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
“鸟儿在头顶把世界叫醒……“霍之汐哼着小调，任由陈一松扯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向前。
最普通不过的居民楼，却有着最接近生活的热闹。
热气腾腾的雾气从包子蒸笼里出逃，街边不住吆喝的叫卖声，活力四射的小孩走街串巷地闹着，他们终于到达苏烨家楼下。
光秃秃的树枝从二楼的小平台的花草中纵横交错到接近四楼，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是到了春天，它会长出绿意蓬勃的叶子吗，又或者会开出娇嫩欲滴的花。
这样一大片瀑布似的花，该有多漂亮。
两只金腰燕停在电线上欣赏着他们叫醒的世界，突然一声哀嚎从狭小的窗户中破空而出，惊得它们扑腾了两下翅膀，飞远了。
“为什么是滑冰啊，你俩儿存心想虐我是不是！？”
“没有没有。”霍之汐连忙摆手，抱住陈一松的大掌轻轻地摇，“我教你嘛。”
终究是英雄不过美人关，何况还是眼神bling且撒着娇的美人。
陈一松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纵容：“成。”
接上顾夏，四个人一起去了溜冰场。
抵达目的地后，大家各自带好护具。
苏烨率先将护膝绑好，他站起来问顾夏：“会吗？”
顾夏摆弄着护具，没有犹豫：“会”
结果一进去，顾夏就溜了个底朝天。
陈一松没忍住笑出了声。
霍之汐莞尔，然后拍了陈一松下：“你不是一样，笑什么笑。”
苏烨眉梢微挑，好笑地问：“不是会？”
顾夏耳根微微泛起薄红，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他一本正经地解释：“会，但太久没滑了。”
苏烨游刃有余地滑进场，打了个转儿，停在顾夏旁边。
顾夏这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准备进行二次尝试。
苏烨轻啧一声，过去把人的手握住，抢先滑出一步：“顾学霸，我带着你转转，找找感觉？”
不过只是迟疑了一瞬，苏烨就像失了耐心，不等他回应拉着就开始了，顾夏只好配合地跟上。
而门口，陈一松还在艰难地入场。
霍之汐都要笑疯了，等好不容易进了场，陈一松那是一步都动弹不得，揪着霍之汐死活不放手。
女孩无奈，只能连哄带骗，威逼利诱地带着少年来到溜冰场中间的立柱旁。
霍之汐指着柱子，和陈一松拉开距离，认认真真地说：“你推一下柱子，感受一下滑出来的感觉，然后顺势跟着滑，多试几次就会了。”
陈一松扒拉着柱子，不太相信：“真的？”
霍之汐真诚地点头：“真的！”
不忍辜负了小姑娘的期待，陈一松狠心一推，他摇摇晃晃地朝着霍之汐的方向前进。
男孩胡乱滑了两步，发现还是稳不住重心，下意识一抓，带着女孩一块儿栽冰上了。
脑袋撞上陈一松的胸膛，怦咚，怦咚，霍之汐反应迅速，撑着男孩的胸膛自个儿爬了起来，她扶了扶头盔，心道：这人太坏了，摔跤都还要带上我。
陈一松坐了起来，可怜巴巴：“汐汐，拉拉我。”
霍之汐才不干：“我劲儿小拉不动你，我喊苏烨哥来帮你。”
霍之汐扭头找寻苏烨的身影，却被扣住了手腕，那人微微用力，她就猝不及防地栽进了他的怀里。
陈一松轻笑：“现在我信了。”
而与此同时。
苏烨也撞着顾夏一同跌到冰上。
原来。
苏烨刚刚注意到了陈一松那边的动静，视线追逐着那边的小伎俩，就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于是，顾夏就从被人拉着滑，变成了他拉着人滑。
他有点疑惑，就停下来去看苏烨。
谁料那人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这边，就更别提及时刹车了。
两个人相撞，苏烨裹着顾夏往下栽，他反应极快地将手掌垫在顾夏的后脑勺和腰背下。
他们眼眸相对，鼻息交错，掌心被头盔压地生疼，苏烨忍下一瞬间想亲下去的冲动。
“对不起。”苏烨道了歉，连忙支起身子，单膝跪地着借力站起身，然后他躬下腰，对着顾夏伸手。
顾夏搭上苏烨还残存红印的掌心，微微用力就站了起来。
时间仿若有一瞬间的静止，有人悄悄将此刻记下。
随意玩耍的游客本意是想将场馆的环境拍摄下来，却不料录下了这一画面。
一对站在，一对抱着，他们距离不远，中间又相隔无人，一眼望去，仿若画框里呈现的名作，唯美莫名。
她火速将照片发给了自己的小姐妹：快看，这是什么神仙画面！
芸芸众生：我靠，你在哪儿？
芸芸众生：盯住他们，我马上到。
嗑学家：川锦溜冰场。
嗑学家：这么激动？！
芸芸众生：姐妹，你拍到我本命了！！
芸芸众生：看到那两男的没有，有一个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顾夏！！！
嗑学家：我屮，哪个？姐姐我给你看看靠不靠谱。
芸芸众生：不用，你多帮我拍拍他们的照片。
嗑学家：拍别的男人？我男朋友会醋死的！
芸芸众生：靠不住啊靠不住。
嗑学家：行了，瞅着你也没啥戏，他们看着就是一对一对的。
芸芸众生：你也这么觉着吧！我也是！！
芸芸众生：等着，我马上就到！
嗑学家：？？
没错，我们的芸芸众生就是小芸同学。
待她赶到现场，那边的四个人已经闹成了一坨。
陈一松才堪堪学会，他前倾后仰地追着霍之汐，霍之汐笑着不让他抓到。
