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找到了白大娘。
“娘。”
沈乔才喊了一个字,白大娘就打断了他。
“乔哥儿,你要来质问我,那就不必说了。”
“娘,我不是来质问您的。我就是想问问您心里到底咋想的。”
白大娘放下手中的活计,认真的看着沈乔说道:“乔哥儿,悠娘有本事我承认。但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这么来。时间长了,你就完全被管住了。你看看这次,我不过在吃饭的时候说她两句,就要离家。以后怎么得了?”
沈乔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原因导致了后面的事情。
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
白大娘语重心长的说:“乔哥儿啊,娘觉着,悠娘太傲了,你还没被她放在心上。”
沈乔沉默得更久了。
作为枕边人,他能不知道吗?
他知道她想法同别人不一样,行为也和别人不一样,但她还是同自己成婚了。
“娘,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认为,悠娘比我强这事儿我得认,不能因为超过我就要打压她来证明我厉害。事实上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清楚。以后我们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
沈乔默了默继续说道:“我和悠娘既然成婚了,那怎么过日子是我们自己磨合的事情。现在家里银钱悠娘也在出,想怎么花用就由着她成吗?”
白大娘语塞:“行,你要这么想。你就去把她哄回来,娘给她道个不是。”
得了准话,沈乔满心欢喜的找到了吴悠。
吴悠得知了白大娘针对自己的原因,也是一阵无语。
只不过,沈乔的态度倒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实在是比后世的一些男人都要好太多的思想境界。
想了想,她说道:“我没有非要娘给我道歉,娘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不过我暂时不回去。”
沈乔听说不回去,有些沮丧。
吴悠又继续说道:“沈乔,你认真对待这件事情,我很高兴。但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小韵小和以后就在家里吃用了,他们长大了,也该自己立起来了。另外我打算送他们去学堂,认些字。在回去之前我会把这些办妥,你放心,银钱的事情我自己会考虑。”
“回去了也不耽误办事啊。”
吴悠笑了,她这才发现沈乔长得好看是好看,情商还差了点儿,不过不算太差。
“好了,你回家好好跟娘说一声。就说我还有些事情没办妥,结束了就回去。”
最后沈乔还是被劝回去了,不过他心中还是暗想着,回去就安排进山,多猎些猎物卖银钱!
说要给吴和吴韵找学堂,吴悠也是想了很久。
现在自己手里有银钱,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后面的继续赚来就是。
如果不是最开始没钱,去年就该去读书了。
说要去读书,吴和是期望中带着忐忑。而吴韵则怎么也不想去:“大姐,我想跟你学画画。”
学画画也不耽误上学。她说吴韵,同时也是对着吴和说:“不管你学什么本事,必须先学认字,写字。你想想,万一以后你的画成名了,人家让你提名,你却不会写字,那不惹人笑话吗?”
小机灵鬼吴韵说:“我可以用印章啊。”
吴悠敲了下她脑袋:“少动歪脑筋,用印章,也得写字!”
于是,就这样说好了。
她给两人找了个老童生开的私塾,专门接收基础习字的。
吴悠也站着听了会儿,确实很基础的字,差不多学前儿童的见识。
忙完了这头,还是按照之前说的话回了家。
白大娘在家,吴悠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屋。
沈乔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想了想还是出去问白大娘了。
“乔哥儿前日就收拾东西进山了,估摸着还要两日才回得来。”白大娘头都没抬的答道。
吴悠得了信儿,也没过多说什么。
碰到了刘春花,也无事般打个招呼。
