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宁真是个叛徒。
桑满在心里把好友骂了个狗血淋头,半个小时前,对方信誓旦旦地跟她骂谢西隼管得宽,当人真正站在她面前时——
“没事没事,有误会就是要先解决嘛。”
赵嘉宁丝毫不顾姐妹情地揽住桑满肩膀,将她向前推了推。桑满在不可思议中因重心不稳向前跌倒,自然而然撞进谢西隼怀里。男人扣住她的腰,稍稍用了点力,半强硬地圈住她。
“谢谢。”他很有礼貌,“听说你要和桑桑一起做账号?和资方协商方面,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
网红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想赚钱接广,就不可避免会遇到各怀心思的人,外形条件好又有一定名气,是部分中年企业家养情人的首要狩猎对象。
“不用不用,如果真有需要我会传达给桑桑。”
赵嘉宁努力忽视好友求助的眼神,摆手,少和闺蜜男友接触这类基本道理她还是明白的。何况,谢西隼如此在意桑满,她实打实替桑满感到高兴,倘若苍兰没有去世,她一定也会对这对小情侣乐见其成。
起初赵嘉宁着实对谢西隼有些偏见,认为他和桑满交往不过是一场富家公子的游戏。可五年过去,谢西隼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她也不再像老母鸡护崽似得护着桑满。
桑满一个人住的时间很长,她早已学会自己消化情绪。她明白哭闹是没有用的,这仅限于家里受宠的小孩,长辈会心疼,会惊慌失措地安抚,然而会心疼她的人十年前就长眠地底。
赵嘉宁蹦蹦跳跳离开现场。原本想约桑满去酒吧喝一杯,眼下计划泡汤,她准备回家整理下衣帽间的衣服,桑满答应陪她一起干,她买得几柜子衣服终于得以重见天日,比中彩票还开心。
碍事的人离开,谢西隼依然没有松开,维持着搂着桑满的姿势,半推半带地拉着她到停车场。他今天走路速度很快,桑满有些跟不上,中途好几次无意踩到他的脚,她刚想道歉,一只手穿过膝盖,她被打横抱起来。
悬空的不安全感令她下意识环住男人脖子,他的肩膀很宽,背阔肌紧实,薄薄的衬衫完全无法隔绝触碰到肌肉的手感,桑满不受控制回想起某些时候。
两个人身上都汗津津的,她的手滑得抓不住他的背,找不到着力点,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他,以此来抒发掉一些难言的快.感,像溺水的人抱紧海面上最后一根浮木。
桑满被抱上车前盖,借着月光看清腿.间的车牌。是一辆全球限量五百的红色拉法,这在他的车库收藏里只能算中下位,但南城路况不好经常堵车,过于高调的车在路上会很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一群人盯着看。
这辆拉法档次就差不多,南城富豪不少,和其他限量豪车比不至于特别显眼,又能体现身份。
坐在车盖上的桑满与谢西隼平视,谁都没有先开口,夜间细风泠泠,她的衣摆被吹起一角,桑满伸手压住,打破这场寂静的博弈。
谢西隼抬睫,他脸绷着,眼中酝酿着未知风暴。须臾,他揉揉眉心,说得是肯定句:“我要去澳洲的事,是他告诉你的。”
他没有提及名字,怕自己压不住戾气冲她发火,这个“他”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桑满垂眼,几缕碎发落至眉前,遮盖住她的表情。
“你就因为他给你的消息,冲我闹脾气?”
谢西隼气笑了,他不敢置信,桑满那天甚至没有向他求证,她是在默认舒郁消息真实性的情况下,直接向他发起质问。
他当时就纳闷,桑满口中那个“所有人”指得是谁,看她情绪不好就没急着问,想先安抚好她。
听着舒郁和桑满的对话,他险些控制不住情绪,把手机给砸了。
他深吸口气,弯起唇角,笑得有点奇怪:“今天又是怎么回事?你把我丢在外面,说要和赵嘉宁约会,其实是要和他见面吧。”
桑满:?
前面的确是她的错,她认,可后面就完全不对劲起来:“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和他说了什么你不是没听见,他今天是参加家里安排的相亲,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西隼似乎是叹了声。他重新揽住桑满的腰,背弓着,慢慢弯下来,头枕着她的膝盖,轻声说:“桑桑,不要把我当傻子。”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巧。赵嘉宁和他的长辈在同一天晚上,选择了同一家餐厅,又很巧的,我们打电话途中,你和刚结束相亲的他碰上。”
“就是这么巧啊。”
这纯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桑满有心解释,可把一切归于巧合未免太苍白。若非她是当事人,她也不会相信一连串的巧合会撞到这个程度。
谢西隼没再开口,他似乎是累了,脸贴着她的膝盖,静静闭上眼睛。
隐约猜出他的言下之意,桑满睁大眼睛。这猜测太过离奇,连带着她也快控制不住情绪:“你又是什么意思呢?你怀疑我和舒郁串通,故意让你听见这一切,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在他的眼里,她就是这么蠢的人?她为什么要帮着外人伤害自己的男朋友。
良久,谢西隼语速很慢地说:“你在为我向你隐瞒行程而生气,这是报复我的最佳方式。”
至于桑满为什么没有向他求证,直接选择相信舒郁,其中缘由他不愿去想,也不愿与她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