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一门技能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澈明的先生却的确是一位严厉的先生。
饮月君事务繁忙，作为一位龙尊，他不仅在丹鼎司任职，有时候，也会作为将领去战场。
而持明一族也有许多事务。
但澈明还是发觉饮月君教导自己很是认真。
每一个挥枪的动作都要求自己有力而不乱。
练习长枪需要有很强的膂力，膂力的炼成，是通过日复一日的练习逐渐的形成习惯，以达到力量的提升。
澈明年纪小，力量却不小。
至少挥舞起枪起来很是简单。
饮月君多看了她一眼，给了澈明一把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的木枪拿着。
只不过，澈明一拿到手里，就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力量，一个趔趄，差点就被这木枪压下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我的错。”饮月君询问的看向澈明，“我砍下来一点？”
“不砍下来一点，我没有办法用啊先生。”澈明实事求是，“这把木枪都有两个我高了。”
我还没有多大啊先生！
而且几岁的年纪不应该好好玩吗？不对，我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啊！
“抱歉。”饮月君迟疑的道，“我有些……”
“先生不需要道歉。等我长大一些您在把这枪给我用用吧 。”澈明却是道，怎么可以让龙龙道歉呢！
那是我们仙舟罗浮的不动资产啊！
我的老祖宗和持明龙尊都是仙舟罗浮的不动资产！
“好。”饮月君点头，低头询问澈明，“你这些年纪大概也要去学堂上课了吧？”
“原来我还需要学堂上课的嘛？”澈明震惊，不要啊不要啊不想上学——
“是的。鹤清没有同你讲吗？”
鹤清是老祖宗的名字。
澈明麻木摇头。
当下她的心情已经全被上学的恐惧占据。
“那他大概是忘记了。”饮月君也不替老祖宗找理由，“仙舟有专门的学堂负责这些。”
“先生也在学堂上过吗？”澈明忍不住好奇。
“并无。”饮月君回答道，“我的教导由龙师们负责。也就只有鹤清会偶尔来见我一见。”
“先生。”澈明灵光一闪，大胆问，“我可以，拜你为师吗？然后我就不去学堂了。”
“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饮月君摇头，“你需要询问家中长辈的意见。”
“先生稍等，我问问我家中人。”澈明掏出玉兆，往老祖宗那儿发了一条消息：我拜饮月君为师如何?
“不如何，你师父会蜕生的。然而在那个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孩。”鹤清秒回。
澈明有些气鼓起脸，莫名的，她看见蜕生那个字有些心惊。
“我们寿命，到底有多长？”澈明有些好奇的问。
然后她得到了鹤清的回答，“如果，没有意外，我们的寿命，将是亘古。”
意想不到的回答。
亘古是多久？我们为什么要来仙舟联盟？我们到底原来属于哪里？
这些都是问题。
但是……
这些都是后面人生可以探寻的问题。
仙舟联盟尚在寻找他们的原生世界，澈明也对那位派遣仙舟寻长生的帝王很有兴趣。
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寻找。
至于其他？
澈明尚且年幼，她还不知道，漫长的生命，便已经宣告了离别。
她又在下午时候，母亲来接她之时，把问题给了母亲。
“你觉得饮月君对你如何？”母亲温和的问，“饮月君事务繁忙，而且你大概不会喜欢学堂的生活。他并无太多时间来照看你。”
澈明组织语言，想要反驳。
“但是听你的描述，他的确是一位很好的先生。”谁知母亲话锋一转，最先倒戈。
“饮月君很好看的吧？”母亲朝澈明眨眼，那双温和带着笑意的金色眼睛，像璀璨的日光。
“超级好看。”澈明用力点头，虽然澈明全家颜值都不低，见到的人颜值也不低，还有可爱的狐人族小姑娘，但不妨碍饮月君在颜值方面一骑绝尘。
母女长的很像。
只不过，比起母亲，澈明的五官更加偏向中性，没有母亲轮廓的温和。
“持明一族，有时间，我带你去听持明小调吧，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持明一族的，也不知道她蜕生了没有。”母亲答应后，和澈明建议。
“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吗？”澈明好奇问。
“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母亲目光望向远方，“也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机会再次见到她啊。”
她已经蜕生许久了，不知道她的下一世，还有没有破壳啊。
答应母亲后，澈明还是有些担心父亲那边的看法，“父亲会同意的吗？”
母亲闻言却是笑道，“你父亲会同意的。毕竟，这是老祖宗给你找的先生。”
“那父亲现在在哪里啊？”澈明忍不住问，现在完全除了出生的时候见到过父亲，其他时候完全见不到好吧……
“他随着将军去巡猎了哦。这次与他们一起同行的是仙舟苍城。”母亲解释，“云骑军就是这样，战争一旦开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停下来了。”
“战争？”澈明瞪大眼睛，我听见了什么，战争，巡猎？
还有仙舟苍城？
这儿是仙舟罗浮我知道，但是，苍城在哪里啊？
我是不是，还缺少了点常识？
“阿明不会还不知道吧，”母亲一眼看出来澈明眼中的震惊，“看来需要老祖宗也帮助你补充一下仙舟的常识问题了。”
“不是！娘，仙舟，总共几艘啊？”澈明急急忙忙问。
“九艘。”母亲耐心回答女儿的问题，“曜青，朱明，方壶，罗浮，玉阙，虚陵，苍城，以及已经陨落的圆峤，岱舆。”
“巡猎，是仙舟航行的意义。我等追随帝弓司命的指引，向寿瘟祸祖发起复仇。”母亲继续解释，“所以，战争是必然会发生的。”
“为什么啊？”澈明不理解。
“你以后会明白的。”母亲爱怜的摸了摸澈明的头。
后来，澈明在经历自己第一次战争后，她才清楚，仙舟复仇的意义所在。
——我们想以人类的身份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而不是为了所谓的长生将自己变得疯狂而不顾一切。
即使死亡，也要是人类的姿态。
长生不可求，但古兽的生命亘古而漫长，已是长生。
拜师的礼节很繁琐。
澈明偷偷抬头望先生，不，现在应该是说师尊。
饮月君漂亮的眉眼冷意更重了一点点。
罪魁祸首是，自己家的老祖宗，师尊族中的龙师们。
谁知道啊，自己社恐老祖宗，还超级挑剔啊！
大张旗鼓已经不能讲明他的布置了，他明明这是在我的拜师礼上面大展拳脚啊！
澈明内心大为吐槽。
第一步，正衣冠。
澈明站端正，饮月君走下来帮助她整理好衣冠，恭立片刻，才在饮月君的带领下走入大堂。
鹤清在旁边笑的一脸灿烂，龙师们即使有些不满，看着那礼节也点了点头。
——后面就是，盥洗礼，叩首礼。
等到澈明叩首完成，鹤清就迫不及待的将六礼束脩拿了出来。
看得出来，老祖宗，你很兴奋。但是，那不是应该，我来送吗？
将流程记了好几遍的澈明，看向自己老祖宗打破的流程，陷入了沉思。
然后她放弃了思考，算了算，尊重长辈，长辈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很快就到了吉时献茶，先生训示。
饮月君的话挺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学到许多。”
老祖宗脸上失望毫不掩饰，他还以为龙尊大人会难得讲几句长话呢！
——所以，老祖宗，你来处理我拜师，果然就是为了来看热闹的吧……
澈明已经看透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