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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田今巷的昔与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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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月推着轮椅进房,与他擦肩而过时皱了皱眉。

“果真饮酒了?”

“唔,”吕殊尧含含糊糊地应着,“找到那个人了吗?”

“和兄长排查了一圈客栈,没有发现。”苏澈月沉声说,“兴许我们慢了一步。”

吕殊尧“哦”了一声,站在原地不知所谓,回身时看到安静坐着的女童才想起还有件事没做。

“这小姑娘迷路了,我要先送她回去。”

小姑娘又冲着苏澈月,甜甜叫了一声“哥哥好”。

“我们走?”

吕殊尧牵起她衣袖,把二公子一个人留在房里。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绕着二楼走廊走过一圈,终于小姑娘在一间房门前扯住吕殊尧下衣摆,停下脚步,软糯糯地道谢:“就是这里,我找到了,谢谢哥哥。”

“不客气,你记忆真好。”吕殊尧弯腰夸奖她。

小姑娘面上浮起像是羞赧的红晕:“爹爹阿娘也一直这么说呢。尤其是对我好的人,我会一直记得很清楚。”

说着,她不知从哪变出颗彩纸糖,递给吕殊尧:“哥哥,你真好,我请你吃糖。”

吕殊尧眸中一软,“谢谢。去睡觉吧,再晚爹娘要着急了。”轻轻拍了拍她头顶。

“哥哥晚安。”

“晚安!”吕殊尧笑着与她挥手道别,看着她进了房间。

他再转身,边揉眼睛边往前走,直到又绕着二楼走了一圈后……

发现自己也迷路了。

那酒前调喝下去还不觉得会醉过去,哪知后劲这么凶猛,再加上他在密闭空间内转了两圈,更是晕得厉害。

索性也不找了,吕殊尧就地坐下。正值深冬,木板冰凉,走廊墙壁到栏杆之间的宽度还不够他伸直两条长腿。

他靠着身后的墙,就这么睡了过去。

房中人等了许久不见他回来,推着轮椅往外去,看见吕殊尧坐在外面地上,绛紫衣袍随意散开,一双修直的腿可怜兮兮曲着,人好像已经睡着了。

苏澈月推着轮椅过去,隔着他肩膀敲了敲他背后的墙。

吕殊尧勉强睁开惺忪眼:“……嗯?”

“睡这里做甚,又不是没有房间给你。”

吕殊尧歪头看他半晌,理解了半天才说:“那不是你的房间吗?”

苏澈月还没答,他又说:“哦,你是不是要和苏清阳一个房间,你们好说话?”

苏澈月过来之前和苏清阳聊了许久,把突然能听见百里之外恶欲的事情说了。苏清阳当即问店小二借了只店里为有疾人准备的轮椅,两人快速摸排,却如先前所说一无所获。

忙完之后,苏清阳要给苏澈月安排房间休息,苏澈月才想起吕殊尧一天不见踪影。

苏澈月想了想,道:“我再去开一间。”

轮椅到了楼梯口,发现下不去。苏澈月反应过来什么,一下愠怒,掉头回去:“吕殊尧你犯什么病?”

吕殊尧无辜睁着醉意朦胧的眼:“怎么啦?”

“我都睡走廊了,二公子还不满意?”

“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你怎么就这么容易生气?恨意值一涨就涨500,一降才降5。苏澈月,你放高利贷的?”

???什么恨意值?

吕殊尧忽然倾身过来,轮椅的高度刚好够他把手枕在苏澈月双膝上,也刚好让他不用刻意抬头,那双被酒水浸洗过的黑得发亮的眼睛就能看进苏澈月眼底。

“你很信任苏清阳,对不对?你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他是你兄长,而我什么都不是。他一个月没来看过你,我一个月为你忙前忙后,那又怎样?你同他说话还是要避着我,你见了他就不需要我了。”

“我做错什么啦?还是说,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在自己手臂上摩挲着下巴,因为意识恍惚重心不稳,大半时候都蹭在了苏澈月膝上。而喝醉后他又跟那手臂和膝盖较上了真,非要一遍遍蹭对位置。

最后他索性不要自己手了,偏脸一枕任由那青梨香味往鼻里钻。

“苏澈月,你会不会今晚就让你兄长杀了我?”

苏澈月难得没有回避他的肢体触碰。只是垂眸看着他,听着他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企图从中挖掘到更多这个人背后暗藏的心绪。

他还敢问他做错了什么?

那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恶鬼炼狱的事情,自己不提,他吕殊尧就真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杀了他?如果真是他害得自己这般万劫不复,杀了他就算便宜他了。

苏澈月冷白指腹挑起他下颌,深棕色瞳仁里的冷郁就快要漫出来。

“恶鬼炼狱,你究竟做了什么?”

这一问,每一个字,悬在苏澈月心里,想了许久猜了许久,却因忌惮目前吕殊尧的实力,始终没有问出口。

吕殊尧挑起薄薄眼皮看他,黑眸色深空幽,浸过酒意的唇湿润地微张。苏澈月死盯着他的唇,盯得有一瞬间的失神,那人却什么也没说。

苏澈月恼怒拧眉,五指往下,狠狠锁住他脖颈:“回答我!”

吕殊尧仰着头,喉结艰难地滚动。窒息加上醉酒,他好似笑了一下,然后脑袋一歪。

在苏澈月掌心里又晕过去。

苏澈月脸色十分难看,指尖僵住一会,松开了他。

“找到吕殊尧了吗?”苏清阳从自己房间里走过来,看见倒在苏澈月身后的一片绛紫:“怎么回事?”

