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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故人不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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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尽地主之谊,中午安旭谦在风来水榭摆宴,宴请了天佑一行人。三两人群,坐于亭台楼榭处,几句风趣,琉璃瓦下阳光普照,生命仿佛一下子重新注入显豁。抑或两小无猜,朝朝暮暮者,小亭子成了最好的媒妁之言。

凉亭中中央摆放着汉白玉砌成的桌子,四面都有一根醒目的红柱子,尽显大户人家的富足与气派,桌上摆着炊金馔玉、好酒佳酿。众人享用的差不多了,开始话起了家常。

楚天佑浅饮一口小酒,声音淡淡道:“安公子气宇不凡,多年在外,可有从事个一官半职来做?”

“楚公子言重了,安某人何德何能,怎会搞得好仕途之路?只不过征兵随行,盼着尽自己绵薄之力来报效国家罢了!”安旭谦摆了摆手,谦虚地说。

“征兵?那一定去过好多地方,见过好多名山大川了!安公子可否讲讲沿途的美景给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来听听?”叶倾颜两眼发光地问道,嗓音如容颜,煞是动人。

似是闲谈般轻描淡写一句话,却给安旭谦弄得不知所措,神色慌张地应答道:“哪里哪里,见过的不过是崎岖弯路、飞沙走尘,没啥好看的。”说完喝了口酒,似是压惊。

叶倾颜不禁面露疑色,不过主人既然这么回答了,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她点点头应付了一下,低头去品尝美酒去了。对面冷峻的少年若有若无地看了她几眼,剑眉微微皱起,怕是还没从前几日的“噩梦”中释怀。

见局势有些尴尬,安旭谦放下茶杯,换了个话题:“暮色将至,今晚就屈就两位姑娘住在小冉的隔壁房间吧,家妹有什么事情还烦请二位的照顾!”说着向白珊珊和叶倾颜抱拳行礼。

白珊珊眸光抬起,绝丽的容颜带着一丝巾帼不让须眉的风采:“既然受命来解决问题,保护安小姐的安全便是我们分内的事,安公子不必多礼。”话毕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安旭冉,二人四目相对,安小姐清冷的眸子里也多了一成温暖之色。

丁五味表示对白珊珊的话十分赞同:“对对对,你们二位呢负责保护小姐的安全,捉人捉鬼这种体力活,交给我们仨大男人去做便是了!”

楚天佑浅笑道:“好,我们仨今天晚上在门外守着,那声音是人是鬼,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

夜幕降临,安旭冉想着前些天被声音支配的恐惧,害怕得不敢入睡,她敲了敲隔壁叶倾颜的房门,许是喝醉酒睡过去了,无人应答。无奈之下她跑又到了隔壁的白珊珊的房内。

“白姑娘,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么?”许是不好意思开口,说话的少女紧咬下唇,手里紧紧抓着衣角,低着头小声说道。

虽说是没有与人同寝的习惯,但白珊珊也不是个小气之人,何况安旭冉这个样子甚是惹人垂怜,于是白珊珊便粲然应答了她:“好啊,没问题!”

此时外面,楚天佑正在排兵布阵:“五味,你在安小姐屋外四处巡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小羽,你在房檐上方守着,我在下方守着。贼挡捉贼,鬼挡杀鬼!”

“收到!”

夜色愈浓,万籁俱寂。又要听到那个可怕的声音了,安旭冉翻来覆去睡不着。身旁的白珊珊察觉她的异样,贴心地掖好她的被子,柔声道:“安小姐既然毫无睡意,那我们说说话吧!”

说话也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式,安旭冉欣然点点头,二人下床点起油灯,饮茶畅谈起来。

安旭冉聊了很多兄妹小时候的趣事,白珊珊端坐在一旁,倾耳细听着,看着安旭冉每每提到哥哥就喜颜悦色的神态,不难看出,他们俩的关系真的很好。说到兴起之处,安旭冉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月牙型的铜锁片,上面锈迹斑斑,依稀可辨出“百岁”的字样。

女子悦声道:“瞧,我和哥哥各有一块,这是在我和哥哥小时候我爹送给我们的,只不过年头久了……”说着手轻抚上去,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白珊珊仔细端详着,疑容满面,这个锁片,她总觉得在哪见过,但是短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桀桀”的怪笑打破了她的沉思,是它,又来了!

安旭冉被吓得不轻,她紧紧捂住耳朵,声嘶力竭地喊着:“别过来!不要靠近我!不要!”

“小冉,跟我走吧,来吧,啊哈哈…..”

白珊珊见安旭冉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也别无他法,当机立断一掌敲向她的后颈,安旭冉昏睡了过去,白珊珊把在床上她安置好,拿起佩剑当即冲出了房门。

哪知房门正好打开,楚天佑一步就跨了进来,还没容白珊珊反应过来,就撞到楚天佑的怀里。白珊珊一抬头正对上男人温润的唇。鼻尖有暗香浮动,连呼吸都染上了灼热的温度。她闪烁着的目光扫过楚天佑心尖,让他心里狠狠颤了一下。但此时有要事在身,可不是该儿女情长的时机!

