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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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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进了天文馆,夏汀禾去了面试厅,贺祁才弄清楚在地铁上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会随便乱加人,所以不会时刻有消息需要回复。不像他,隔三岔五地就会收到别人的消息。

贺祁以为她那天没听到自己和梁浩的谈话,现在看来,当时夏汀禾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憋着没说,正好他在地铁上随口问了,她也就说了出来。

想到这里,贺祁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又忍不住笑了下。

面试时长在半小时左右,贺祁排在夏汀禾后面的第三位。闲着无聊,他起身在场馆内随便逛了逛。

他来过这里十几次了,其实很多地方都再熟悉不过。

只是逛着、看着,就不知不觉走到了最偏僻的8号展厅,里面展示的是最少人感兴趣的宇宙角落。

不像技术模拟的银河那般璀璨绚烂,也没有大厅正中央展示的各类天体模型。宇宙的角落,是孤寂漫长的,只有永恒的黑暗和悬浮在其中的不知名物质。

贺祁曾经被一个人带到这个最安静的展厅来看。

面试厅内。

夏汀禾坐在长桌的一边,对面则是三位面试官,在了解她的基本信息后,中间的最先向她提问:

“现在我们假设一个场景,你需要向来馆内研学的初小学生介绍天文这一基本概念,引起他们的兴趣,你会怎么去说?”

常见的情景假设问题。

基本步骤就是先基于自己的理解解释概念,再给出具体的回答。

这是贺祁在地铁上教她的。

在桌下掐紧了手,夏汀禾看着面试官,一丝不苟地回答:“按照普遍的定义,天文可以说是天体、宇宙的一系列自然现象,研究它即是通常所说的天文学。不过考虑到受众的身份,还需要简化语言,所以可以这么说……”

她给出的几乎是标准答案,后续的问题也回答得堪称完美。

只是结束时,中间那位资历更深的面试官又问了她:“你是Q大物理系的学生是吧?以后是不是有想转天文专业的打算?”

夏汀禾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会对自己的专业感兴趣,只是面试志愿者而已,中间的问题也很少涉及她个人。不过当时还在面试的状态没跳脱出来,她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对方笑了下,说:“你喜欢它是因为看到了它壮观绚丽的一面么?你在回答里提到了很多次银河、旋臂、星座、星轨这些概念,宇宙里的这些确实很漂亮——不过你有没有尝试过去了解它的背面?”

背面?

夏汀禾被他突然的提问给说得愣了下。

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该怎么回应。

好在下一个面试者,很快进来。她没来得及回话,面试官就已经笑着点了点头,放了她出去。

出了面试厅,夏汀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贺祁。

没在原来的地方看到他,她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

贺祁是停了几秒才说话的:“面试完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

“嗯。”夏汀禾把手机贴近了些,听到他那边很安静,说话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回音,“你去哪了?出去了么?”

场馆内一般都会比较吵闹。

贺祁没回她后面这句,只说他了现在过来。

过了会儿,贺祁走到了她面前。

他什么都没有变,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是和刚来是差不多的,依旧是随心所欲地笑,漫不经心地和她说话。

但是夏汀禾就是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每次她以为自己对贺祁已经了解了一些,后来又会在相处中发现似乎并不是。

贺祁是在一小时后面试完的。出来后,夏汀禾想和他一起去吃午餐,然而这时又突然接到了蔺妤的电话。

“你在哪?”蔺妤第一句话就是习惯性这么问她。

兴许是听到她这边吵闹的动静,没等夏汀禾说,她又道:“不在家?”

夏汀禾“嗯”了一声:“我在外面……”

说话的时候又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

好在蔺妤也没多想,轻叹了一口气后,就说:“知道了,你有空的话,帮我从家里把带电脑医院来。”

“医院?”夏汀禾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还没等她问,蔺妤又解释了句:“没什么大事,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被东西砸了下。行了,不说了,你记得给我带过来就行,地址我发你了。”

说完,蔺妤很快挂了电话。

她对什么事都是不怎么在意的人,夏汀禾却不是。

她着急地和贺祁说:“我要回一趟家,可能不和你一起了。”

贺祁也没多说,很快伸手帮她拦了辆车,让她坐了上去。

半小时后到家,夏汀禾几乎是一路跑上楼的,飞快地拿了电脑,又再次打车去了医院。找到病房号后,她迅速地推了门进去。

蔺妤的手上打了石膏 ,这时正全神贯注地在看病房里的电视。没料到她回这么快的过来,门被推开的时候,看到无脑电视剧情节皱眉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起。

她愣了下,扯出一句话来:“你刚不是说还在外面?和朋友玩完了?”

