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皇宫里生活,太后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至于当初被那个小胖子捡到,纯粹就是意外!”狰獬直立坐在桌子上,尾巴垫着屁/股,他像是受到耻辱一般,“我在皇宫待了太久嫌闷,化作人形混到出门采买的宫人队伍,本想等他们采买完之后再跟着回来,谁知半道上灵力不足,恢复原形。”
“每条路都变得很大,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只能流落在民间,原本打算随便找个地方歇息几日,蓄好灵力后等下一批出门的宫人前来,到时候再回去也不迟,谁知道那小胖子把我抓了回去,关着我,让我没机会再出去。后来找到机会出去后,就在成衣店遇见了你。”
棠寄情听着犯困:“我没兴趣关心你的生平经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在皇宫是不是一直都是原形,有没有用术法杀人放火,还有,为何要推令婷婷下水。”
狰獬正沉浸在自己的悲春伤秋之中,被棠寄情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凶道:“你这个人目光怎么这么浅薄,半点同理心都没有!”眼见棠寄情就要施法打来,他赶紧道:“我一直都是以原形示人,宫里无人见过我的人身。”
“你不要污蔑我好吗,我狰獬行得端坐得正,从不干坏事!”
棠寄情瞧他一眼,他声音弱下来:“除了这次。”
“但我是有原因的!”狰獬道:“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好熏,我的鱼都快被她给熏死了,我只是想将她推远些的,结果法术捏错了,捏成压她进水里的了。”
棠寄情没被他误导:“你早不捏晚不捏,偏偏在我捉弄令婷婷的时候捏,你敢说这是巧合?”
狰獬眼神一闪,慢吞吞走到她的手边,摇着尾巴讨好她:“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到你之后想起那日你宁愿烧了衣服也不给我的情景,心中积郁了些,就正好使在一起了……”现下这个情况,说自己是故意的,他怕是会被一巴掌打死吧。
“明日我给你一道灵力化形、你自去给人解释清楚,否则我立马让你投胎重来。”棠寄情命令道,她打了个哈欠,眼中的困意浮现,她随意拆了发型,还是令婷婷落水那日的垂耳兔造型。
柳疏心给她扎得紧,睡了一晚都没松,她扎头发老是松散,面见太后难免会有些不得体,于是索性就没拆。
她以防万一,还是给狰獬系了锁妖绳,把他提捏到床边,一下丢进去。
狰獬在里面打了个滚才起来,他扒开被子,看见覆过来的人影,尾巴翘得高高的,浑身毛发炸开,他面上烫烫的:“你干什么!我可是一只还没成亲的公猫!男女授受不亲的你知不知道!!”他的清白很重要!!
“你油嘴滑舌,又诡计多端,与其把你放在外头担心一夜,不如让你跟着我一起睡,我反倒心安许多。”棠寄情给自己盖好被子,她斜睨一眼狰獬,奇怪道:“你怕什么,我一个姑娘家都没说什么呢,再者说,你就这么大点,还考虑起成亲的事了?”
你这个肤浅的女人懂什么,我可是威风凛凛的猛虎!狰獬在心中呐喊。
他在虎群里算是刚刚成年,自然要开始考虑婚姻大事。更何况他的身材好,面皮也好看,以往辉煌的时候,可多母虎和他表白!他当然要担心担心自己的清白了。
不过照目前来看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修为一定不在他之上,否则怎么会允许一只老虎在身边。等他恢复了灵力,他定要叫她刮目相看!
狰獬在心中大展宏图,稍不注意整个身子被人揽了过去,骤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他有点呆:“你干、干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棠寄情把锁妖绳的另一端系在手腕上,“这样我就彻底放心了。”
狰獬顿了几秒,又凶巴巴道:“原来只是系带子,我知道了!”
