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堂

繁体版 简体版
君子堂 > 江上来风(娱乐圈) > 第37章 再也不见

第37章 再也不见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光线已经很柔和了,完全不刺眼,但孟回还是艰难抬起一条胳膊覆在眼皮上,他的手腕同样纤细而惨白,骨骼分明,薄薄的皮肉下,蓝紫色的血管纹路若隐若现。

李暮云蹲在床边,一会看看孟回,一会轻轻抓住他的的手腕,环在自己掌心,随后又情不自禁地把脸贴向那手背,过了许久才放开。

面对孟回,他心中总有无限柔情喷涌而出,尽管此人总是对他恶语相向,极度不耐烦,尽管此人面对他的时候是那么喜怒无常——可他就是失去理智一样地想要接近他。

孟回微微动了动,毫无征兆地抬了下眼皮,看到李暮云,他又放心地闭上眼睛,嘴角扯出一抹轻不可见的弧度。

李暮云着魔一样的伸出手,轻柔抚过孟回的眼睫、鼻梁,移动到他柔软的嘴唇,描摹那轻微起伏的轮廓。感受到手指的温度,孟回砸吧了下嘴唇,抬手攥住了他的手指,不清醒,没力度,但李暮云的手指更加轻柔,乖乖地任由他抓住。

孟回抓着那根手指,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李暮云一动不动,全凭对方用两排整齐的白牙齿啮咬自己手指,上下虎牙碰触,指尖传来短促而尖锐的刺痛,随后又被那温软的尖尖舌头偶尔卷到,李暮云顿觉一阵麻痒,细细密密地发散,从指尖传递到头脑——孟回似乎尝到了美好的滋味,甚至用两只手抱住了李暮云的大手掌,一味品咂,不愿放开。

及至孟回啃咬了个够,李暮云才无奈地抽回手。他居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沉默地去浴室冲了个澡,稍微稳定了下燥乱的心神,他听到卧室传来了动静,孟回迷迷瞪瞪地,开始故技重施,嫌衣服太缠人,嫌浑身不得劲,意识还不清醒,却不忘讲究卫生。

“帮我......把衣服脱了。”孟回轻声命令。

孟回今天的打扮很是风流,价格不菲的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略显松垮的衬衫,一条领带被扯得歪斜,领口两粒纽扣早已解开,露出清晰的锁骨。

李暮云很是听指挥,把他剩下的纽扣全都解开,随后坐到床边,一只手托起孟回的后脖颈,另一只手轻轻松松就从身后抽走了他的两件上装,随后,他耐心解开对方的腰带,抽走裤子,孟回浑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感到一阵风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上次见面,孟回身上还遍布伤痕,这次再看,那些痕迹已经全部消失了,只胸口那里有个圆圆的中空的深色疤痕。

李暮云沉默片刻,将对方抱进了浴室,浴缸很大,放满水后,他先试了下温度,随后把孟回放了进去。孟回放松身体,在偌大的浴缸中沉浮,他闭着眼睛,感受到一阵舒服的昏沉,几乎要就此睡去。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宽阔,同他以前所习惯的逼仄截然相反,空间是广阔的,怀抱着自己的胸膛也是广阔的,呼吸温热,水汽氤氲,他飘飘然忘记了头晕,仿佛回到了羊水中,什么失恋、失业,全都被他抛诸脑后。

人生中能有几个这样的瞬间呢?是梦又如何。

美中不足的是仍觉得束缚,他在水中摸索着褪掉了最后的裤衩,光/溜溜地做了那游鱼。

李暮云见他这样,无端觉得可爱又滑稽。

家里这么大,除了定时上门的阿姨,常年只有他一个人,他虽然不至于孤独到伤春悲秋,但还是偶尔觉得空荡荡。这大概是第一次,家里真正意义上来了外人,一来就对他坦诚相见,如同在自己家一样自然,李暮云不光喜爱孟回,也喜爱他这样不设防地亲近自己,可惜他现在并不清醒。

但是说实话,孟回不清醒的时候比清醒时要可爱许多。

李暮云放任他漂了个够,后又尽职尽责将他清洁一番,擦干了抱回卧室。

经过一番摆弄,孟回的酒气散去一些,他差不多能感知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但他潜意识里不想醒来,他想继续沉溺,哪怕短暂的一夜。他倔强地紧闭双眼,知道自己睁开眼就再没资格继续装睡了。

