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渊发的那条“言简意赅”的微博撤得很快,再加上金姐的紧急公关,只是小范围的传播了一下,随之登上热搜的则是那条教科书级别的回应。
与此同时,有人爆料了一条流量小生已有孩子的事情,证据确凿,在网上掀起了惊涛骇浪,压下了其他所有的热搜,邵渊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金姐的要求下,邵渊下午就坐上了回程的飞机,晚上就出现在瞿邃的办公室里。
宽敞的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瞿邃站在落地窗前一言不发,邵渊和金姐坐在沙发里,看着桌上正在运作的养生壶,屋子里只有气泡上涌翻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气氛有些压抑。
最终,还是金姐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邵渊,我知道这次是你吃亏,但是公司也补偿你了不是?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把气撒在明面上,连着四五天断联,也不好好发声明,这次幸好还没闹出大事,不然……”
“不然怎么样?又要拿合同压我是吗?”邵渊嗤笑一声。
“你也知道,这样对你对公司都不好,别拿前途开玩笑。”金姐皱了皱眉。
“对我不好?早点澄清对我能有什么不好?”邵渊抱着胸,靠在单人沙发里,“真正对我不好的……呵。”
“你!”
“阑影,你先出去。”瞿邃转过身,终止了这场即将爆发的争吵。
金阑影攥了攥拳,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便退出了房间。
等到房门轻轻合上,瞿邃这才缓步走到茶几旁,拿起杯子倒了杯茶水。
“给。”瞿邃递过杯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邵渊,这次确实是我们家欠你的,我先替我弟弟给你道个歉。”
邵渊轻抿了口茶水,没有说话。
“我们家你也知道,我那弟弟从小就被宠的无法无天,父亲又特别喜欢他,事情出来之后发现是他也只不过是训斥了几句,马上便让我安排你先接下这个锅,我也是没有办法。”
“这次对你来说确实是比较冒险,但是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而且你也得到了一波热度,钱款也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了。”
“你放心,我永远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可是我选中的人。”
自从那天邵渊匆匆离开之后,边鸾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往日。他就像一只飞鸟掠过原野,留下一阵风后便消失了,只有家里那方小小的工作台上放着的一张名片证明他曾来过。
“欸,你也喜欢邵渊啊。”
“对呀对呀,他真的超级帅好吗!”
“我本来对爱豆不感兴趣的,然后前几段时间那件事不是很火吗,结果凑热闹凑得我去看了看他之前的舞台,然后就被圈粉了呜呜呜他真的好帅啊……”
“我从他出道就开始粉他了,我就说他不可能干那事,他人可好了!”
“我感觉他唱跳水平比那个瞿昂要好啊,为什么他不是C位啊?”
“这你不知道?他的公司是瞿氏集团,他老板叫瞿邃,是瞿昂的哥哥。”
“啊,资本家啊,怪不得。”
“可不是嘛,我跟你说……”
边鸾本来是靠在地铁的扶手上补觉的,结果耳边两个女生小声的八卦一个字也没落下。
唉,真奇怪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火呢?怎么感觉他走了之后哪哪都有他的身影?
边鸾摇摇头,走下地铁。
距离邵渊离开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可他存在的短短四天就像是毒药一样让边鸾产生了戒断反应。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之后再也没有一个帅哥等她吃饭,家里也重新变得乱糟糟的,没有了热腾腾的早饭,也没有睡前的八卦小故事了。
“边鸾!边鸾!”
“啊嗯?”边鸾猛地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靳璇奇怪地看着边鸾:“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总是在发呆?”
“额,咳咳,没什么,有点累了,什么事?”边鸾拍拍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老王说那个凌小姐马上要来,叫你把她的礼服搬到展台那边去。”
凌菁这次定的礼服不难,只是一个小产品发布会的晚宴,所以不需要很繁琐的装饰。不过边鸾设计的时候还是花了些心思:单侧肩带由细密的黑色珠链编织而成,另一侧则完□□露,形成不对称的美感。珠链在肩头垂落,仿佛一条星光点缀的银河;
背部采用镂空设计,交叉的细带像藤蔓般缠绕,既性感又不失优雅;
裙摆内层嵌入了极细的银色丝线,行走时则会隐约闪烁,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低调却充满惊喜。
边鸾把礼服摆好,稍微收拾了一下旁边的沙发,又去泡了杯茶水放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站在门口等着凌小姐过来。
脚步声靠近,推开门,王锵宿走了进来。
“凌小姐还没来吗?”边鸾朝他空荡荡的身后看了看。
“她临时出了点事情,说两个小时之后再来。”王锵宿的余光上下打量着灯光下如暗夜星河般璀璨的礼服,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和嫉妒之色,“仓库那边有一小批货到了,现在就你有空,去清点一下。”
“仓库?溪南路那边的仓库?那边过去都要快半个小时,凌小姐这边来不及吧?”
