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砚的帮助,账面上的东西方便了许多,尽管他们对自己还有部分藏着掖着,没有说,但经了他的手,自己也摸出了不少东西。
拿到不少证据,王砚开始向上爬,借着自己在此地的任命时间也到了,需要及时返京,王砚预备着向他们告别。
临走之时,一男人不放心,还是找了当家的:“就这样放他回去了?”
当家的收了衣袖,看着人走远:“他拿了不干净的银子,我们这人证,物证可都在呢!上头传的话儿,叫我只管招待好人就成。”
男人点头应下。
一路向东,王砚没走回京城的路,顺着从他们那里得到的线索,顺藤摸瓜到了临水,这是他们跟上面的交接站。
打过几次罩面,王砚自然被这里的人眼熟下来,说明来意,对方的人很是放心,大手一挥便带着他去见了其他的接头人。
又是大摆一桌,王砚不知为何他们都要带自己到酒楼里喝上一壶,若是要熟悉彼此,私下见见即可,不必如此大张旗鼓,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若是驳了对方的面子,自己怕是难以获得信任,更别提亲自参与进去,熟悉过程。
这一场酒吃下来,交接站不少门路都被王砚探了个门清,青一和青墨暗中跟着几个重要人物,他们所见之人也被全权汇记了下来。
离家已有些时日,不沈知意可有念自己,也许是寄出了信件,但收信地址不对,一直收不到回信,她会担心吗,可是自己不能说清缘由。
青一这几日看出王爷的忧虑,私下里飞鸽传书给了青衫,代替王爷问问王妃近况,不出三日,信鸽便传了回来:
“青司代笔回信,知意姐姐甚好,勿念。”
晚些时日,王砚从外面回了屋,青一转述了信鸽字条上的内容,男人听完,眉宇间轻松不少。
“这次的人都记清楚了?”王砚问着青一。
“一式两份,送去青衫的客栈了一份,算着时间,她已经拿到了。”青一在一旁说着,把手里的另一份放在王砚的书桌上。
算着时间,在此地不能呆的太久,“明日我启程回京,让青墨暂时代替我,你们二人能拖几日便是几日,时机不对立刻就走,莫要漏了风声。”王砚收拾行李,将身上的衣物换下,拿出另一套素衣。
......
今日便是顺亲王的生辰宴,沈知意一早便和三人分开,她们乘宫中派来的车马,自己独自进宫。
四人脸上事先都涂抹了特制的颜胭脂,保险起见,沈知意还给她们点了几颗大痣,这才放心戴上面纱。
三人看着自己的脸被化成那般模样,别说顺亲王了,自己见了都有些不愿睁开双眼。
宫人在前头引着宾客,沈知意发现除了自己,极少有女眷到场,莫不是为了歌姬团,自己早就推辞了事。
去的路上,她都能听见大臣议论顺亲王的话,闺中的姑娘稍有姿色,这段时日都得藏起来,不允外露,实属有些夸张了。
“你是哪位官家的女眷?”沈知意穿过回廊,刚要下楼梯便被人拽住,她移开了步子,让出楼梯口,站在身后的空出:
“安王府。”正妃侧妃自是不能提的,哪有里侧妃代行之礼。
“你是我哥娶的新妇?”女人看着沈知意的脸,似乎想要确认她的身份。
面前的女人称呼四皇子为哥哥,相比就是永安公主了。
“公主。”沈知意先行礼,面前的人左看看右看看,什么都没说出口。
她以为礼部尚书的女儿应是被记熟的面孔,没想到公主竟然没见过,这样也好,跟在她身边,可以免去不少杂事。
永安公主让她起身,沈知意轻咳两声,借由戴上了面纱,两人一路相伴到了宴会落座。
沈知意左右视察了许久,发现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正欣喜要过去,转手被一股力拉走了:
“嫂嫂,过来坐我旁边吧。”永安公主,往左挪了挪,腾出了一个空位。
沈知意眼神还死死的钉在那个角落:“公主,这样不太合乎礼数,我还是去那边坐着吧。”说着指了指自己心仪的位置。
永安公主看了两眼,便将人拉住,死活不撒手:“那怎么行,那位置那么偏,怎么看得到表演,我悄悄告诉你,今日请来的乐师班子可是咱们京城最近最名气斐然的,一座难求呢!”
