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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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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遥甩着手上的水,几乎不假思索:“有何不可?我现在正缺住处,那房子也正缺个主人,尤其离你还近,岂不正合适?”

他说的一脸理所当然,黎书却第N次一窒。

也属实有些无奈了。

他觉得他跟关遥之间肯定有着不亚于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的代沟,所以关遥的话他才大部分都理解不了。

他只能挑能理解的说:“那你真缺钱?”

关遥看了他一眼,悠哉悠哉地走到餐桌前坐下,“缺,非常缺!我也不瞒你,我已经沉睡了整整十六年了,别说钱,我身上这身衣服都是十六年前的。”

黎书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淡定了,对关遥说得有些话就算理解不了,应该也已经习惯了他的云谲波诡,至少不会再被吓到,可这几句还是把他的天灵盖都砸得懵懵的。

沉睡十六年!

什么人能睡十六年?

尤其想到他之前说的“很久没吃过饭”——

这个“很久”不会是指十六年吧?

不过尽管心里惊涛骇浪,黎书却仍撑着没表现出来,为了验证关遥的话是否属实,他还故意找了个不太明显的角度,往关遥身上瞥了眼。

还别说,还真不是现在的款式!

而他之所以一直没发现,估计也还是衣服主人的那副好皮相的缘故,注意力都在关遥脸上了,谁还在意他穿什么衣服。

可关遥要说得都是真的,那就细思极恐了。

什么人也做不到十六年不吃饭呀。

难道关遥压根就不是人?!

对于这个结论,黎书其实并不算意外,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能从百余米的高空跳下来还完好无损的,但——

心里有这个想法是一回事,现在却要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于是他既便忍住了没做太大的反应,眼睛还是下意识地一直往关遥脸上瞟。

可他明明是非常周正正派的长相,配上这副偷感极重的表情——

总之,关遥又被逗笑了。

拳头抵着鼻尖,闷笑了一声:“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干嘛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

黎书:“……”

滚。

你才跟做贼一样。

他面无表情地将目光从关遥脸上移开,荣姐这时也正好端着饭菜从厨房里急匆匆的出来,“等着急了吧?来来来,快,吃饭吃饭。”

两人便暂时搁置了那番匪夷所思的谈话,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黎书特意留意了下关遥。

主要还是想看看一个口口声声十六年没吃饭的“人”,吃饭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结果当然是他多虑了。

关遥表现的非常正常,既没有异于常人的奇葩吃法,也没对桌上的食物有任何的挑拣。相反的,他从拿筷子的动作到夹菜入口,都极其斯文养眼,有种仿佛不似今人的端雅讲究,连荣姐都看得一愣,下意识地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见黎书在暗中观察他,关遥也不戳穿,继续斯斯文文的吃饭,只是微微勾起的嘴角就从来没下来过。

似乎很乐见被他这样观察。

吃完饭,关遥又不见外的满屋子溜达,尤其对店里的那些商品们,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比如这会儿,他就正一本正经地拿着个香薰小夜灯研究。

也不知只是单纯好奇小夜灯的功能与构造,还是想到了别的什么。

之后他又沿着货架一路看过去,文具、鉓品、各种小工具……

似乎看什么都新奇。

荣姐和黎书站在餐桌旁边收拾东西边看着他,荣姐就没忍住问黎书道:“你这朋友……你怎么认识的啊?怎么看着怪怪的。”

黎书正帮忙收盘子的动作一顿,不好跟她明说,只能冲荣姐笑了笑道:“你放心,他不是坏人。”

荣姐最了解黎书的性子,打小主意就特别正,连黎老爷子在世的时候都不太能干涉他的事,能这样说其实也是在委婉地告诉她不要多问,于是便从善如流,也笑了笑说:“哦哦,那就好。那个……我看你朋友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那他今晚要住家里吗?住哪?跟你住吗?”

荣姐能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

这栋房子虽说不小,楼上楼下加起来有近两百个平方。但由于要做生意,楼上除了两间卧室,其余地方都作为仓库存放货物了,连荣姐都只住在一楼后面隔出的小单间里。

楼上那两间卧室,一间是黎书的,另一间是黎国丰的。

因为黎国丰去逝还不满百天,所以房间里还摆着供桌供着他的遗像,自然也不好给外人住。

这算来算去,似乎也就只是黎书的房间能住人。

黎书听到这话后,眉心果然也蹙了起来。

其实他也在为这事苦恼。

之前关遥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没家,那自然也没地方去。他也没钱,所以也不可能去外面找地方住——

那除了让他住在这里还能住哪儿?

可黎书自小独惯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接受不了跟人共处一室。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关遥那边似乎也终于参观完了,悠悠然地又走回来,看了眼两人收拾了半天还没收拾完的餐桌,挑了下眉:“需要帮忙吗?”

但那意思,分明是问:怎么还没弄完?

