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蒸得热浪滚滚流过马路。
陈诀叉开双腿,大剌剌地坐在马路牙子上,皮肤晒得黝黑,肌肉覆着一层薄汗,旁边是烤红薯的炉子。
白白净净的谢渝坐在他旁边,香甜的手绢替他擦去汗水,打开陶瓷饭盒,递给他。
“孩他爹,今天中午做了红烧肉,多吃点。”
陈诀说:“娃咋样。”
“好着呢,就是有点想你。”
“娃想还是你想?”
谢渝白皙的脸蛋泛起红晕,低头下搅着手绢:“都想。”
陈诀嘿嘿一笑,甭管男媳妇女媳妇,他喜欢的都是媳妇。
他使劲搂过婆娘的小身板上下揉搓,见媳妇乖巧地任他摆布,欢喜得紧,照着红润的小脸蛋就是一口,滚烫滚烫的。
“脸咋这么热,病了?”
谢渝未经过变声期的温柔小嗓突然变得低沉:“跑的。急着见你。”
陈诀睁开眼,瞧见谢渝真在他怀里,自己的嘴还放在人家脸上,连滚带爬地逃到床的另一侧。
他抓走眼前凌乱的碎发,眼睛眨了又眨,确认人真在面前,彻底从梦里醒来,带着颤音开口:“你不在西班牙拍戏吗?”
“请了两天假,今天下午飞回去。”
陈诀震惊:“坐飞机上瘾啊?”
“你不接我电话。”
陈诀看了眼手机,后知后觉想起昨天挂电话加屏蔽的操作,逐渐瞪大眼睛。
“就因为这个,飞十小时?!”
“我想跟你解释清楚,我和Evelyn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喂她糖。”
陈诀心里一梗:“哦,知道了。”
“当时有工作人员,她不小心摔倒了,其余人去请跟组医生,她塞给我半颗碎片,让我对照她嘴里的牙齿,确认一下是不是她的。”
陈诀心里一惊:“牙都磕掉啦?!没事吧?”
“没事,已经补上了。”
正事讲完,两个人大眼瞪大眼,寂静片刻,谢渝绕过床,朝他走过来,陈诀迅速爬到另一侧。谢渝调转方向,继续追他。
他无比庆幸自己的床够大,足以拉扯。
谢渝站定,说:“你在气我闹出绯闻影响电影拍摄吗?”
“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
陈诀尴尬地低下头,他只是暂时没想好怎么面对自己喜欢上死对头这件事,更没想好该用什么态度,哪种方式,和男朋友相处。
谢渝静默地站在那里,垂眸,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盒牛轧糖,放在床边。
“这是给你的礼物,我先走了。”
“哎!”陈诀的手比脑子快,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爬过去,抓住了谢渝的袖子,“着什么急,吃点早饭再走。”
陈诀洗漱完,坐在餐厅,环视四周。
“Dawson呢?”
玛丽亚说:“他很早就走了,说今天公司有早会,让你不用担心。”
谢渝嘴角带笑:“你和Dawson闹矛盾了?”
陈诀不愿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深究下去迟早抖露出他喜欢谢渝这件事,随便塞了两口面包,起身上班。
谢渝跟上他:“我也去。“
“你去干嘛!”陈诀推开谢渝,“你绯闻闹得正欢,请假不拍戏,跑我身边晃悠,想送我上热搜是吧?”
“你可以定制热搜吗,标题我已经想好了,谢影帝千里会男友,化解误会甜蜜爆表。”
“谢渝,要点脸行吗,谁家好人自称影帝啊?”
“你没否认是我男友,宝宝。”
陈诀烦躁地一巴掌拍在谢渝嘴巴上:“再叫宝宝,我给你捶墙里。”
“好的,老公。”
“老公也不行!你别跟着我,我真要上班!”
“哦。”
谢渝轻轻应了一声,乖乖下车,不声不响地关上车门。
陈诀从后视镜里看到谢渝大大一只,孤零零地站在路边,眼巴巴地望着汽车尾灯,想起第一次逃课被他赶下卡丁车的场景。
司机踩下刹车,挂倒档,开始后退。
“哎!”陈诀震惊地看向司机,“你干嘛!”
司机咧嘴一笑:“我看你舍不得谢小姐。”
陈诀咬牙切齿:“我真谢谢你啊。”
“不客气,陈总。”
说罢,司机降下车窗,拉开窗帘,露出谢渝俯身凑近的脑袋:“怎么回来了?”
陈诀手扶住额头,挡住谢渝热乎的视线,理直气壮地说:“司机舍不得你。”
谢渝乐呵呵地坐上车,到公司门口后,自觉戴上帽子和口罩,换了件黑色的外套。
这身打扮虽然遮得严谨,但放在公司里格外惹眼,等电梯的功夫,员工们除了一句“陈总,早”,眼睛全黏在旁边的谢渝。
陈诀急需一个胆子大的来问问谢渝的身份,避免公司上下风言风语,在人堆里寻摸半天,挑选出最有眼力见的凯伦。
感受到他的视线,凯伦放下假装忙碌的手机,走到他旁边,说:“陈总,这位看着有点眼生。”
陈诀大声讲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新添的保安,啊。”
凯伦愣了一下:“陈总,没事吧?”
“没事。”陈诀摸摸挨了一拳的后腰,咬牙切齿,“被狗咬了一口。”
电梯门打开,陈诀迈步进去,发现员工在外面站着不动,好心地招呼他们进来同乘。
谢渝站在他面前,随着人流一点点将他挤进电梯的角落,推搡间,身体一栽,脚插进两只皮鞋之中,膝盖顶进腿间。
陈诀攥紧拳头,不敢轻举妄动。
膝盖刻意朝他腿内侧磨了磨。
陈诀抬头怒视谢渝,用眼神亲切地问候对方。
谢渝发出轻微的笑声,在其他员工都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的电梯里,格外嘹亮。
凯伦瞥了一眼,火速转头,和其他同事在不属于自己部门的楼层走出去。
很快,电梯内只剩他和谢渝。
陈诀没再客气,举起拳头,谢渝迎着拳头上去,“咚”得一声,身体跌在电梯墙壁上。
他压根没使劲儿!!
“不儿,哥们你碰瓷是吧?”
谢渝捂住自己的胳膊,陈诀骤然想起枪击事件落下的伤没好利索,连忙上前询问对方的状况。谢渝低着头,帽檐遮住所有的表情。
陈诀重新按下一楼按键,送谢渝就医,试图脱掉谢渝的外套检查伤口,万一出血要先采取止血措施。
谢渝一个劲儿躲他,很快缩进角落。
“听话,给我看看。”
“没事。”
“痛不痛?”
谢渝摇头,像一朵脆弱又倔强的小白花,看得陈诀愧疚不已,嘴上温柔地跟他道歉,手上小心地扒掉谢渝的外套,朝里面的短袖伸进去。
“叮!”
电梯门开,员工瞪大眼睛,眼中倒映着陈总将另一个男人按在墙上扒人衣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