苏烨就坏心思地绕到陈一松的后面，成全似地推他。
陈一松立刻就张牙舞爪地靠近霍之汐，霍之汐怕他会摔倒，停下来伸手去接他，两个人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苏烨稳在原地，抬眸去看顾夏，恰逢顾夏也望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苏烨扩大笑容，而顾夏仍就不动如山地站在不远处，只是唇边，隐隐带笑。
小芸同学连忙拿出手机，咔嚓定格。
她满意地砸吧咂吧嘴。
双厨狂喜！
嗑学家即柯欣看见小芸站在入口，目光发亮就算了，还带着一脸憨憨姨母笑，她看了看那边的那几个人，将手掌从男朋友的掌心抽出，打发他自己去玩会儿。
“小芸！”柯欣招了招手，朝着自己的小姐妹滑去。
小芸兴冲冲地原地蹦：“欣欣！”
柯欣滑到小芸面前，递手给她抱：“你这么喜欢他？追男神都追到这了？”
小芸同学抱住闺蜜的手，被她拖着走，还不忘解释：“你别胡说，我才不追他，我是来嗑糖的。”
柯欣一脸懵：“嗑糖？”
小芸妹子特别认真地点头：“嗯！”
柯欣好笑：“这才多久啊，你之前不是说就是当狗皮膏药也要追到他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小芸吊在柯欣身上，故作深沉：“诶，你不懂。”
柯欣偏头敲她脑袋：“嗯？你受什么刺激了？？”
小芸悄咪咪地往苏烨顾夏那边瞟：“没受刺激，就是我和他不合适嘛。”
柯欣笑，带着她往自己男朋友那边滑：“你不喜欢他了？”
碰到了碰到了！
小芸抱着柯欣的手臂骤然收紧，她眼神blingbling地看着那边，斩钉截铁：“不喜欢！”
“眼珠子都要看掉了！”柯欣无奈，将小芸的脑袋给掰回来，“这我男朋友，你见过的。”
小芸一秒乖巧，她看着柯欣男朋友：“嗯嗯，刚刚占用了你老婆一点时间，不好意思啊。”
柯欣一巴掌就呼小芸背上了：“不好意思个头！”
小芸笑嘻嘻：“你们玩去吧，不用管我，我就在这。”
柯欣将手搭在男朋友的臂弯处，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你中什么邪了？真不喜欢了？”
“我能中什么邪。”小芸同学的表情特无奈，她特别诚恳地说道，“真不喜欢了，我问你，我当初说追顾夏是因为什么？”
柯欣理所当然地答：“他长得帅啊。”
小芸打了个响指：“那就对了，我现在觉得苏烨也好帅啊！”
柯欣松开男朋友，瞳孔地震：“什么？！你，你又……”
生活不易，小芸叹气：“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现在觉得，长得帅的就应该和长得帅的在一起，不然多暴殄天物，你说是不是？”
柯欣迟疑地点了点头。
你别说，好像是有那么丝道理。
小芸看着柯欣，满意地点点头，她小手一挥，催促道：“去玩吧去玩吧。”
等柯欣带着她男朋友滑远之后，小芸才靠着栏杆，把注意力放在她男神那边。
顾夏自始至终都在观战，实在是看得太舒心了。
苏烨不会去闹他，也不会动心思去闹他。
但陈一松会。
顾夏站在那，好像带着笑，但他又只是站在那，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仿若从未融入过他们。
霍之汐也注意到了，她不信苏烨察觉不到这微妙的疏离感。
可惜，某烨属龟，采取不了行动。
陈一松正愁怎么拉顾夏下水，霍之汐就猝不及防地猛推了他一把，方向是直直朝着顾夏去。
顾夏想躲，但是奈何被陈一松牢牢地攥住了衣摆，整个人都被往下拽着。
苏烨哪里看不透那俩人的小心思，他三两步就滑到了顾夏身侧，勾住顾夏的肩膀就往自己这边带。
事实证明，在二力几欲平衡的情况下，横加外力，的确是会造成运动的。
何况苏烨一触碰到顾夏的时候，陈一松就松了力道，他膝盖内拐，手掌撑地，成功地稳住了自己，功成身退。
由于力道的不均匀，顾夏朝着苏烨方向倾倒，而苏烨就着这个力道，屈膝去接他，但到底是冰上太滑，顾夏的膝盖还是着了地。
一人双膝，一人单膝。
小芸捂住嘴巴，差点没忍住口中的土拨鼠尖叫。
如果她没看错，她男神的额头刚刚是擦着苏烨的唇落下，最后抵上苏烨的胸膛的吧！
脑海里的弹幕一下炸开，无数小说里的心动情节滚动播放，里面的男主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了脸。
刚刚差点碰上的唇角，现在已然碰上的额头，你再看看那周围的磁场，这不是在谈恋爱，这是在干！什！么！
小芸深呼吸一口气，顺了顺胸口，有生之年她不会嗑到真的了吧？！
苏烨带着顾夏站了起来，顾夏弯腰将护膝扯正，又拍了拍裤子。
“这不得还回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顾夏果断拒绝：“不用。”
“怎么不用？”苏烨挑了挑眉，又是那副不讲理的样子，他唇边系着笑，带出几分痞，“烨哥带你玩。”
直到此刻，三个人的玩乐才变成了四个人的追逐。
苏烨拉着顾夏的小臂去围剿陈一松，霍之汐就牵着陈一松逃，一看跑不过，小姑娘就赶紧道德绑架：“苏烨哥，你怎么能欺负小白呢？”
可惜苏烨没有心，听了当没听。
阳光照不进室内，只能顺着西斜透进几分，绚烂的晚霞躺在天边，几个少年从场馆里出来，随着车水马龙，投入这繁杂，热闹和富有幸福味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