他拉了李暮云一齐躺下,他在后,前胸若有似无贴着李暮云的后背。他从背后伸手穿过对方腋下,对方轻轻抬了抬身子配合他,又因为底下压着他的胳膊,故而不敢完全放松。

李暮云总感觉那胳膊孱弱易折,需得好好看顾。孟回不考虑这些,紧紧环抱住他,又抬起一条腿搭在他腰上。

将脸贴近李暮云的颈窝,他的呼吸灼热,对方的皮肤同样滚烫,他恶作剧般对着那片皮肤吐出好几口气,随后柔情万分地开了口:

“今晚给你|干,好不好?”

李暮云身体一顿,心跳骤然失序。他侧躺着,脊背挺直,像是被钉住了。

孟回的胳膊搂得更紧,下巴抵在他脖颈,猫一样蹭了蹭,见他姿态僵硬,孟回只好愈加主动,松开一只手,沿着对方的胸腹向下移动,摩挲片刻,他抽回手,继而抓住李暮云一只手腕向后,放置在自己腰上。

因为是侧躺,那段腰陷下去一个曲折美好的弧度,李暮云的手掌抚上那段曲线,薄薄的、凉凉的,掐在手中。他忽然一个转身,与孟回面对面,气息交错,双手不受自己意志指使,在他后背揉搓,指尖逐渐收紧。

孟回也不甘示弱,长手绕后,狠狠抓了一把他结实的屁股,低声呢喃:“好了,别磨蹭了,来吧。”

李暮云并没有听从他的指挥,而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两人皮肤相贴,恨不能融进彼此血肉。

孟回闭着眼睛,再次催促:“快。”

李暮云喉结滚动了下,低声询问:“我是谁?”

孟回很不喜欢这个问题,觉得这个问题特别扫兴,漫不经心道:“你是谁都行......谁干不是干。”

李暮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

孟回见对方骤然松手,是个半途而废的倾向,因此连忙抓了对方的手腕,不让他抽离。

李暮云却忽然变得心硬如铁,情绪在一瞬间完成转换,他沉默的同时又有些略显粗鲁地抽回手,一转身从床上坐起来。

孟回正在兴头上,忽然被他晾起,心情大为不悦,勉强睁开眼,他看到一个模糊的高大的人影站在床边,低头看了自己许久,随后转身离去了。

李暮云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克制,去了另一间卧室睡下。

第二天早上,天色阴沉,外边正连绵地下着雨。李暮云醒过来,仔细听了一下,客厅并没有动静,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忽然一动,没来由产生了一阵紧张,他怕孟回不声不响自己溜走了——连忙起身,大步跨到孟回所在的卧室。

还好,他还没醒,他还在。

李暮云松了一口气。

只见孟回规规矩矩地平躺着,睡品良好,一动不动,因为身体过薄,身上盖着的蚕丝被几乎没有太大起伏。李暮云觉得很是顺眼,眼底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怜爱,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定睛一看,发现孟回睁着眼睛。

孟回确实一直睁着眼睛,眼皮微微耷垂,目光不算迥然,但很清醒。

他很清醒地、沉默地与李暮云对视。

李暮云被他惊了一下,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孟回也是不动声色,只是稍显懒惰地看了他一会,随即似笑非笑地移开目光,去看窗外的雨。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巨大的落地窗外雨雾迷蒙,将这华奢的室内空间染上一层萧索。两人一语不发地对峙,谁也不开口,只等对方先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孟回时常觉得,春末的雨比秋天的雨还要令人伤感。一场接连一场的春雨过后,无可避免就要迎来令他痛恶的酷夏,他只在小时候才会喜欢夏天。

长大后他发现夏季真是乏善可陈,暴烈的日光,无尽的雷雨,还有恒久扰人的蚊蝇。

以前他在组里,每次去施工现场,总像吸血鬼一样躲避日光。在棚内,在仓库,一整个夏天的热气散发不出去,油漆、木料的气味与热浪混合,木屑粉尘飞漫天,反复附着在黏湿的皮肤上,他光是站着指挥已经感觉难以呼吸,心中充斥着无以名状的烦躁痛苦。工人师傅们无论男女,皆是弓着黝黑的躯体,出卖劳力换取微薄的收入——有时还要承担拿不到钱的风险。他们面容模糊,麻木地负重穿梭。