荣姐立马会意,忙不迭地尬笑道:“不用不用,马上就好!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随即就急匆匆地抱起收好的碗筷跑了。

荣姐走后,黎书跟关遥大眼瞪小眼了一阵,最终没办法,还是只能面对现实。

“那个……”他指了指楼上,“要不你今晚跟我住吧,家里房间少……”

结果不等他说完,关遥偏头看了眼楼上,便径自抬脚上了楼。

跟在自己家里似的。

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见黎书还愣在原地,他走到半道还回头提醒他,“你不一起上来带路吗?”

黎书:“……”

他狠狠地吸了口气,再次确认,关遥的存在就是为了克他的。

他没好气地也抬脚往楼上走,“跟我来吧。”

来到楼上,黎书本想直接将他带到自己房间,门都打开了,回头却发现关遥脚步没停,去了走廊尽头的黎国丰的房间。

为了放便荣姐每天换供烧香,黎国丰房间的门是敞开着的,一眼就能看到对面供着黎国丰遗像的供桌。

黎书跟过去的时候,关遥已从旁边的香盒里抽出三柱香,点上拜了三拜。

侧脸既刚毅又冷肃,神情也是少有的郑重,黎书看着他,某些以前被他忽略了,但明显存在着不合理的细枝末节也逐渐一一浮现脑中。

比如,养父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老头,是如何知道他是蛇妖转世,还那么笃定关遥能帮他续命的?

再比如,看关遥现在这样子,跟养父想必也是认识的,不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跑来祭拜他。

那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上的人是怎么有的交集?

这里面是否存在着某些他不知道的内情?

“你跟我养父是怎么认识的?”黎书倚着门框,突然问道。

他这句看似直接,其实很大一部分也是在试探。

关遥正神色郑重地将香插入香炉,闻言神色不变,淡然答道:“应该是十七年前吧,我无意间救了黎国丰一命,为了报答我,他便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一来二去便算认识了。”

黎书点了点头,这个回答倒也算合理。

正好解释了养父为什么知道自己是蛇妖转世,想必也是关遥告诉他的,可能还顺便说了他能帮自己续命。

而且看关遥的神情,也不像撒谎的样子。

就在他打算继续追问关遥,养父帮他的那个所谓“很大的忙”是什么时,结果下一秒,就又被关遥偷袭了。

关遥也不知发什么神经,回答完黎书后,便一直目光幽深地盯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怎么,忽地又朝黎书伸出了手——

虽然被黎书及时察觉并第一时间迅速躲开了,但右侧脸颊还是被关遥冰冷的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

黎书:“……”

他瞪着关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就没见过像关遥这样喜欢逗弄人的人!

咋滴?

摸他一下能成仙还是怎么?

至于这么执着!

关遥却无视黎书的怒目,只讪讪地收了手,眼底浮动的些许黯然也转瞬即逝,随即就厚着脸皮当作无事发生般地指了指对面的房间问黎书:“那个就是你的房间吧?”

之后便一脸坦然地抵着黎书的肩膀跟他错身而过,径自朝黎书的房间走了过去。

黎书第N次:“……”

他已经心累的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沉沉叹了口气,无奈地又跟了上去。

进入房间,关遥又好一顿巡视,从外间到里间,从墙上的挂鉓到书架上的书……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都要拿起来看看。

而且他看这些东西时的神情——

怎么说呢,不知是不是黎书想多了,总感觉他在看那些东西时,眼神里无意流露出的情绪里,莫名掺杂着种说不出的伤感。

仿佛此刻他并不只是单纯的在审视那些死物,而是在借此追忆,又或者感怀什么。

但感怀什么呢?

自己跟他认识才不过半天,这个房间他也是第一次踏入。

那些东西更是普通的日用品。

又有什么是值得感怀的呢?

黎书站在门口看着他,眼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浓,尤其联想到关遥自跟他见面起就一直没间断的种种奇怪又让人无法理解的行为,难道——

他心中一凛,下意识地脱口问道:“我们……”

他想问的其实是“我们是不是曾经认识?”,可当“我们”两个字出口,他便蓦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问了句蠢话,所以又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他怎么可能跟关遥认识!

关遥之前说过,他已经沉睡了十六年。

而他现在也才十七岁。

就算见过,那时他也顶多一岁左右,还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算什么认识!

“什么?”关遥似乎没听清,转过头问。

黎书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只随便说了句“没什么”敷衍了事。

他借机指了指床,“我房间就这一张床,所以……要不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

关遥也看了眼被黎书整理的干净整洁,简直没有一丝褶皱的床,放下手中正翻着的黎书的英语教科书,笑了笑说:“你这床我可不敢睡,还是我睡沙发吧。”

他说着就走到沙发前坐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道:“而且我睡不长,顶多也就再睡两个钟头。”

黎书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挂钟指针正指向晚上十点整。

两个钟头,那正好就是午夜十二点。

“深更半夜的,你要去哪儿?”黎书皱眉问。

之前跳楼时那种戏谑中带着丝痞坏的笑容又出现在关遥脸上,他将身子放松往沙发上一靠,懒洋洋地看着黎书道:“去隔壁抓鬼,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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