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内侍依旧尊称他为“陆将军”。
“谢公公。不知可否给我一个时辰,我回家嘱咐一声?”
“陆将军别为难奴才,皇上口谕,让您即刻回京。陆大人,也被投狱了。”
陆栖川拿着圣旨的手险些松开,他上前抓住内侍的肩膀,那内侍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此事无关父亲,他已卸任,不该受罚。况且他年事已高,刑部的手段他撑不住的,皇上为何?”
内侍忍着双肩的疼痛,努力挣脱陆栖川地钳制,“陆将军莫担心,陆大人是自请入狱,刑部不会施以责罚。”
“自请入狱?”
“正是,”内侍见陆栖川有所松懈,立刻抓住机会向后退了两步,“陆大人称说教子无方,愿领兵自扫门楣。”
……
澄州,刑部大牢。
元焕刚回京就进了赋阳宫,一个时辰后内侍宣旨召见陆晁。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元衡的书房了谈了些什么,夜半时分,陆晁自请下狱的诏书昭告天下。
几日后,在赋阳宫东南角,元焕换了一身寻常装束,和随从四下看顾着,趁侍卫换班时溜进了刑部大牢。
“陆伯父。”
元焕派小厮打点好了一切,叫人打开了陆晁的牢房大门。
虽说陆晁尚未用刑,可在这暗无天日的黑牢里关上一天一夜,也足以消磨人的精气神。
元焕见到陆晁时,他手里难得捧着一本书,趁着日头还好,坐在那束洒落的阳光下看书。
“你怎么来了?这地方湿气重,冬日不能久待。”
陆晁放下手里的书,作势要朝元焕行礼,可元焕伸手扶住了他。
“今日来的,是栖野栖川的兄弟,不是北梁的太子。”
陆晁先是愣了一下,转瞬却笑出声,他将自己的棉被折了折衬在地上让元焕坐,自己则坐在草席上。
“那你便也不要推脱,不然栖野会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元焕看着那单薄的棉被,还没立春的澄州寒风刺骨,这大牢更是四面透风,只一会,元焕已经觉得浑身发凉。
他侧身用眼神示意自己的随从,那小厮机灵地点头应下了。
“不知您今日来是何缘故?”
陆晁侧身问道,而元焕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这是降罪陆栖川的诏书,全按您的意思所写。您看看可有遗漏?”
陆晁接过那张纸,已有几个月未见儿子,再见时,却将是在这大牢中。
陆晁苦笑着,摇头道:“皇上行事妥帖,自然是万全的。”
“那接下来呢?您不担心栖野会意气用事?”
陆晁笑着应:“若放在以前,我怕是要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可现在陆栖野,我相信他。”
元焕没有问为什么,在沧州营相处的这些时日,他能感觉到陆栖野的变化,小时候他便听父亲说过,陆家的两个儿子,是陆晁的两面,不分伯仲,难舍难分。
说实话,元焕很是羡慕。虽说他有元煜这个弟弟,可是他们并不亲近。不过他也理解,同是一母所生,可元煜这辈子都没有继承皇位的机会。
“你回来见过元煜吗?”
陆晁看穿了元焕的心思,直接开口问他。
“没有,他每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连母亲也很少能见到他。由他闹吧!”
陆晁笑着摇头道:“我倒希望栖野也永远长不大。”
元焕顺着陆晁的话笑着,可转瞬变了颜色。
“陆伯父,您说父亲将我调离京城,真的只是磨砺吗?”
陆晁没有立刻回答元焕的话,他挣扎着起身,然后拍了拍元焕的肩膀。
“你父亲比你想的更爱你。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所做皆是为了你,你只用记住这句话就好。”
元焕“嗯”了一声,却忍不住继续问:“那您自请领兵平反,也是为了他们兄弟俩吗?”
陆晁背对着元焕,他望着高处的玄窗,元焕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叹息一声,答道:“是为了他们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