他继续道:“我不是不讲信用的呼……猫,明日去认错就是了!”他团巴团巴,把自己团成一个小球,塞到棠寄情的手中,气呼呼地,再也不理人了。
棠寄情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毛病,心中也有些生气,不过她想到明日的事,深吐出一口气,暂且忍耐下来,合上眼睡去。
。
翌日,棠寄情起了个大早,她敲了敲柳疏心的门,得到回应后歪头把住门,看着里面的人道:“师兄,你起来得好早呀。”
她将双手伸过去,手上摊了一些发饰,“劳烦师兄为我梳发啦~”
柳疏心无言接过,他道:“我的房间没有铜镜,去你的房间吧。”他说着往外走去。
棠寄情往里再探了探,“诶,那里不是……”有吗。
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传来:“走吧。”他推着人走。
棠寄情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走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推开,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师兄,你在看什么呢?”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床上,被子有些凌乱,由于天气渐热,盖得比较单薄。正中间凸起了一个小山坡,“他昨晚和你一起睡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是,有什么问题吗师兄?”怎么一大早就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柳疏心手上的青筋微微鼓起,他收回视线,走了过来,手缓缓拾起她的发丝,用梳子很慢很慢地梳头发。
棠寄情舒服地闭上眼,她至今都学不会梳头发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柳疏心梳得太好了,一点都不会扯疼她,比她自己梳都还要温柔。
她没有发现,男人手上的动作不停,眼神直直盯着铜镜,通过镜子落在她的面上,那道目光潮湿,阴涩,还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火光。
头发终于梳好,柳疏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好了。”
棠寄情慢慢睁眼,眼里还有点蒙圈,她居然睡着了。
柳疏心收拾好剩下的发饰,他放进梳妆台的收纳盒里,见棠寄情左右摇晃脑袋,很满意的样子:“多谢师兄,师兄的手可真巧,比女孩子都梳得好。”
柳疏心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她的床:“晚上睡得好吗?”
“挺好的,就是跟猫半夜老抢被子。”棠寄情揉揉眼,一只猫的力气还挺大,好几次她都要费很大力才拖得过来。
男人闻言手一顿,他突然掰过棠寄情下巴,缓缓凑近,黑长的睫毛眨了眨,眼下有淡淡青黑:“可我睡得不好。”
棠寄情愣住。
“我昨晚一直担心,担心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毕竟是一只未脱妖气的猫。”他的音色有点低,还带着有点疲惫的沙哑,混合在一起,酿成了一坛醇厚的酒:“把他交给师兄,好吗?除了他,师兄可以给你找其他样式的猫。”
男人说着,眉头不自觉轻蹙,他睁着清润的眼眸,棠寄情可以在他眼里看清自己的模样,唇瓣微张,眼神呆愣,配上她今日扎在头顶的两个丫髻,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白兔。
棠寄情对视一会儿,猛地回过神来,她晃了晃脑袋,不知怎么就看入迷了,她道:“师兄,他真的没什么危险,我还挺喜欢他的……”说到后面,她看见柳疏心渐冷的眼神,语气弱了不少,说到后头像是自言自语。
柳疏心直起身子,他俯视睨了会儿她,才又瞥了眼床上,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狰獬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下,在床上嗷嗷叫,拱出被子,懵懵懂懂地看着棠寄情。
棠寄情走过去,把狰獬提起来,上下左右细看几遍,小声嘀咕:“看着没什么问题啊,怎么就这么不讨师兄喜欢?”
狰獬慌了下,心道莫不是被发现了真实身份,面上不显,睁着饱含水光的眼睛对着棠寄情叫。
棠寄情平静道:“你眼角有眼屎。”
狰獬:“……”
。
棠寄情鬼鬼祟祟把猫抱出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给狰獬灌了点灵力让他化人形,顺带解了他身上的锁妖绳。狰獬从她手上跳下去,瞬间化作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他摸了摸自己结实的腹肌,欣慰道:“勉强恢复了点我的雄风。”
棠寄情无语,她很嫌弃地说:“就你这个身板,跟螳螂有得一拼。别忘了等下该说什么。”她提醒道
狰獬不乐意了:“你这个人类懂什么,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拥有本……我这样健硕英俊的身姿,换作以前,你来看我,都是要排队收费的。”没眼光的人!
棠寄情看了看天,估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可以去了,她还是像之前那样,捏着狰獬的后颈,把人往合欢宗的住所领去,“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要负全责,等下合欢宗要怎么惩罚你我不知道,反正我把你交给他们处理。”
狰獬不干了:“你什么意思,是想把我抛下不管我了吗?!”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虚弱的老虎!
“我就没打算管过你,少在这自作多情。我在你身上注入的灵力不多,你最多维持半日人身,到时候如果在他们面前化回原形了我可管不着。”棠寄情有点幸灾乐祸。
她领着人,大步往合欢宗住处走去,临到拐角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抹身影,把她吓得抖了一下。
柳疏心靠在墙边,听见动静,偏头看来,他安安静静驻在这里,不知道待了多久。
棠寄情:“!”
狰獬:“!”
他什么时候来的?!刚刚的话又听见了多少?!
棠寄情后脊椎一阵激浪打来,麻了整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