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铭盯着顾榷裤子上迅速晕开的水渍,脑子空白了一瞬。顾榷压抑的喘息声又猛地将他拽回来。
他慌乱的将顾榷放平,车内空间不大,顾榷蜷起身,死死抱住正在剧烈胎动的肚子。
“没事没事没事啊。”李一铭手足无措的想要去揉顾榷的肚子,手还没伸出去又生生停住,一阵眩晕,李一铭指甲深陷进座椅,另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掏手机,抓了几次也没抓住,血不断流下,大量的血液在此刻就像润滑剂一样,让那手机变得滑腻不堪。
“操!”李一铭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舌上的痛和枪伤不太一样,这新疼让他清醒了点,眼前的画面也不再那么晃。这时李一铭才模糊想起来,他在察觉到吴炎是小鸟假扮时便看过手机。
无信号。
李一铭深吸口气俯下身揉了揉顾榷的头发,颤声说:“不怕。”然后扭头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鸟说:“他要生了,去医院。”
小鸟又恢复了那恭敬的样子,他眼睛都没转一下,嘴角噙着丝笑说:“抱歉少爷,我不能停车。”
“他要生了!他妈的去医院!你听得懂人话吗!”李一铭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从后面揪住小鸟的领子,伤口处涌出的血更多了,液体拖沓的滴下,在车上积起几大滩鲜红色血泊,整辆车都被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熏得人直想作呕。
男人毫不在意的扯回自己的领子,继续开车,他直视前方道路,轻描淡写开口说:“少爷,这里是高速。”
视野泛起噪点,李一铭脸上血色褪净,他倒回后座。
“李一铭······”顾榷抓住李一铭的手指,持续的宫缩让他额发全被冷汗浸透,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顾榷咬着下唇,脸朝向靠背,眉毛深深拧在一起,□□破碎。
“我在,我在······”李一铭反手握住顾榷的手,这次用上了近乎哀求的语气对小鸟说,“求你了,他不能,他不能在这生,他会死的。”
“为什么不能,您要相信他,就在这儿生吧,”小鸟视线移到后视镜,不知道从哪掏出瓶白酒扔给李一铭,然后冲李一铭笑了下,继续说,“到目的地还有两小时,你们加油。”
李一铭听到小鸟的话,原本的满腹怒火竟诡异的平息下来,他不再对着小鸟浪费时间,用白酒给自己手消毒后,转向顾榷,努力回想着自己仅有的接生储备知识。
顾榷两腿被李一铭打开,紧接着下身一凉,裤子被扒了下来。阵痛让他身体微微颤抖,顾榷闭着眼缓了下,在疼痛间隙抬眸看向李一铭,喘息问:“你干什么。”
“老大您放松,我来帮您接生。”李一铭面上严肃,凝眸检查顾榷狼藉的□□,掌心触到对方滚烫的皮肤时,指尖忍不住发抖。
“你?你会?”顾榷深吸一口气,腹部又传来一阵剧痛,“算了,你······呃。”
李一铭重重掐了把自己的手臂保持清醒,颤抖的手指探入产道,通道
已经扩张的不小,混着羊水的血水浸透了座椅。他把刚刚顾榷脱下的裤子叠成软垫,放到顾榷臀部下面。
“唔······”顾榷紧抿着嘴唇,额头冷汗直冒,他呼吸愈发急促,“李一铭······李,一铭。”
顾榷大口喘着粗气,手死死抠进车座。
李一铭:“深呼吸。”
顾榷努力调整着呼吸,脸色愈发苍白,下唇被咬得透出血色。
“疼就咬这个。”李一铭把胳膊伸到顾榷嘴边。
“滚。”顾榷侧头避开李一铭的胳膊,阵痛让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他死死抓着安全带,手背青筋暴起。
“用力,我好像,那是头发吗,我看见孩子头发了。”李一铭不知道什么时候满脸都是眼泪,汗`血和泪糊在脸上,狼狈的吓人。
“提醒一下,”小鸟的声音突然传来,“我们快到了。”
李一铭怔了怔:“到了会怎么样。”
小鸟耸肩:“没生出来的话,可能就不让你们继续了,也可能让你们继续?哈哈,谁知道呢。”
“有病。”李一铭只觉得无法和那种人沟通,他从衣服上扯了块稍微干净些的布给顾榷擦汗。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顾榷只觉得身体都快被撕裂,他死死抓住李一铭的手,呻吟:“啊······我不行了······”
“不可以不行!顾榷!你是,你是顾二爷,你,你可以的,”李一铭开始耳鸣,他焦灼地看着顾榷,手颤抖着掐他的人中,“别睡顾榷,别睡,求求你,别睡。”
顾榷嘴角抽动一下,紧抓的手骤然落下。
“顾榷!”李一铭失声喊出,“顾榷!醒醒,醒醒!”
“晕了?”小鸟边问,车边驶入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防弹大门在轰鸣中缓缓开启,八个蒙着黑面罩的持枪守卫呈扇形散开,枪口泛着冷光。见有车过来,其中两个守卫拦下车。小鸟单手摘下人皮面具,机器扫描他的虹膜,确认身份后,给车放行。
车进入内部,这里比从外面看起来的还要大。小鸟一路驶进一个白色大楼,到了一个地方,他停下车。
“你们把这个孩子弄出来,大的小的都别死。”小鸟对前来的一队医护人员打扮的人说。
领头那个朝小鸟鞠了一躬,说:“是。”,说完,便要把昏死的顾榷从车上拖出来。
“你们,要,做什么。”李一铭也已陷入半昏迷状态,模糊中他只能紧紧攥着顾榷的衣角,不让他被这些人带走。
“我们去救他,少爷。”领头那人冷冰冰放下一句话,便把顾榷的衣角从李一铭手中抽了出来。
顾榷被抬走后,小鸟悠悠将半个身子探进后座,脸上的笑容灿烂的与这个场景格格不入,他拉长着语调,说:
“少爷,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