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那句话说完，柳的脸色瞬间缓和许多。
他把口袋里的面包推到切原面前，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柳轻咳一声，努力收敛住嘴角的笑意，摊开这几天才整理好的笔记，指尖轻轻敲了敲桌子。
“哪里不会？”
切原的成绩有些偏科，除了英语跟国文其他都还可以，只是太过贪玩加上考试的时候又太过粗心，才会导致经常挂科。
他的功课一直都是柳辅导的，柳甚至对怎么讲他才能听得进去这一点了如指掌，就连笔记，他都是按照切原的喜好，别出心裁画了各种漫画去讲解。
可切原一看到笔记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只觉得头疼。
他摊开自己的英文课本，抬手一挥。
柳会错了意：“这里不会？”
切原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苦恼。
“不，前辈。你高估我了，是全部不会……”
切原有些蔫儿。
“按照玉川的说法，今天比赛的题目除了英语跟化学都出过了，按照顺序，明早第一个开始的接力赛很大可能是英语……”
柳神色不变，翻开本子找到今早总结的国一这学期的英语知识点。
他从切原手里拿过笔，在草稿纸上对照着笔记，按顺序一点点给他讲解，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如果哪里切原露出清澈且不解的眼神，就一步步耐心地再讲给他听。
直到夜深，窗外柔和的月光飘洒一地，他们才过完厚厚一本的笔记。
切原揉了揉逐渐变得昏沉的脑袋。
原来这就是变强的代价吗……
柳合上笔记，“还有哪里没说清楚吗？”
切原摇了摇头。
柳有些狐疑地问道：“真懂了？别明天做不出来，又饿一天的肚子。”
切原炸毛，用自认凶狠的眼神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服气地反驳：“真懂了！”
他气恼地把本子在桌上摔的啪啪作响。
柳前辈真的是，居然不信他！
他只是平日里不爱学习好吧，他认真起来，他自己都害怕！
而这一眼，在柳看来毫无杀伤力，心里却像是被猫咪轻轻用尾巴拂了一下，痒痒的。
他抬手用手指轻轻戳了下他的脸，温声道：“不会也没关系，可以问我。”
明天他会一直在他身边。
随时都可以。
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切原惊讶地眨眨眼，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顺着窗户倾洒进来的月光晒化了。
柳却很快转过身收拾起了东西，切原呆愣愣地坐着没动。
月光皎洁，洒在柳身上像蒙了层薄纱。他侧着脸切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总觉得他的耳尖好像抹着一层淡红。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前辈，你怎么这么厉害……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柳收好了东西，微微倾身，离他近了些。
“赤也。”
在他俯下身的这个瞬间，切原的心脏猛地跳了下。
他清晰地看见，柳的眼里，不仅盛满了柔和的月光，还有他自己的脸。
柳率先移开视线，他起身朝门口走去，“走了，赤也。”
切原这才反应过来，站起来应了声，快步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临时抱佛脚起了效果，切原站在检录处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从未有过的清明。
裁判检查着他的资料，顺手递给他题目。
切原努力调整着呼吸。
昨天柳前辈辅导了他半天，一定可以的！
“放轻松切原，到你之前做出来就行！”前几棒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切原没理他们，努力回忆着昨天柳讲的知识点，深吸一口气，把答案填上去递给裁判。
直到看到裁判点头示意，他这才放松下来，站在起跑线上。
他是最后一棒，可前面几棒有些失误，后面加速也只勉强追上了一点，距离别班的人差了大半圈。
切原拿到接力棒的时候，其他的人都跑出去很长一段距离，甚至跑在第一的班级已经开始提前庆祝了。
越前他们趴在栏杆处，听着班上其他的人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
一群人面前唰地跑过去一阵风，接着整个班级都沸腾起来了。
“卧槽？！”
“切原牛逼！”
跑道上的切原堪比离弦的箭，甚至还带着风声。
他一个接着一个的超过前面的人，观众席上疯一样地喊，不光是他们班的学生，就连其他班的人都跟着燃了起来。
他冲破终点的瞬间，仰起头越过万千注视，径直望向人群中的柳。
与此同时，全场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欢呼声。
而柳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他身前，真诚地夸赞道：“赢得漂亮，赤也。”
他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
切原抿了抿唇，平复着心跳和呼吸。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心跳像是春日限定的风铃，遇见柳前辈，就会叮咚作响。
从柳手里接过水，他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迷茫的眼神才逐渐恢复清明。
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中矢有纪的预测，还真特么准！
运动会结束后，他们又恢复了往日的作息，上课、部活、考试，周而复始。
马上就是情人节，学校里的氛围逐渐变得诡异起来。女生们课后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神神秘秘的，男生们也格外喜欢聚在一起，极少数时间畅想一下未来，但更多时候，聊网球聊游戏，或者聊各种不太靠谱的八卦。
越前几人也不例外。
东京那边过阵子有个画展，越前天天抱着个手机研究怎么抢门票；玉川也同样手机不离手，一天查几百回物流，每天都要念叨好几遍他的盲盒什么时候才会发货，而切原也同样苦恼的连游戏都玩不下去了。
他倒是想送柳前辈，但问题是，他不知道该送什么啊……
这个问题想了好几天都没答案，切原决定旁敲侧击，打听下他们的想法，看看能不能抄抄作业。
越前是第一个受害者。
切原来问他有喜欢的人想约他去哪里时，他正忙着刷官网的微博看放票的时间，想也不想就回答：“喜欢的人？肯定是约他看画展啊。”
切原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这个钢铁直男会邀请人家一起去打电玩或者上分什么。”
越前不耐烦了。
“行行行，如你所愿，约他上分打电玩打网球，你快走开你挡我信号了！”
切原翻了个白眼，跑去问玉川。
玉川神色有些闪躲：“喜欢的人？我没……算了。大概是约她一起去游乐场吧？”
游乐场？
切原脑补了下他邀请柳前辈一起去游乐场，然后看着柳前辈拿着本子疯狂记录每个项目的游玩数据的场景，打了个寒战。
下一个下一个。
幸村正在抱着手机研究怎么自己给卡鲁宾做饭，同样回答得不假思索：“喜欢的人？肯定是陪他一起撸猫啊。”
切原震惊。
原来部长是毛绒控吗？！
幸村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勾唇笑笑，又继续说道：“或者一起上分打电玩打网球吧。”
切原：“……”
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柳生，只好跑去问在更衣室研究新买的魔术道具的仁王。
仁王眨眨眼，思考了片刻。
“大概……一起看魔术秀？”
切原扯了扯嘴角。
魔术秀？
柳前辈大概更喜欢研究怎么破解魔术秀！
一堆人，没一个靠谱的。
切原正郁闷时，突然看到正在跟女朋友煲电话粥的丸井。
他眼睛一亮。
丸井前辈可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脱单的！
他乖巧地站在原地，等丸井打完电话才冲上去询问。
丸井下巴一扬，“当然是去一起吃美食啦！”
切原点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
美食什么的，他喜欢可柳前辈不见得喜欢啊！
切原觉得自己的情人节，说不定真的要邀请柳前辈一起打游戏了。
正自暴自弃着，胡狼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奇地问道：“碰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这么无精打采？”
切原忙不迭地诉苦。
胡狼扑哧一笑，“这有什么难的？相约喜欢的人，当然是看她喜欢什么，就约什么啊。”
原来是这样的吗？！
柳前辈，那肯定是喜欢做实验搜集各种数据啊！
切原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