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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负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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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烻趴在马脖子上哼哼唧唧地笑了起来,面瘫帅侠说出来的甜蜜叫人受宠若惊。

陆择洲止住脚步,眼眸里全是探询的深意,“我哪里说错了吗?”

当然没有说错,已经听得人心欢喜。好吧,我可以给你来个锦上添花。

卿烻把身子往前蹭了蹭,“如果你走累的话,可以跟我共乘一骑。”

陆择洲低头沉思,不知是想不出好词儿来回答,还是被惊呆了。

“不愿意就算了。”自己挑头的,没有得到热烈的回应,卿烻心里感到了一阵寒意。“当我没说。”

陆择洲缓缓攥住了他的手腕,“如果你说的仅仅是一句笑话,我会难过。”

卿烻摇头,盯住他眼睛里的无限情愫,“万里黄沙里面,埋藏着我一万颗期待,一亿粒兴高采烈。”

挥手之间,陆择洲英挺的身躯已经掩在了卿烻的背后,两臂收拢,纤瘦的胸口尽在我怀。

突然而至的亲腻犹如一捧清溪,让人在这漫天的寂寞里享受到了干柴燃烧的热度。

“小卿,让我们开始吧。”

开始什么?卿烻想要回头问他话,不成想脑袋刚一动,脸颊就撞上了对方的唇角,好软,好像还烫到了他冰冷的肌肤。

无意识接触应该是两个人事先不曾预料得到,他们都下意识地躲开了彼此一些。

“对不起……”

三个字从两张口里同时说了出来,又很快地收了回去。

陆择洲情绪紧张地松开了双臂,“我造次了。”

卿烻的精气神舒卷自如,绷起修正精致的小脸,“我讲一个故事,你也要说一个,两不相欠。”

一阵寒风打着呼啸从他们的身边扫过,停在不远处消失。

“你想听谁的话本?”

像他们这种多年以后“邂逅”的竹马,换成谁,也许会反问:你不应该主动把自己的身世阅历讲给我知道,还等人家追寻?小不小气。

卿烻耸了耸肩膀,又叹气道:“今天就不难为你了,以后定不轻饶。”

瞧这车轱辘推的,既磨人耐性,还滴水不漏。

陆择洲的宽大手掌附上卿烻的手背,“答应你,我负青山万水都不能负君心。”

卿烻撩开对方的示好,展颜一笑,“我心似铁,融化起来有很大难度。”

弦外音:我不是小孩子,两三句甜言蜜语骗不倒本尊。

陆择洲的呼吸就在耳畔,可是你邀请他跨越时间线贴上来的。

“只怨我笨嘴拙舌,不能表达心海波涛的一朵浪花。”陆择洲乘胜追击道:“我欠你十年太阳升起又落下的光阴,如何弥补,是个沙漏问题。”

交谈不能缺少技巧,话说回来,没印证真心的语言,手段再高超,也是无用功。

尤其择洲和卿烻的感情还在极为微妙又晦暗的阶段,断开得太久,一上来就烈焰红唇,似乎不合适。

有的菜就得爆炒才香,有的肉就得小火儿慢炖才有灵魂。

···

匈奴部落的日益强大是从侵·占别族领土的一草一木开始的。在他羸弱还蹒跚学步之时,面对毗邻的盛世军·团表现得相当菜鸡。

你给我一拳头,我不但不敢还手,又献媚地捧出一块肥美的牛羊肉讨人欢心。呼延垿俎刚成气候,东胡部的气势已经响彻草原,碾压漠北大部分地区,不但伺机吞并突厥,女真等小族,连幅员辽阔的大汉帝国也没有放过。

某年,卿苍率军三十万征讨东胡主力部队,卿衢作为史记官随行。当时的须卜中规正带着呼延连题在汉国做质。为了帮助盟友添砖加瓦,须卜主动请缨一起奔赴战场。

东胡人从西域引进一批火炮,致使针对卿苍的偷袭成功,卿衢在战役中被俘虏,主将也身负重伤。须卜跟卿苍请令,他要单枪匹马去营救卿衢。

“你只身前往,有何胜算?”

