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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带小胖子捞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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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被橙色的裹尸袋打包好送上岸,人群中扑出两个身影,嘈杂的说话声也挡不住两人的撕心裂肺。

方明明猛地抬头:“是我爸妈。”

说完又慢慢低下头去,也没什么反应,好像就这样到此为止了。

舒灵行即便知道方明明的父母看不见儿子的鬼魂,此刻也觉得很为难。方明明都自杀了,提起父母指不定是啥心情,要委屈难过,早跑过去了。可是两个长辈在那边肝肠寸断,自己明明知道她们的儿子站在这里,却什么也不说,仿佛像个罪人。

“你要过去吗?”舒灵行讪讪开口。

“不了吧。”方明明的脸上露出不符合他年纪的复杂神色:“人都不在了,过去有什么用。”

“嗯……你不安慰安慰?最后说两句话?当然我只是提建议啊,你爱怎么着都行。”舒灵行看他脸色,说得很小心。

“你知道鬼校里的鬼为什么不能转世投胎吗?”方明明没头没尾问出这样一句话。

“啊?”舒灵行猛然想起这茬。想到每次上符课,阴暗的角落里都可能藏着鬼,不由打了个哆嗦。

“你这么怕怎么还硬要去上课?”方明明一直很迷惑,总算问出来。

“哦哦呵呵,学点东西嘛。”舒灵行嘴上都是体面话,装了一波,不自觉摸后脑勺。那么多老师学生都不怕,赵清然那么柔柔弱弱的都不怕!学玄学嘛,跟鬼打交道……多正常!

“我认识的,鬼校的鬼,都是有执念的。它们执念好深,完全没办法走入下一世。”方明明脸上露出疑惑:“可是我没有执念啊,我也没有遗憾。我一开始都以为我有什么遗憾藏在心底,在鬼校里想了好久好久,都快把自己洗脑了也找不到遗憾。”

“他们都不信我是自杀,我都自杀了他们还是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就像我说我不想上学也没有人听,我上学不开心也没有人听,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也没人听。”

方明明说出这些,脸上毫无悲伤的感觉,只是漠然和无可奈何。

“他们天天都说为我好,可是没有人真的听我讲话。好像在玩一个培养小孩的游戏,游戏人物是不会有自己思想的,玩游戏的人想怎么玩都可以。可是我没有办法,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我现在终于自由了。”

方明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舒灵行顿时觉得后背都冰冷了。

舒灵行说:“你这自由的代价也太大了。”

方明明听到这句话,表情终于有一丝裂痕。正值青春大好的年纪,被一时的冲动冲昏了头脑,生命在十几岁戛然而止。方明明是畅快的,可是在鬼校孤单漂泊的这几个月,每分每刻都无法避免地想到,如果活着我会干什么呢。有太多可能,也戛然而止了。

方明明毕竟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有些无助地抬头看舒灵行。她还是一个人,一个阳光灿烂的人。她是老师口中厉害的大学生,还是很有本事的天师。而自己已经是鬼了,鬼和人是不一样的。

他头一回对舒灵行发出下位者对上位者的祈求:“我真的回不去了,对吗?”

舒灵行撇开头,双手握得紧紧的,在手心里掐出印子。

但凡有办法……但凡有机会……我都不会在这里干看着。

舒灵行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救下了糯糯,救下室友,救下12号楼的同学,感觉好像已经无所不能。直到这一刻,如同当头一棒,让舒灵行亢奋的大脑彻底清醒过来。

或许生死就是给每个生灵设定好的限度,再多的无所不能都该为生死的限度低头。

舒灵行鼓起勇气,深呼吸两口。

那么我选择,向死而生。

念头通达,舒灵行只觉得浑身发热,勇敢少女之魂再次熊熊燃烧!

方明明知道答案后便低下头,没看到舒灵行复杂的情绪变化。

“鬼校里别的鬼跟我说,投胎其实只是一个说法,没人知道到底有没有转世投胎。”方明明彻底放松下来,摇摇头,“那就算结束了吧。”

抬头想跟舒灵行说话,之间对方周身泛着红色的光芒,好刺眼!做鬼的有点被灼烧到了,默默蹲着往旁边的草地上挪了几步。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有战斗欲,难道你有什么办法救我嘛?”方明明心知不可能,还是小声问出口。

什么办法?……实在是没有,舒灵行身上的火啪的一下,熄了。

湖边方明明的父母哭得撕心裂肺,破碎的语句传过来,“明明,我们再也不逼你了,你不要丢下爸爸妈妈啊……”

方明明已经整理好情绪,听见飘来的破碎的话,“我们再也不逼你了”,耸耸肩开了个地狱玩笑:“这就是一个悖论,只在我活着的时候成立。”

舒灵行明白他的意思,只要方明明还有口气在,该来的压力总会来,顶多推迟个几年。

元意完成找尸体的任务,站在旁边无所事事,眼尖地发现远远站在一边的舒灵行。

舒同学?元意眯了眯微微近视的眼睛,和所有近视大学生的状态一般无二。

只见刚刚被张乐半请半赶出警察局,显然没有来到捞尸第一现场资格的舒灵行同学,此刻正浑水摸鱼和警察工人站在一边,跟旁边空无一人的草地手舞足蹈说着什么。

元意刺破手指往额上一抹,阴阳眼开,眼前世界顿时一变,一切魑魅魍魉尽现眼前。

舒灵行对面那个小胖子鬼和刚刚从湖里捞上来那人长相完全一样,不正是失踪多时的方明明!