只一呆一愣的功夫,两人便迅速分开了。赵羽五味闻声赶来。

赵羽:“公子,属下在房檐上俯视四周,并无可疑人!”

丁五味:“是啊是啊,这府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不对,连个鬼影都没有啊!”

安旭谦等人也急忙赶到了,眼中的紧张仿佛溢出来:“怎么样楚公子,找到那声音来源没有?”

楚天佑略微丧气地摇摇头,令他感到不解的是,安旭谦等人一来,声音便不疾而终!

“我妹妹呢?”

“安公子放心,小姐已经睡下了。”白珊珊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那总不能说小姐被自己打晕了吧!

“楚公子,你们有多大把握啊?”

“安公子放心,三日之内,无论他是人是鬼,我都把他逮到你跟前,伏法认罪!”楚天佑郑重道。

安旭谦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好吧,有劳各位!”

****

次日,又是风平浪静的一个上午。

叶倾颜起得最晚,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禁暗自咒骂着自己:“喝酒真是碍事!正事都给忘了!”

自责的同时,她感到头昏脑胀,应该是没醒酒,她这样想着,便出去花园里透透风。

走着走着,毫无神清气爽之感,还嗅到一丝烧焦的怪味,她顺着气味走过去,远远瞧着,有人在那烧着什么东西。

恶意纵火!少女大喝一声:“大胆狂徒!”

那人反应极快,把手中的东西扔到火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跑了,叶倾颜拖着略微迟钝的身子飞身追赶,可半醉半醒的身手哪能似往常一般轻快?

“可恶!真是误事!”叶倾颜一顿捶大腿自责着,脚下猛踩着火堆,把火灭掉了。

她俯身捡起灰烬中的一些还没烧完的零零碎碎的纸片,眸色里登时浮现出几分疑惑,却也没有声张此事,默默清理了残局,将剩下没烧完的纸片悄悄揣进了袖子……

碧螺春清气袅袅,摆在手边。案上黑白玲珑子错落,楚天佑鸦发雪衣,指尖捻一枚墨玉棋子,落在旁人眼里,确应了那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他正低头注视棋盘,玉手将棋盘中的黑白子一一拾起,放回棋盒。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步伐稳重,由远及近,他抬头门边看,正好对上推门而入的赵羽深邃的目光。

“小羽,辛苦你了!可查到了什么?”

赵羽似乎有些累了,接过楚天佑递给他的一杯热茶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说:“果然不出公子所料,我四处打听了一番,那汤家悦生性好赌,在赌场输了一大笔钱,汤家家主老爷不肯为他填补这个大窟窿,所以汤家少爷才急于求娶安小姐,就是为了拿她的财产,去填那笔赌债!”

丁五味听闻,眉宇间绽开了一丝明朗之色,缓缓言:“那大概,是汤家少爷怀恨在心,所以故弄玄虚,找人作怪声,吓唬安小姐。”

“不,五味,你猜我还看见了什么?”赵羽反驳了丁五味的话。

众人听闻又是一头雾水,楚天佑收起了棋盒,轻拍在桌上,问:“小羽,你还看见了什么?”

“我还看见了,汤家悦,和安少爷,在一起碰头,汤少爷还给了他一笔钱!”

“啊?”

白珊珊扶额疑惑道:“这不对啊,安家不是江南首富么,而且当时成亲的时候,安家汤家两位少爷势不两立的架势大家也都见到了,何来汤少爷给安少爷钱这一说?”

“何止啊,这还有更匪夷所思的消息呢!”叶倾颜疾步赶来,顺便带上了门。

许是来也匆匆,一路下来顿觉口干舌燥,少女目光扫了一眼屋内,顺势拿过赵羽刚喝过茶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就大口喝起来。

“哎,那是…!”赵羽的阻拦慢了一步,天佑珊珊五味见此先是惊愕一番,随即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心照不宣地浅笑起来。

“楚公子你看!”叶倾颜亦是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将捡回来的残纸递给楚天佑。

“我的房间在西厢房,我用左手吃饭……”楚天佑将纸上还依稀可辨的内容念了出来。

“西厢房,不正是安少爷的房间么,还有自己吃饭的习惯,这么司空见惯的事情,还需要写在纸上提醒自己么?”白珊珊又是一阵疑惑。

丁五味若有所思摇着小扇子,振振有词道:“难道说,这个少爷,是个冒牌货?”

“哦对了,你说到这还有个疑点,昨日我问安少爷征兵途中的美景,他说没什么好看的,感觉他说这话时像是很紧张。”叶倾颜补充道。

楚天佑神色舒朗,拨了下鬓边的碎发:“听你俩这么一说,那安家少爷确实疑点重重,他说他在征兵,可脸上却没有一丝受过风沙摧残的样子,瞧着满面红光,细皮嫩肉,倒像个戏子!

楚天佑继而言:“如此说来,这安家少爷的身份,确实有待考证。我等先不要轻举妄动,细作观察,再采取下一步行动。”

“天佑哥,若是今晚,那声音再出来,我们该怎么办?”

楚天佑思索了一会回答道:“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说着将五人拉拢到一起,低声细语地说:“今晚,我们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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