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谢斯蕴拧着眉的脸色不算好看,视线瞥过白喻的时候还带有一丝烦躁,“因为没有。”
谢斯蕴在这里呆了很久,这里总会断断续续的来很多人。
很久之前他是来一波杀一波,之后来的人都说这里很危险回不去了,渐渐地他意识到这样很没意思,所以每次都随机的挑选几个幸运儿,剩下的人都被他放了出去。
谢斯蕴在这里见到过数不清的玩家,大多数人都自私贪婪懦弱,互相欺骗、互相杀害,他见到的太多。
但白喻很奇怪。
从他进来的第一天开始,谢斯蕴就在观察他。白天戴上面具站在他的后面或者暗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晚上就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终于在一次细致的摸索和观察下,他发现、白喻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而他们是一样的。
要把他留下来,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着的。
谢斯蕴的眼底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眼神粘稠又滚烫的看向白喻,手指在白喻的耳后不停地刮蹭着。
整个人的呼吸完全停滞住,最后模仿着白喻的呼吸起伏,和他达成了一致。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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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喻没理解他的意思,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最后只“啊”了一声。
谢斯蕴那双漆黑的眼眸不见半点波澜,他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看白喻。
剩下白喻一个人呆站在桌子旁边,手指无意识的紧紧攥着衣角,谢斯蕴抛出来的轻飘飘的回答让他许久没缓神。
没有?他没有?没有什么?
没有腿……
白喻垂眸往下面看,自己是有的,他呼吸发颤咬着唇看向正在打磨鱼尾的谢斯蕴。
这座雕塑用的是他的脸。
白喻猛地瞪大双眼,他又想到今天在楼下晏随欲说那个新出现的雕塑里面的支架用的是骨头,是在人死之后才塞进去的。
白喻白着脸想,他现在还没有死,这个雕塑也快做好了……
可是谢斯蕴是怪物。
谢斯蕴起身走到白喻面前,蹙着眉,一脸不爽的看着低着头的白喻,“抬头。”
谢斯蕴比白喻高很多,他们靠的很近,白喻必须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白喻的眼角还泛着红,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靠过来的谢斯蕴时下意识的一抖,整个人像是应激般的往后面退了一大步。
谢斯蕴紧紧抿着唇,脸色倏然沉了下来,他钳住白喻的手腕把他困在了工作台和自己之间,“你怕我?”
白喻睫毛因为害怕不停地抖,整个后背又开始浸出细密的汗珠,像是许多刺慢慢的扎进皮肤里面,一下一下冲击他的呼吸。
怎么可能不害怕?
对未知的恐惧是所有人都会有的,更何况白喻是所有人里面更加胆小懦弱的一个。
下巴传来一下奇怪的触感,白喻垂着眼皮,睫毛颤了颤,嘴唇抿得泛白。
谢斯蕴的手指抵在他下巴上,额头浸出来的汗珠沿着脸庞最后滑落到了他的手指上。
白喻盯着他的手指,下一秒,看见他面无表情的把那根沾着自己汗珠的手指含进嘴里舔掉。
“你!”
谢斯蕴看着白喻脸颊上要落未落的汗珠,靠的更近了,钳着手腕的手换成捏住了他的下巴,看上去像是要把它们全部舔干净。
“不……不可以!”
白喻几乎浑身发抖,整个人抗拒地用手推开他,呼吸和心跳全部都控制不住,加速上升的是耳垂的温度。
他的身体很硬,白喻推不动,只是抵住就已经花了很大的力气,白喻的手腕也已经开始酸了。
“为什么不可以?”谢斯蕴睨着眸子看他。
下巴被紧紧的扣住,白喻窘迫地转开视线不去看他,这样的位置和距离太有压迫感,他几乎是喘着说的,“就是、不可以。”
谢斯蕴强迫着白喻和自己对视着,神色晦暗不明一字一句的对他说,“你不应该怕我。”
白喻试图平稳呼吸,但面前的人周围的气场却让他的嗓子被勒紧般,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砰”的一声,外面传来额一声很猛烈的撞击,紧接着是第二声。
白喻分辨了下声音的来源,是镜子那里发出的声音。
白喻愕然,外面撞镜子应该是姜燃和晏随欲,他们约好了今晚见面的。
谢斯蕴捏着白喻的力道不减反增,他曾在镜子后面清清楚楚的看着那两个人是如何对他进行一番所谓的“检查”。
他们的手按在他留在白喻腰上的痕迹上很久,昏暗的房间、凌乱的床和那两个人的神态,怎么看都不是一幅正经画面。
谢斯蕴垂着眼皮,“你觉得他们会来救你吗?”