“死了。”苏澈月说。

苏清阳脸色一变,上前一探,脸色又由白转红:“……阿月你吓死我了。”

“方才我去问小二,店里已经没有空余房间了。你跟我一起住?我睡小榻。”

苏澈月恢复平和神色,摇头:“不妥,怎可委屈兄长。”

“怎会委屈?这样还方便为兄照顾……”

“劳烦兄长,”苏澈月把着轮椅往吕殊尧房间去,“替我将他扶到房里,再问小二要一碗醒酒汤来。”

“哐当”一声巨响惊醒吕殊尧。

头脑胀痛,意识昏昏沉沉,转眸一看,天还未亮。房间幽暗,唯有几缕萧条月光。有个人自床上费力攀到轮椅上,看样子刚才那声巨响是他碰倒了放在旁边的湛泉剑。

“……”吕殊尧用力按了一把自己太阳穴,像滩烂泥一样挣扎着爬起来,从小榻歪歪扭扭走到床边,几步路的距离硬是被他走出了妖娆的“Z”型。

他意识混沌,顺手从木架上扯下苏澈月的白氅,自然而然裹到苏澈月身上:“怎么了?”

晦涩不明的月色里苏澈月低眸看着肩膀,不知是在看那白氅还是在看吕殊尧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沉默须臾,他说:“我又听见那个声音了。”

吕殊尧霎然清醒:“在哪?今天不是已经……”

“就在这里。”苏澈月即刻往外去,“也许是我们打草惊蛇,他去而复返了。”

吕殊尧捡起湛泉紧随其后。

客栈大堂、二楼灯烛尽熄,唯有门口两盏红灯笼还苟延残喘,闪灭似鬼眼。

苏澈月直奔声音出处,位置准确锁定到某一间房门外时,吕殊尧心头一跳。

这是……

苏澈月坐于椅上,毫不犹疑,抬手叩门。

门内没有动静。

吕殊尧一阵心焦,苏澈月又继续敲,频率、声响都逐渐加大。

二人对视一眼,吕殊尧握紧剑,上前一步把苏澈月挡在身后,长腿一踢踹开了门。

浮云遮月,屋内漆黑无比。借着门外灯笼那点阴森的光,他们看见有人面朝床铺站着,身形算得上高大,似乎颇为熟悉。

几乎是门开的一瞬间那人转过脸来,看不清表情,然而足够看清是谁。

吕殊尧当场愣住,几秒后,滞缓回头看苏澈月。

——你很信任苏清阳,对不对?

在那短暂几秒里,吕殊尧把脑子里有关苏清阳的剧情,能记得的都尽量抠出来想了一遍。

帮助苏澈月下山,带着苏澈月完成第一个副本,之后苏澈月就遇到了救赎他的女主角,苏清阳便回到抱山宗。此后苏澈月在外养伤,原身吕殊尧踏平抱山宗,苏清阳身死,二人再没见过一面。

第一个副本,第一个副本……现在他们在走的是第一个副本吗?

还是被作者省略没写的副本?

这里的凶手……该不会竟然是……

这几秒里,苏澈月看起来竟也少有地神思无主,木然叫道:“……兄长?”

苏清阳走出来,脸色有些疲倦,眼下浅青,他同样惊讶,看了看屋里,极力压低声音:“这么晚你们怎么来了?”

吕殊尧一把攥住苏清阳手腕,生拉硬拽地把他往屋里拖。苏清阳跟着他低声斥道:“干什么吕殊尧??你酒是不是还没醒?!”

吕殊尧快步走到床边,床上果然躺着今夜见过那个迷路的小公主。

她双手交叠在腹间,神态柔和安详,小小的嘴角隐隐约约还带一丝笑意。

吕殊尧紧张地伸出手,在她鼻下探了探。

“你干什么?别吵……”

还有气息。

他再上下审视了一圈,没有明显外伤。

吕殊尧大大松了一口气,越过苏清阳视线,对门外的人点了点头。

苏澈月面沉如水,操控着轮椅离开门边。吕殊尧将剑收进脉里,又把苏清阳往外拉:“出去说。”

苏清阳房里的灯被点亮,一如白日那样,三人再次对案而坐。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苏清阳揉着酸痛的手腕,“阿月,他是不是欺负你,还不让你来告诉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成见是一座大山!!

吕殊尧把剑往桌上一拍:“大公子,你为何深更半夜在那小姑娘的房里?她爹娘在何处?”

“你认识她?”苏清阳诧异。

吕殊尧:“见过。”

苏清阳狐疑地望着他,道:“你是阿月房中人,按辈分也该称我一声兄长。我在哪里,又是为什么在那里,好像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吕殊尧被这话一噎:“我——”

“兄长,”苏澈月在吕殊尧旁边道,“澈月逾礼,恳请兄长,将此事细细道来,这很重要。”

自受伤之后,苏澈月再未向任何人客客气气行过礼。此时他在万籁俱寂间,温浅烛光处,面庞如玉,双臂抬起,在轮椅上微微俯身,脊背弯成优美弧线:“兄长,拜托了。”

仿若环抱清风,明月在怀。又似春柳轻垂,冬梅压枝,看得另外两人俱一撼动。

苏家兄弟俩一脉相承,都喜欢皱眉。苏清阳原本眉宇焦躁,看着苏澈月行礼的动作,分明陌生又熟悉,怔默后眉头释然舒展开。

自己身陷泥淖还能想着救渡别人,苏澈月依旧还是那个苏澈月,仙门第一,世无其二。

“阿月。”苏清阳叫了一声,“不必如此,我告诉你们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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