须卜献上一张兽皮地图,乾坤朗朗地说:“我父王在世时是老单于的右骨都侯,因功勋卓著,护驾有功,受封了大块的领地。为救卿衢先生,我愿意把自己的土地拱手送给东胡部。”

念须卜中规的一片赤诚之心,当时还是东宫太子的陆怀萦上奏父王:收须卜氏为大汉永久子民。

胆大包天的须卜踏上凶险之旅,跑死一骑jì,再换下一乘。等追寻到东胡人的蛛丝马迹又实在无牲畜可用时,仅靠一双大长腿,夜行百里地直撵敌军骑兵团。

仇人相见,话不多说,条件递上,人家当然乐于接受。一条书生的穷命换来大块土地,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至此,须卜和卿衢之间的感情变得无比厚密,表面上苦涩桎梏的人质生活,实际却过得相当如鱼得水。

好生活总是消逝得容易,受时局限制,中规不得不去东胡,突厥等部落继续当质人。顺水推舟,待在敌国可以更多地给予汉室收集有价值的军事情报,也为后来陆帝国消灭那几支外患起到了不可抹杀的作用。

万俟单于弑父杀兄宰弟,成为匈奴人的一代枭雄。当年的小柴鸡,野心逐渐膨胀地开始挑战汉室的底线。

历朝历代的君主,基本秉持韬光养晦的政·策。你谦让,你守礼,要给百姓争取和平年代,但那些狼子野心之人却认为你这么做是怕他。

骂一句,不吭声,下次就是连踢带打,还不反抗,尖锐的问题即将显山露水。

不好意思,我这儿需要吃的喝的穿的,你的国民物资车载斗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给多少也不能让你伤筋动骨。

伤口越撕越深,兔子急了会咬人的。大汉江山到了蕤瑛帝手里,被压制太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虽远必诛——这是陆怀萦奉行的为王之道。外加一点:犯我者必亡。

两国交战,物质代价自不必说,伤亡更加不可避免。有须卜暗中帮助,万俟单于铺张的战场节节败退。

到达最严峻的顶点,卿苍之子卿醇活捉了单于新立的太子并将其斩首示众。积怨之深,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宠爱的儿子没了,你老卿也别想有消停日子过。

万俟单于未雨绸缪数载有余,向周边各异族兄弟伸出橄榄枝,以齐心合力瓜分大汉天下为诱饵,联合乌桓,鲜卑,契丹,突厥,以及新崛起的辽,蒙等族,齐齐向大汉边军发起进攻。

一拳难敌四长,顾东挡不了西,卿苍死守鲜稼州,打响了皇城保卫战,而卿醇远在边陲戍疆。

万俟单于带领最精锐的骑兵,再加上另外几支参战部落的围攻,年轻的将军寡不敌众,被鸣镝万箭穿心而命陨。只可惜卿醇的夫人雅麓,无法忍受丧夫之痛,一剑抹了脖子。

卿醇牺牲以后,万俟单于本人倒是一解心头之恨了,另外那几个异族首领反倒心生恐惧,打仗就得死人,你宰了谁不好,非要拿掉卿老将军的独生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远大将军,你寻思他杀了你儿子,你又杀了他儿子仅仅是打了个平手这么简单吗?

大家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已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全特么是你这头老驴诓骗我们上了贼船。弄到末了,匈奴人的兄弟部队都蔫退了,只剩下单于一枝独秀,话本再精彩也是无法上演。

都是丧子之痛,但付诸在行动上的两个老人有完全不同的反应。万俟单于儿子没了,他想尽一切办法报仇,要让更多的人来陪葬。可老将军举止舒缓,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大半拉卧底的须卜向他提出了各种让万俟单于连根断的奇谋,均给卿苍否决了。卿衢因此跟兄弟差点决裂,我没子嗣,你的儿子有我一半,为什么不同意我们去报仇雪恨?