沈知意隔着面纱,干笑了两声,这么有名的乐师班子也是自己养活的,有些骄傲了。
还是有些不死心,想开口在周旋周旋,永安公主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声音压低了许多,靠了过来:“还有一点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沈知意眼底弥上疑惑,出言询问缘由。
“今日过寿的顺亲王,是个地痞无赖,好女色的不得了,你没发现宴席上没有单独落座的女眷,若是被他看了去就倒大霉了。”永安公主停了停,倒了一杯茶水接着讲:“我这个伯父到还算疼我,跟我一起的女子,他一般不会沾手,刚才在回廊见你只有一个人,我才拉你过来。”
听这话,沈知意觉得这是福报来了,帮助自己规避了一个巨大的风险,现在这个护身符稳稳的坐在身边,还要什么隐秘的角落啊,就坐这里!
宾客逐渐到齐,宴会中场上上下下了一班又一班,沈知意找了借口溜出席位,三人侯台的地方她是知道的,一阵风似的就跑了过去。
木门“嘎吱”一声朝内推开,素儿有些警觉,连忙拉了拉旁边坐着检查琴弦的人。
从门缝里露出一个熟悉的脑袋:“是我。”
素儿看着面纱下原来是自家小姐,松了一口气,沈知意给三人说了自己的座位的位置,“上台前我会指给你们顺亲王的方位,切记面纱不可取下。”
三人点点头,沈知意交代完一些细枝末节就悄悄溜了回去。
“怎么去这么久,方才有个西域来的胡璇舞,跳的可精彩了,衣裳也好生漂亮,宴会结束,让母后也给我准备一套。”永安公主面前碟子里的糕点已经不知不觉被她吃完了,在伸手去拿的时候才发现空碟了。
她冲着身旁的丫鬟挥了挥手,“帮我再拿一点来,各个口味的都要点。”丫鬟应下准备离开,“哎哎哎,你先回来,这个茶也拿下去换一壶,御膳房不是准备了好几种吗,拿两壶我平日里没喝过的。”
说着扭头问沈知意:“嫂嫂,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沈知意摇摇头。
丫鬟转身离了宴席。
天色渐渐昏暗了,没想到在皇家的宴席上还能看见民间的皮影戏,惟妙惟肖很是过瘾,过一会又来了跳火圈,身旁的人看得入迷,手中的糕点硬是迟迟捏在手里,一口都没有吃。
“宫里的都太没劲了,嫂嫂在外面可是经常见这些新奇玩意?”永安公主倒满了茶水,一杯递给了过来。
“逢节日晚上,街头路边很多,还有喷火,木偶戏。”沈知意给一旁的人介绍着市井的生活气,越说人越兴奋,两只眼睛直愣愣的冒着金光。
不过没一会脸就灰了下去,依她看来,永安公主应该是很受宠爱的模样,性子也是活泼直率,若是想要看看这宫外头的新奇玩意儿,应是想看多少便是多少,她决定问问缘由。
“公主殿下若是喜欢,可以出宫去看看,平日里也有不少街边表演。”沈知意话刚说完,旁边的人叹息声就开始了:“我也想啊,可是阿玛不允我出宫,那有带着一大堆侍卫到处跑的。”
这么严格的保护她,可能有些永安公主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你想出去看看吗?”沈知意靠近了些,小声问着。
身旁的人点头如捣蒜,“嫂嫂有主意?”沈知意不知该不该带她出去这一趟,但她眼里的向往都要溢出来了。
“我可以带你出去玩上几个时辰,但你要答应我,时间一到就要立马回去。”永安公主点头。
台上的人收了物件,看天色,应该是压轴最后一场表演了,看着走上台子的人,沈知意用手指了指顺亲王的位置,素儿顺着方向看清了坐着的人,扭头和身后两人说明了情况。
琴声响起,罗婉身着朴素的衣裙也挡不住华美的舞姿,听着素儿唱曲儿,永安公主直直的看着台上三人:“她们为何都带着面纱啊?”
沈知意没接话,眼神一直盯着顺亲王,从开始表演,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台子,与先前看皮影戏时的兴趣完全是两模两样。
还未跳完,沈知意发现他已经蠢蠢欲动,不时的像旁边站着的人指问台上。
一曲终了,素儿领头行礼准备下台。
“慢着。”男人突如其来的叫停,让沈知意心里一凉。
只见顺亲王慢悠悠的从上面走下来,素儿她们只能停在台上,看着人靠近却不能动弹。
“小娘子为何要戴面纱?”顺亲王说着就伸手去拂,素儿下意识侧头挡了过去,男人见状就有些不满。
罗婉把素儿朝后拉了拉:“民女三人样貌十分可怖,恐惊了亲王,所以才以面纱待人,不露丑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