如此,又过了一天。
吴悠背上画画的架子还有颜料往镇子上刘宏胜家中赶。
明明第二日才是刘老爷子的寿辰,今天就已经热闹非凡了。
门房大约是得了吩咐,吴悠到的时候进入得很是顺利。
进去以后,刘宏胜还是来接见了一番,又引见了家中的管事,让有事儿就找他,然后又离开了。
显然,七十岁的寿辰让他忙得有些脱不开身。
吴悠跟随仆从先去了住宿的屋子,放下包袱。又询问了一番哪些地方是自己可以走动的。
“画师要去哪里,只管吩咐我就是,寿辰期间,我只管画师。”那仆从答道。
吴悠心中明了,虽说随时跟着个人有些不习惯,但是也免了很多麻烦。
于是也不多言,随手拿了小本子与炭笔就往外走。
这本子是她仿造现代的本子做的,最下面用了块薄木板,这样随时都可以作画。
她在院子里转悠,不时问些关心的问题。比如明日待客的园子在哪。
得到了答案,便带着小本本往园子里走。
仆从依然跟随着。
吴悠来到明日待客的园子,看到的是忙碌的景象。
仆从进进出出,显然在布置明天的场地。
桌子已经摆起来了,假山周围增添了松柏,万年青等绿植;院子的墙壁还有廊柱上面悬挂着红色的寿幛和寿联;屋檐下面还有树枝上面已经挂上了红红的灯笼。
不说其他,只是几个灯笼,就有了吉祥喜庆的氛围。
除了中间宾客就坐的桌椅,周围还有一排桌子,吴悠看着上面铺了红布,估计是呈放寿礼的地方。
对院子里的布置有了大概的了解,吴悠找了个地方,开始在自己带的小本子上勾勒轮廓,等到回去要藤画在大的画纸上面。
仆从只是看着,并不说话。只有在吴悠要走到比较私密的院子处时才会做提醒。
稍稍把能去的都走了一圈,就花了大概小半个时辰。
因为到刘家已经不算很早,所以回去以后趁着还有天光,便把画架搬出来在房屋的小院儿里把刚刚描在小本子上的场景画在纸上。
这样一来,明天只用增添一些宾客细节就好了。
吴悠专心画画,一直到觉得眼前看不大清了才停笔。
走远了些,满意的看着画纸上的内容,才异常疲惫的捶了捶肩膀。
肚子也一阵轰鸣。
“画师,饭食好了。请用餐。”仆从恰到好处的出了声。
吴悠便收了画架,进了屋子。
饭菜已经摆好了,一份白米饭,一道蒸鱼,一碟白菜肉丝和一份冬瓜汤。
对于一个人来说,菜有些多了。
吴悠慢悠悠的吃着,想起家中弟弟妹妹是不是也在吃晚饭了,又觉得清蒸的鱼不错,可惜不能带回家让他们也常常。
肚子吃了个滚圆,碗筷才被仆从撤下去。
之前为了画画,有人跟着,吴悠还能自动忽略,这会儿安静下来,旁边还站着个人,她就非常不自在。
只好对那仆从说道:“我今日不会再出院子了,若小哥你有其他事,可以不必守着我。”
那仆从听了,之说有事到院门喊就行,自己真的退出去了。
等到人走了,吴悠才彻底放松下来。
真实怪不自在的。
也不知道一个小镇子,怎么就还有这么知礼的人家。
她以为只有足够发达的地方才会有这么规矩的人家,很显然,现实又给她上了一课。
天黑了,院子里的灯笼都亮起来了。
要不是挂的灯笼足够多,屋子里也有可以燃烧的蜡烛,吴悠真的有些不适。
可能事固有印象太深了吧,黑漆漆的环境,只挂了两个红彤彤的灯笼,恐怖氛围也是一绝。
摆摆脑袋,把脑子里的不好想法甩出头,目光投向了自己描的画。
又细细思索了一番作画的思路,拿着笔就着烛火在画纸上刻画一番,就吹灭了准备睡觉了。
养精蓄锐,明天可有得忙了。
那仆从从吴悠的院子里离开以后,就去主家那里回话了。
“你说那画师在院子里四处走动,对一切都很平淡,也不惊叹?”刘宏胜听了回话后问道。
“是的,老爷。那画师只是四处走走,对各种布置也都没好奇询问。”
刘宏胜心下琢磨,自家在镇子上也算得上富裕人家,因为有个在府城做官的兄弟,所以家中规矩也要比普通人家要管得严一些。
也正是因为这个兄弟,家中还真有好些不错的布置。
这画师毫不惊讶,要么就是一点儿也没见识,要么就是见得多。也不知道这位村中的画师到底是哪种情况。
最后他还是说了句:“行,明日你就还是跟着画师,有什么吩咐尽量办到。”
那仆从应了,又退了下去。
要说这画是他唯一想到的寿礼,也不尽全。
只是家中老父已是七十高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大哥在府城做官,路途遥远,见一面本就困难。
这次寿诞,大哥特意请假半月回来祝寿,他想着趁此机会画上一幅,等到大哥离去,自家老父亲也能借着画像解解相思。
刘宏胜想着,眉头也不自觉蹙起。
内心长叹一声,转而又想起明日可能出现的场景,便带着愁思也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