成片的人群聚集,如同工蚁,马不停蹄地吃饭,马不停蹄地干活,马不停蹄地睡觉,马不停蹄地被裁掉,随后迅速陷入焦虑恐慌。

他们不得喘息,只能马不停蹄地将自己摆上寒酸柜台,继续供人挑拣,运气好会无缝衔接进入下一个工地,然后重复。

有心去搜寻记忆,孟回发现脑子里都是都是杂乱无章的片段,半截的墙体,满地土石、木料,卷边残破的设计图纸,粉尘,杂乱的电线,泡沫板、三合板......这些变成一个个符号,拼凑成画面中堪堪入眼的建筑和陈设,在这个过程中,人的概念被稀释。拍完后推到、重建,再推到、再重建,周而复始,宛若轮回。

在云浦,这是很大一部分人生存的根基。有人靠体力有人靠脑力,体力累身,脑力劳心,但只要活着就总免不了劳苦奔波。

他知道所有人都在努力生活,他也逃脱不得,他尽量避免矫情,可是回忆这些的时候,他还是觉得难受窒息,自认吃不得一丁点苦,他多么希望自己永远待在温室,一生不必看真实的人间。

是所有人都如此吗?还是他眼前只能见到这样的世界。

不是的——孟回观赏一样地看了看四周,心中如是想到——至少李暮云这种人就不必像他所理解的那样活着。

“你家很大呢。”孟回主动开了口,“你自己住吗?家人呢。”

李暮云看着孟回,看不出他的情绪,于是例行公事一般回答:“他们不跟我在一起。”

孟回听了,低头一笑:“这样啊。”

孟回又忍不住夸赞:“你一个人住这么好的房子,不觉得空吗?”

李暮云听不懂他的阴阳怪气,见他是笑着的,说出口的话也是和气赞许,故而此刻情不自禁就要表白:“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孟回脸上笑意更甚:“你的意思是跟我做一对夫妻?咱俩在一起好好过日子?还是说......说直白难听一些,你包养我?

——看样子你有这个实力呢。”

李暮云这才听出话音不太对,但他还是冷静地陈述:“我很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孟回稍微收了笑意:“喜欢我啊?那怎么给你干你还不乐意呢?怕我收费?还是怕脏——家里没套?”

李暮云眉头一皱,觉得孟回说话真是难听,他马上道:“不是——”

孟回打断他:“那么莫非你对我是柏拉图式的喜欢?只喜欢我的精神,并不在意我的肉/体?”

李暮云没说话。

孟回则继续穷追不舍,他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故作吃惊状:“还是说......”

他眨巴着眼睛看了李暮云好久,迟疑发问:“还是说......你年纪轻轻就不行了?”

李暮云情绪很稳定,并没有一丝生气。他对孟回这种套路已经是无比熟悉,故而此时他完全过滤了孟回的大放厥词。

他十分稳重地、像个长者一般对孟回耐心发话:“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我对你有欲望,我的身体没问题,我想和你口口,在你清醒的时候。”

很难得,李暮云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孟回嘴角抽动了一下,是个憋不住笑的模样:“哎呀,君子所为。”

随后他深深地看了李暮云一眼,恢复了面无表情:“你他妈的到底在哪学的?一身酸气,送上门给你干你不干,你跟我装什么?”

听到这话,李暮云眉头皱得更紧,想说点什么,但他一贯嘴笨,这时候竟然卡了壳,满心里只觉得孟回说得太过分——他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孟回还不解气:“你不干有的是人干,我不缺人干——怎么就你那么多前提呢?累不累啊?做/爱很难吗,不就是从另一个人身上找个洞,掏出来插进去,然后就完事了?你搞那么复杂干什么?你是年纪太小还是喜欢做梦?你跟我谈起感情了?”

“我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我他妈没空当你的玩具。”

孟回发表了最后的总结陈词——李暮云太顺利了,太任性了,这让孟回有些嫉妒。

孟回不知道这番话是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倾吐而出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舒爽,大概他潜意识里想做个彻底的天煞孤星,从出生到现在,他被接连抛弃,家人、爱人,他无论多努力到最后好像都是孤家寡人。那索性就把主动权掌握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