“我的儿子再金贵,也抵不过成千上万的士兵重要。现在还不是出兵伐谋的时候。”镇远大将军说得铿锵有力,“谁破坏布局,我会六亲不认。”

卿衢顶多一个文官,手中既无权,也无人脉,你不让大家伙儿献计献策,那我当个缩头乌龟总可以吧。乌纱帽一摘,我回塞北看孩子去了。连陆怀萦也拿老先生没法子。

弄个童子军哄老爱卿开心呗,卿烻,陆择洲,绳以法,寄觎,还有从各处搜刮来的大小孩子牙,不够是吧,陆择川偶尔也会前去旁听。

“须卜老爹卧薪尝胆在万俟单于殿前,他是我们的先行军。”

陆择洲的下颏紧贴着卿烻的额角,“旧恨新仇的帐本我们都记录在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我把万俟来个五马分尸碎肉喂狗吃。”

卿烻的肩头微颤,额,翩翩才俊,也会骂人带污呀。“车裂老东西也不能解我心头恨。”

难道不是吗?我年幼无知,没能看到爹爹妈妈是怎么没的,但从旁人嘴里听到的那些惨烈情景令人热血沸腾,它让我今生今世都不能把死结消弭。

我如今也踏上了为父母为天下人驱除外患的危险之地。又有你来到我身边,从此后,吾身没有胆战心惊,更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永绝后患要得。”

“一次两次的战争根本不会让恶人记住疼痛的。”卿烻拍了拍马头,“让我们去看看李悛呼天抢地得怎么样了。”

“他受了那么多苦,你就别再推波助澜了。”

卿烻心里不服,你说说看,是我受苦受难得多,还是他?他可是蜜罐子里泡大的。我呢,从小没爹没妈疼爱,他就蒙冤那么一丢丢儿,你就难受了。

卿烻身子一扭,刚要对着陆剑侠做点什么小动作,可惜,动手能力跟缜密思维达不到一致。心狠到要给陆择洲的腹部扎一刀子,结果手肘要拱却没拱着,身子发飘,竟然从马背上侧歪了下去。

陆择洲拦腰把他抱住,你来我往,二人的身体更加亲密异常了。

侠客杀·人都不带眨眼的,面对文弱娟秀的青年,陆择洲没了主意一般地左右为难,推开不成,搂进怀里似乎也不太对。

眼一闭,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不知者不罪。

没掉下去,卿烻又给捞了回来,端坐在马背之上,他自觉神清气爽。不得不承认,陆择洲的身手了得,捋顺他就像摆弄一尾鱼。

“你能有今天的局面,必须得感谢我赐予的娴熟等待。”

不知是天意,还是懂事,天荒地老——一等了。

陆择洲掩饰表情地摸了摸鼻子,“当年事我身不由己。”

卿烻两腿一夹马肚子,随便你,我才懒得当寒山寺的大铁钟呢。

陆择洲手臂一紧,沉声问:“你生气了吗?”

去,跟一个木头人斗气,不是你癫就是我疯。“才没有。”

斜月柳边挂,星星眨眼睛,陆择洲把宝马拴在马桩子上,跟着卿烻去墓地。

李悛形影相吊地跪在父母的墓前泣不成声。

至死都不会想明白,当初父亲为什么要让他去追赶敌兵,在儿子身陷绝境的时候真就伸不出援手来吗?

卿烻站到他身后,轻声相劝,“悛哥哥,请节哀。”

李悛忽地一回头,“你说的,能给一个交代,双亲双亡,家门不幸,今后我将身锁何处?”

是吧,没回来时,吵吵嚷嚷地不做停留,一旦踏上故园的土地,你还舍得溜掉吗?

“我们先去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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