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水晶。”

“那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

“你什么时候想谈恋爱的？”

“砰。”

手机掉在柔软的床上，发出一声闷响。大大的“Victory”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手机界面。

尚霁雨呆了几秒，直起身来，老实地盘腿坐好。

他低着头，不大敢与尚祈欢对视：“没有想谈恋爱。”

尚祈欢点头，“那我换个说法，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随你妈的？”

蠢弟心虚地扣着手，声音也连带着黏黏糊糊的。

“初二。”

他坐在另一张床上，大气不敢出，只能委屈巴巴地用绞手指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说实话，他这个样子在外人看来确实会很心疼，叫人说不出什么重话。可是他面对的不是外人，而是他超级无敌正直的老姐。在顶级的血脉压制下，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行为，他的好姐姐永远都会免疫，所以这招无效。

尚祈欢被他弄得额角抽搐，她恶心道：“装什么装！给我坐直了！好好说话！你好歹是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有点男子气概行不行！”

“哦。”

尚霁雨瞬间挺直脊背，手也不扣了，声音也不夹了。

就知道在装！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不婚？还是怎么着？”

“看吧，找不到就不结，找得到另说。”

“……有点理想行吗？”

这句话把她的蠢弟给逼急了：“这怎么有理想啊！你妈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得把我腿给敲断！”

尚祈欢连着几天的高度学习，精神早就有些疲乏了。弯了点身子，她揉着太阳穴，一副深沉劳累霸总样，说：“算了，回头我给你探探口风。我尽力说服你爸你妈去理解你们这个群体。”

“真的？！”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假的。”

“姐！你是我亲姐！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你下个月的游戏花销我包了！”

————

乔诗最近没来上班，尚祈欢右眼跳的次数多了，心里也跟着不太安稳，总觉得出了什么事。她去问了陈曜，结果就是因为生病，所以才请了病假。但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她想要的，这也导致她整个人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晚上下课她找陆锦今，想看她知不知道些什么。

平常问陆锦今一些事情她基本都知道，这次却像被人封口了一样，对此一问三不知。

她家里人没说过这些事，就连乔诗回来了都不知道。

有心无力，她爱莫能助。

尚祈欢谢过，收了点心思继续练声。

过了几天，乔诗回来了。

她身上捂得严实，不清楚的都以为她是哪个公众人物。

教室内空调温度不低，穿短袖不会感觉冷，相反，穿长袖就有些热。

尚祈欢看着乔诗鼻尖上的点点汗珠，无意道：“诗诗姐，你室内防晒做得也好。”

乔诗说她嘴贫，尚祈欢变着花样夸她。

————

唐浟终于出完差回来了，她指指茶几旁边的大盒子，说：“给你带的礼物。”

尚祈欢惊了：“这么大？”

女人躺在皮椅上笑：“物件多。”

“我现在能拆吗？”她问。

“叫你上来就是来拆东西的。”

尚祈欢乐了，嘴角咧到耳后根：“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出差还能想到给她带礼物实属不易。

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大大小小的装饰品。尚祈欢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占地空间不小的包装盒，于是就先拿了它。

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顶王冠，由粉白蓝三色碎钻组成，接着，就是GIA与GUBELIN的钻石鉴定证书。

尚祈欢倒吸一口凉气，合上盖子，放回原位。

唐浟听到她的动静，睁开眼往那边看过去，问：“看你这样子不太开心啊，买的东西不喜欢？”

尚祈欢摇头，她不敢相信那顶王冠是给她的。

没准是浟姐放错了呢？

“那个……”她欲言又止。

唐浟好像有读心术，知道她想问什么。她回道：“王冠是给你的。”

“……”

尚祈欢忽地沉默了。

“不仔细看看吗？”

“……”

“看一下吧，我特地挑的。”

“……”

唐浟不管不顾，自说自的。

尚祈欢一直不张嘴，但还是听了她的话，重新把盒子拿出来，轻手轻脚地打开。

王冠上的钻石在灯光下流转出华色，万分耀眼。置于黑暗处，又如极夜里的星轨，透出神秘而璀璨的光彩。

她被这光色迷得呼吸一滞。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重新开口。

尽管它再耀眼，再漂亮，她也不能收。

估计早猜到她会这么说，唐浟坐在椅子上咯咯笑：“那怎么办啊？我这是私人订制的，发票也丢了。”

尚祈欢想也不想：“送给你身边想要它的朋友吧。”

脑子又转了几下，她补充道：“卖掉可以吗？”

“如果钱很多的话，能不能捐掉？”

她的声音很小，仔细想来也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却请求它的拥有者去干这些事，管的有些宽了。

不过唐浟并不在意，反之，她笑的声音更大了：“当然能啊，你想捐给谁？”

尚祈欢一听，有希望！就撑着脑袋在那儿想啊想。

没过多久，她的眼睛一亮：“我才想起来前几天看到热搜说现在的卫生巾太贵了，要不就给山区的女性朋友买卫生巾吧！”

唐浟有些诧异于她的想法。

明明自己过着舒适的生活，享受着无限的美好，甚至是纸醉金迷也不为过。然后在金钱的世界里横行，不去管他人的边角小事，不去想他人的快乐悲哀。

这种阶级基本上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她好像不一样。

她似乎有点类似于这个阶级的……漏洞？

这个阶级所拥有的她都有，这个阶级所丢弃的她也要。

很像一个没有被完全填补上的漏洞。

唐浟敛了点笑，话语间有些郑重：“我也想为他人做贡献，不过前提是，我希望你可以收下它。”

尚祈欢不太清楚唐浟怎么突然间就变得有些严肃，但她还是问：“我收了它你会捐吗？”

她感觉这样不好，收个东西还要人家捐钱。她的本意并不在此，可短时间内她无法想到合适的话去回复。

“当然。”

很肯定的语气。

这……她该怎么办啊？！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个……我其实觉得……”尚祈欢嘴唇翕动，吐出几个字。

“觉得什么？”

“就是……我……收了礼物，还要你去捐钱，感觉……就是……”你亏了。

她没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