白喻不明所以的眨着眼,半张着嘴喘气,唇舌若隐若现。
谢斯蕴眼睛盯着他的唇舌,嗤笑了一声,“他们都觉得你好欺负,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取得你的信任,随随便便的维护就可以让你说出所有的秘密。”
白喻皱着眉,他不喜欢这种话,“没有。”
谢斯蕴靠的更近,眯起眼道:“真的没有吗,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起来站在你这边,你就要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全部告诉他们了。”
谢斯蕴盯着白喻的反应,只听见他很小声的说:“我们……是队友。”
谢斯蕴内心无动于衷,甚至对于白喻的这个答案感到很天真,“我见过很多人,夫妻伴侣家人朋友,在这种情况下永远选择自己的是大多数……”
渐渐地,白喻意识到,外面的声音只响了两次。
“你听,外面现在也没有人了。 ”
白喻红着眼皱着鼻子,说话像是埋怨,“捏的很痛。”
谢斯蕴挑了下眉收回了手,明明没用多大力气。
白喻还是一脸慌张,但眼睛里却带了些愠怒,“你总是在诱导我!”
谢斯蕴把白喻整个人提到了桌子上,弯下腰低着头,气息粘稠又阴湿,“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
“他们总喜欢用谎言去接近你,根本不会把你带出去,外面的世界和这里不一样甚至更危险更荒唐。”
“为什么不愿意留在这里呢。”
“不可以!”白喻红着眼睛瞪他,“我不要留在这里!”
谢斯蕴半晌一言不发,他凑得更近,几乎要和白喻鼻尖贴着鼻尖,“不愿意的话,我就要把你做成雕塑永远的困在这里,只有我能看见你、听到你、碰到你。”
“砰砰——”
连续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命真硬啊。”谢斯蕴沉着脸,看着面前白着脸发抖的白喻短促的笑了一声,“高兴吗,都是过来找你的。”
白喻看着他不正常的笑容吓得一句话没说。
谢斯蕴:“我去把他们都弄死,你是不是就出不去了?”
外面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大,白喻被谢斯蕴蒙住了眼睛、捆着手,被他不知道抱着放到了什么地方。
安静的白喻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白喻叫了很久一号才终于出现,但是信号断断续续的,两个艰难的交流了很久,白喻手上捆着的领带才被一号给弄了下来。
白喻:“一号,一号?还在吗?”
许久得不到回应,估计是又断开了。
白喻身子一软,得到的底气瞬间消散,靠着旁边的桌子才没一屁股坐下去。
白喻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是一间书房,但是好像是被翻过的,抽屉全部被拉开来,地上是零零散散的书和纸。
白喻想到最后谢斯蕴对他说的话,浑身冷汗涔涔,他现在要赶紧出去找到其他人汇合。
白喻刚推开门,门把手突然被一只血淋淋的手握住了,“啪”的一下门又被关上。
白喻轻吸了口气,进来的人是姜燃,他颤着呼吸,“你没事吧?”
姜燃用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握着白喻的肩膀,上下来回的看,“你去哪了?我们到你房间没找到你,你身上有没有受伤?嗯?”
白喻呆愣愣的摇摇头,看着他的手,“你手流了好多血。”
姜燃头上冒着汗,突然从白喻房间冒出来的男人朝着晏随欲和他就直接动起了手来,他身上出奇的硬,他们两个打的手都发麻结果那男的一点事儿没有,最后是两人分头跑他才把那个疯子甩掉。
姜燃随便甩了甩手,“没事,就是看上去吓人。”
白喻皱着眉:“真的吗?”
姜燃哽了一声,垂着眼睛,“假的。”
他把手放到白喻面前,“痛死了。”
白喻捧着他的手,手背上都是擦痕,看上去真的很痛,他皱着眉抬眼望着姜燃问:“那怎么办啊?”
姜燃口干舌燥,睨着眼看白喻,低声道:“你吹两下就不痛了。”
白喻眨了两下眼,然后放下了他的手。
姜燃赶紧握住他的手,“别生气,逗你的。”
白喻问:“我们现在去哪?”
姜燃:“等晏随欲过来,他还被那个疯男人追着。”
“疯男人?”白喻把这三个字含在嘴里又念了一遍,脑海里闪过谢斯蕴的脸。
“应该是这个副本的BOSS,”姜燃说,“我们发现了每个房间镜子的后面是密室,然后就去你房间找你,结果你不在,反倒是管家和佣人把我们赶了出去。”
白喻似懂非懂,“啊。”
“等我们再回来的时候,那个疯男人就突然冒出来了。”
姜燃欲言又止,那疯男人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被他们偷了老婆一样,恨不得立马杀了他们两个。
白喻舔了舔唇,望了眼后面的地上,“这里是你们翻成这样的?”
姜燃嗯了一声,坐到了椅子上清理自己手上的血痕,“我们在这里找到了副本通关的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