江渲。

面对如此情形,别说江渲只是个文弱客卿,哪怕训练有素的锦衣卫来了也双拳难敌四手,要活捉都用不着拔刀。

面对飞扑而来的侍卫,江渲脸上却不见急色,瞅准时机猛地一侧身,像一尾灵活的游鱼一般一弯腰,硬是从包围圈中一个细微的空隙中挤了出去。

江渲握紧手中火折子。

秦渊早早地疏散了殡宫中的无关人员,连周围街道都被清了场,他若逃不出去,绝对会死得比一片雪花融化还要悄无声息。

“江兄!接着!”

就在江渲环顾四周时,忽然听见一声呼唤,偏头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就见已经退至宫外的陈凌云去而复返,手中还拿着个布包,高声道:“火折子!”

即便只有短短几个字,江渲还是很快理解陈凌云的用意,将手中拿着的火折子往陈凌云的方向一抛,抬手抓住他扔过来的布包,想也不想就解开已经松动的结,往身后冲来的侍卫脸上一洒,立刻捂住口鼻往前跑去。

也不知道陈凌云抛给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江渲身后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呛咳声,以及几声快要淹没于风中的暗骂。

陈凌云在接过火折子后拔腿就往大殿方向跑,顺手从怀中掏出一瓶助燃的油,洒在窗边地上,在将那闪着火星的火折子一扔,瞬间,火浪冲天,连不远处的江渲都感到了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走!”江渲捂着口鼻,反应迅速对陈凌云喊道。

陈凌云一点头,带着江渲往后门跑去。

“还想跑?”秦渊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紧随其后的是阴魂不散的侍卫,他们个个红着眼,流着鼻涕,有的连嘴角都渗出了鲜血,眼神却是坚定。

“若在提前做了准备的情况下还能叫你们轻松逃出去,隔日我就一头撞死了,实在没脸苟活于世间。”秦渊怒笑一声,道。

这句话就像触发了什么关键指令一样,追着江渲二人去的侍卫从腰间拔出长剑,一阵阵利刃,破空声听得陈凌云牙酸。

“留口气便是。”

显然,江渲二人惹怒了秦渊,他脸上的淡然笑容逐渐淡去,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陈凌云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自然无法与经过严苛训练的侍卫相比,此刻已经气喘吁吁,知道他们再怎么跑也跑不过侍卫的长剑,一咬牙就准备停下转身硬刚,却被跑在他身后的江渲拽住衣袖猛地往前一拉,差点没站稳,被迫跟着江渲继续往前跑去。

江渲头也没回,似乎一点不担心身后的长剑。

陈凌云心一恨,在心中暗道一声“死就死”,不再回头,卯足了劲儿往前跑。

下一秒,身后传来一声利刃碰撞声,接着是一阵金属摩擦声,虽未亲眼得见,但陈凌云心中亦有猜测,心神骤然放松,一时走岔气,呛咳起来。

眼见二人离象征生的出口越来越近,陈凌云眼中的光逐渐亮起,要不是时机不对,几乎要抱着江渲喜极而泣,却见一人缓缓从那小门中走出。

陈凌云一愣,还要往前去,被江渲抬手拦住了去路。

江渲胸口剧烈起伏,额角已被薄汗浸湿,笑意不复存,眼中满是警惕。

拦在小门前那人莫约三四十岁,留着把白胡子,黑白交杂的长发一丝不苟,整整齐齐梳在脑后,连衣襟下摆都找不出一丝褶皱,明明正值壮年,皱纹却已爬满面部,乍一看去就是个严肃古板的老头子,就差在手上拿把戒尺训人了。

陈凌云不认识此人,见江渲停下,疑惑地唤了一声:“江兄?”

他不认识,江渲可认识——正是曾在二皇子王府中有过几面之缘的方文君。

“江公子,陈少爷。”方文君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拳搁在腰前,语气淡漠,吐字不急不缓,朝二人问了个好:“别来无恙。”

即便不认识此人,但单听这语气就不太像是来帮他们的自己人,陈凌云瞬间明白过来,怒道:“无恙?你看我们现在像是无恙的样子吗?”

“若二位不试图反抗的话,自是无恙。”方文君语气中没什么情绪,公事公办道:“陈少爷本不该搅和进这事当中,若能承诺守口如瓶,在下自然不会为难。”

“还和他们商量?”秦渊拿着一柄锋利长剑缓缓走近,侍从脑后长眼一般为他让出了一条道。

杨舟发丝间沾着血,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体,见侍从低着头退到了秦渊身后也不恋战,呈防守姿态退至江渲等人身边。

“别说江渲,知道这秘密的,一个都不能活着放出去。”秦渊提着长剑,视线缓缓落在陈凌云身上,冷声说道。

方文君叹了口气,就像在看一位不省心的后辈一样,平和问道:“陈少爷是朝廷命官之子,怎能说杀就杀?”

“他既选择搅进这滩浑水,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秦渊满不在乎道:“失足,葬身火海,意外落水,要找个理由还不简单?”

方文君摇了摇头,道:“太过草率了,三殿下。”

“若户部尚书追究起来,又是一桩麻烦事。”他道:“好好安抚一番,将人放回去,户部尚书明理,不会多说的。”

“我只相信死人,方文君。”秦渊微微眯起眼:“况且我让你协助我,是叫你看着点二殿下,别让那蠢货自作主张又坏了事,如今你出现在这,是太信任二殿下,还是要叛变?”

“在下自然是来协助殿下的,如今二位殿下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只是为了殿下,江公子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那还废话什么。”秦渊语气似有不满,道:“江渲无所谓,但陈凌云必须由我亲自看管。”

“好说,依殿下便是。”

方文君身后黑压压站着一排侍卫,前有豺狼后有虎,他们三人如今是插翅难飞。

秦渊一颔首,他身后侍卫就收回了刀,往前走去。

江渲忽的冷笑一声,道:“二位三言两语间便定下了我们的命运,是否太目中无人了?怎么不问问本人的意见呢?”

“江卿还有遗言要说?”眼看面前三人像是被剪了羽的鸟儿乖顺下来,秦渊面上表情逐渐放松,骨子里带的恶劣再压抑不住:“还是说,江卿改变主意,愿意同我回去了?”

江渲摇了摇头,道:“都不是。”

说完后,他便沉默下来。

秦渊等了几息,没等到江渲下一句话,微微皱眉,“怎么。”

“嘘。”江渲抬起右手,食指竖在唇边,侧身去看秦渊,道:“莫言,三殿下。”

“故作玄虚。”秦渊没有将江渲这番动作放在心上,当他在虚张声势,冷哼一声,道:“若是想拖延时间等待救兵的话,江卿未免也太天真。”

“我杀你,不过一个瞬间的事——你以为这小暗卫如有神通,能在刀光剑影中保你一条小命么?”

“怎么会。”江渲面上表情放松下来,甚至有闲心理了理因跑动松散的发带,拍了拍沾上灰的衣摆,有意无意道:“三殿下知道比蠢人更蠢的是什么吗?”

“——是自以为算无遗策,目中无人的蠢人。”

江渲话音刚落,秦渊的心就猛地一跳。

下一秒,他身后传来一道巨大的爆炸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回头去看,整个人就被震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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