快步走上前:“舒同学。”

舒灵行沉浸在和方明明的对话中,闻言惊了一下,向声音的来处看去。又是元意!

“你要干嘛?”舒灵行看见正儿八经的道士,下意识把方明明护在身后。

“我想到你会过来,可完全没想到你还会带事主。”元意扶额苦笑,“竟然真的会有人把事主的魂魄带来看捞尸啊。”

“人家都浑浑噩噩这么久,可不得给个交代。”舒灵行摊手,“你要干嘛?别跟我说要带方明明去和他父母相认,解决遗憾啊。”

元意摇摇头:“那不关我的事。”

“我只是奇怪,问什么我用尽办法也找不到方明明的魂魄,而你这么轻易与他交流又分别,还能想把他带到哪儿都行?”

元意话音一落,舒灵行无语,又来!

“说了他在我们学校!”舒灵行抗议:“你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你水平问题,我可是啥也没干,就是能力太强了,想找方明明分分钟找到。”话毕,双手抱胸,拒绝沟通。

元意深深看了舒灵行一眼,由于穿着太像大学生导致这一眼毫无威慑力,甚至有点像中二大学生耍帅。

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舒灵行愣是厚脸皮混在队伍里,带着方明明看完捞尸现场,又转战火葬场。推进炉子那一刻,方明明惨白的脸更是白的像纸。他本来就爱哭,干脆呜呜哭起来,哭得殡仪馆风都大了。

最后是葬礼。方明明父母抱着那个小小的盒子,神情恍惚,久久舍不得放下。

“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爸妈不那么固执吗?”方明明有些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舒灵行觉得他现在越来越像个真的鬼了,之前第一次见的时候完全只是个高中小屁孩。

“我想想……”舒灵行担心元意抢走符箓学习大全,这几天都没带在身上,现在只能纯靠记忆硬想。

“你爸妈这个程度应该算得上执念了,毕竟把你逼到这个份上。倒是有一个符是破执符,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舒灵行几笔画好两张符,递给方明明:“喏,你在你爸妈背上一人贴一张,要是朱砂变淡了,说明有用。”

方明明浑浑噩噩接过符,“嗷”地一声。原来是碰到朱砂,手指火辣辣地灼烧着疼。

不过方明明此刻改变父母想法的心情很强烈,即便手疼也不管了。小心翼翼捏着符的角落,趁别人不注意,在父母背后一人背上贴一张。

“明明啊,爸爸妈妈再也不逼你做你不想的事情了,不上学我们就在家里请假休息,请多少天也没关系啊……”

方明明的父母前一刻还在哭嚎,破执符贴上身的那一刻,瞬间哑然。

两个大人太久不是孩子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彻头彻尾感受到,作为一个孩子,没有经济能力,没有独立能力。老师的话,就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执行的,对做错事的恐惧,甚至能让本就稚嫩的心灵失去理智。同学的嘲笑根本无力辩解,天真而幼稚的残忍完成逻辑闭环,语言的争辩苍白无力。

终于感受到在学校已经足够疲惫,回家还要面对父母无休无止的压力,甚至谩骂。终于感受到天地之大却没有一处地方能让自己得以喘息。终于感受到一天二十四小时,从早到晚只有在放学路上,那短短二十分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弱小,无力,愧疚,无数种情绪冲破成年人身边重重冰冷的障碍,如洪流一般将方明明父母裹入其中,一时间竟然不能站稳。其实原本心里是埋怨的,为什么孩子这么冲动啊!一直都让父母失望,最后一次更是完全的绝望。

方明明的父母的眼泪终于不再为自己而流,记忆里那个小小的胖乎乎的婴儿,牙牙学语,虎头虎脑的样子,原来受了这么多苦吗?我们本来的愿望是保护他啊……

两个中年人在孩子的墓碑前第一次哭到不能自已,我的小孩他甚至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却匆忙结束短短的一生,而我根本看不见。

“有用!”方明明的脸庞又生动起来,有点高兴,有点悲伤的样子,再确认了一遍变淡的符纸,神色变得坚定。

他飘了一下靠近,在舒灵行耳边悄悄道:“你能不能让我妈妈别跪在那儿,我看见她肚子里有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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