“来得及,就三箱,你清点完马上回来,打车去,车费回来报销。”
“三箱?让陈大爷清点一下不就行了吗?”
“有几匹是我托人从国外代购的,老陈一个看仓库的别毛手毛脚的给我弄坏了。再说了他也不懂,好坏又看不出来。”王锵宿摆摆手:“快去快回,搞完今天给你早点下班好吧。”
边鸾皱了皱眉,微微点点头:“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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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还好赶上了。”
边鸾看了一眼手机锁屏,车一停稳就打开车门往工作室跑,完全没有看见路边缓缓驶过的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边鸾你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凌小姐来了吗?”
“凌小姐?她刚走。”
“什么?”
边鸾瞪大了眼睛,连忙跑去看展台。没跑几步便远远地看见原本放着礼服的展台已经空空如也,连打光的灯都关了。
“不是说两个小时之后来吗?这才一个半小时多点!”
“两个小时?”靳璇挠挠头,“老王当时不是说她马上就来,所以让你去收拾的吗?你刚走不超过十分钟她就来了啊,我当时还奇怪你怎么走了呢……”
边鸾的指节捏到发白,脸色也很不好看,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又不是傻子。
边鸾简直要气炸了,背后升起一团无形的火焰,迈开腿一步一步朝着王锵宿的办公室走去,那气势仿佛是要烧了整个工作室,吓得靳璇都瑟缩了下脖子。
“砰——”
门被暴力的推开,发出了一声巨响,让沉浸在虚假夸赞中的王锵宿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谁——”
王锵宿稳住身子,正打算破口大骂,一眼便看见了怒气滔天的边鸾,多少有点心虚,却还是相当厚脸皮的皱着眉头质问:“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边鸾双手拍在桌案上,“你怎么不先说说你在干什么?”
“吵什么吵,能不能声音小一点。”
王锵宿站起身,走到门口往下看了看,瞬间大家作鸟兽散,各回各位开始装模作样的工作。
“聊什么聊,再聊这个月奖金全部取消!”王锵宿扔下一句话,转身回了办公室关上了门,重新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上。
“你想干什么?这是公司,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万一有客人在,这很影响顾客对我们的印象的不知道吗?”
“凌小姐真的跟你说了两个小时后来吗?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人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能怎么办?”王锵宿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有点反问的意思,“客户临时改计划那我们也要变通啊!凌菁本来就是一个经常变卦的客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服务行业,当然要根据顾客的安排来定了。”
“既然知道她的计划经常会变,那不更应该让我在这里等着她,方便她随时来吗?”
“礼服凌菁已经看过照片了,这次来就是看看合不合身,都是小改动,随便临时找个人几分钟就能搞好,仓库那边更需要人,其他人都走不开,只有你有时间去,我的安排有什么问题?”
“所以凌小姐知道这套礼服是我做的吗?”
“你是我们工作室的,凌小姐只要知道是我们工作室做的就行,你怎么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
“她知道的到底是工作室的做的还是你做的?!”
“边鸾!”王锵宿气极,拍案而起,被人拆穿的愤怒充斥着他的大脑。
“怎么?我一直不拆穿你,你就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还是真的以为这些就是你的设计了?”边鸾也是气疯了,改了好几版,花了快一个月的心血全没了,还被人像遛狗一样耍了一通,来回奔波的怨气在此刻也是有些不受控制了,“要不要我们出去当着大家的面讲清楚!”
说罢,边鸾迈开腿便要往外走去。
“站住!”王锵宿冷笑一声,“你可想清楚了,你说完的后果是什么?”
“想想你父亲的医药费吧。”
王锵宿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是一笔多么划算的买卖?我要名,你要利,我们合作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你把你的设计卖给我,不好吗?”
“除了我,谁会给你这么多钱?”
“离开我,你父亲的医药费你怎么拿?”
“你!”边鸾愤怒的回头看着气定神闲地靠在椅子上的王锵宿,牙咬的咯吱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给你两天时间好好想想,回家吧。”王锵宿摆摆手,连一个眼神也没给边鸾。
靳璇看着边鸾从楼上下来,抓起放着工位上的包就往外跑,脸色难看至极。最终还是放下了伸到一半想要拦住她的手,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的背影。
发生什么事了?
算了,让她一个人先静静,过段时间再问吧。
二楼——
王锵宿站在窗前,一直盯着边鸾,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
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