确保她全身上下只有手有问题,其他地方没事后,夏汀禾把电脑拿了过去,同时帮她支起了床上的小桌,打开放在了上面。

“嗯。”夏汀禾没多说,“我们本来也打算回去了的。”

电脑拿了过来,蔺妤的精神明显好了些,左手被吊着,也不妨碍她用右手拿鼠标。

夏汀禾帮她倒了水,也不敢打扰,在她歇息的时候才问:“你什么时候来医院的?”

“昨天。”蔺妤给了答案。

昨天受的伤,今天不得已了才告诉她。

夏汀禾低着头没说话,把温水递到了她手边。

蔺妤端着喝了一口,过了会儿,又突然说:“上次家里的排骨汤是你煲的?”

夏汀禾不明所以地看向她,蔺妤的视线依旧落在电脑屏幕上,看着是极为不经意地说出来的:“挺好喝的。下次做了自己也尝尝,我一个人也喝不完那么一大锅。”

夏汀禾是没想过,这么久了,她还会再次提起这件事。

“哦”了一声,又看向了窗外。

夏汀禾对医院的第一印象就是害怕。因为小时候体质弱,经常伤风感冒,就被舅舅舅妈带着来这里打针。

医院对她来说,总是和疼痛联系在一起的。

她不喜欢。

也不希望身边的人受伤。

两个人静坐了许久,对面的病房里传来饭菜香,蔺妤想起来到饭点了,她对夏汀禾说:“你去护士站那边问问,我今天办出院行不行。行的话,现在就走。”

知道她出了医院后又会拼命工作,夏汀禾其实是想让她多休息会儿的,不过也正是因为了解蔺妤,她没有提出异议。

夏汀禾去了护士站。

过去的时候,旁边有个扎着小辫的女孩在凳子上写作业。女孩估摸六七岁大,拿着铅笔写一下,又会抬头看一下护士站墙上的钟表。

可能是病人或者哪位医生护士的孩子。

夏汀禾站在小女孩的旁边,问了蔺妤想知道的问题。

“你是她的女儿是吧?”护士低头看了眼资料,“夏汀禾?”

夏汀禾点了点头,意外的是,旁边的小女孩在听到她名字的时候也看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行,要办出院是吧?我去问一下医生,稍等。”

护士很快离开。

夏汀禾只好在旁边的长椅上等着。

这时长廊的另一头传来一位家长的声音:“付语诗!”

付这个姓很特别,尤其对于夏汀禾来说,她往对面看了过去。

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人。她用发圈随意地扎着个低马尾,身上衣着简单,纯色的短袖和长裤。

其实从脸部状态来看,能看出她和蔺妤应该岁数相差不大。只是她打扮得过于随意,再加上略微偏黑的皮肤和粗糙的手,第一印象很容易让人觉得有些上了年纪。

听到妈妈在叫自己,小女孩很快收起了作业本,朝夏汀禾看了一眼,就飞快地跑了过去。

正好回话的护士回来,夏汀禾便收回了视线。

“医生给的建议是再住一星期观察,后续如果没问题可以办理出院。现在不建议。”

夏汀禾把话转给了蔺妤,又忍不住劝说:“你可以先住三天,如果觉得不影响,再出院。”

说完,她又加了句:“你觉得可以吗?”

蔺妤揉了揉太阳穴:“行吧。”

这样做是有点打乱了她的工作安排,但蔺妤看着夏汀禾,不由得想起上次吵架的事情,她心里有愧,总是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没拒绝她的提议。

于是夏汀禾白天就在医院里陪着蔺妤,到了晚上,和她一起吃完了晚餐,安顿好了她,夏汀禾才回了民宿。

到了民宿,她先从罗欣那里得到了消息——早上贺祁和她分开之后,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你们早上不是一起出去的么?”罗欣“哦”了一声,又笑了起来:“这么快又想见面啦?”

她每次这么笑总会让夏汀禾感觉到脸热。

尤其还笑个不停。

“没有……”夏汀禾毫无底气地回了一句。

其实是她早上感觉出贺祁的情绪不太对,只不过当时顾着妈妈的事,所以也没多问了。

现在空闲下来,想了起来,就过来找他了。

“夏汀禾你找贺祁?”

这时正好梁浩从楼上下来去外面吹风,回答说:“贺祁最近几天都不会在这边,他有事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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