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般过着,正当唐三努力锻造眼前的铁块,唐枕书在一旁努力学习锻造手法时,外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唐昊,在家吗?”
来人精神矍铄,是圣魂村的村长老杰克
“小三,小书,来,让爷爷看看。”老杰克向两个孩子挥了挥手。
村长待人极为和善,唐昊刚开始穷得揭不开锅,两个孩子能平安长大少不了他的看护。
“杰克爷爷好。”唐三走到老杰克面前,恭敬的向他行礼。唐枕书倒是比唐三更为沉默些,只是安静的走到老杰克身边,乖巧的看着他。
与唐三简单到近乎空白的生活环境不同,唐门中内门要比外门更为复杂,涉及到的资源竞争也更加激烈。
唐枕书永远记得那个飘着细雪的清晨。她从一个讲求人人平等,每个人靠自己的努力打拼自己未来的世界,来到了这里。
唐衍将裹着狐裘的她抱进院内,男人掌心粗糙却温热,稳稳托住她单薄的脊背,仿佛托着一捧稍纵即逝的雪。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唐衍的女儿。”
内门弟子私下都说,唐枕书是唐衍长老心尖上的一滴血。
这位以唐门暗器名震江湖的大师,唯独对养女毫无原则。有人讥讽唐枕书是“琉璃美人灯”,他当场折了对方的腕骨;药堂送来的人参以次充好,他直接掀了药堂库房。
可琉璃终究是琉璃。苍白的皮肤透得能瞧见青脉,风一吹就咳得撕心裂肺,偏生占着最好的院子、用着最贵的药材。
被确诊无法修炼的那夜,唐枕书躲在锦被里,听着窗外呼啸的风。
内门弟子的嗤笑如同淬了毒,隔着三重门仍声声入耳。
“废物也配占着内门名额。”
“仗着唐衍少主垂怜罢了!”
唐枕书从不辩驳,也从不敢告诉唐衍。
在她原本的世界里,她是个孤儿,却收到许多陌生人的温暖,可来到这里,她却受到铺天盖地的恶意,这是唐衍的家,唐衍是唯一对她好的人。她怕说了之后,她会失去这两世以来唯一的亲人。
唐枕书缩在自己的房间里,总要将窗门关得严严实实。那些淬了毒的讥笑便会模糊些,仿佛隔着层浸水的棉纸。
指尖掐进掌心时,门扉忽地轻响。
“小书,”唐衍将温热的瓷碗塞进她冰凉的手心,“这世间的路,不是只有武道一条。”
唐枕书开始研读唐门所有暗器图谱,当同龄人在演武场挥汗如雨时,她守着铸器坊的炉火描摹机括;当内门弟子炫耀新悟的手法时,她缩在藏书阁角落写满批注。
直到那场惊变,唐门搜遍所有可能的地方,没有寻到唐衍的半点踪迹,唐衍凭空消失了。
曾经被唐衍震慑的恶意如毒藤疯长。先是“不慎”打翻的药炉烫伤她左臂,接着藏书阁总“恰好”锁门,最后连饭食都开始出现寒毒草。
最痛的那夜,唐枕书咬着被角将呜咽咽回喉间。
窗外飘来弟子们的讥笑:“真当自己还是大小姐呢?”
唐枕书渐渐学会用冰冷筑起高墙。
来到唐蓝老太爷处,破旧的小院里,只有养在唐蓝膝下的唐三愿意同她说话,少年用日复一日的温柔融化少女内心的坚冰。
直到得知唐三死讯的那日,她决绝的一跃而下,又再一次成为了婴儿。
重活两世,又有唐三在身边,唐枕书尖锐的冰冷少了许多,只是待人仍旧淡漠。
老杰克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通知两个孩子三天后参加武魂觉醒仪式。
对于他们不求上进的父亲唐昊,很明显是怕唐三和唐枕书被耽误了。
唐三很是好奇,毕竟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追着老杰克问了不少关于武魂和魂师的问题,连唐枕书也时不时问上两句。
老杰克对这两个孩子显然很有耐心,在他心中,村里最懂事的孩子就莫过于眼前的这两个了,真难想象,那样一个父亲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乖巧的一双儿女。
在满足两个孩子的好奇心,约定好三天后武魂觉醒的事,老杰克放心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