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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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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坐在桌边好一会儿后,时微寒才有下一步的动作,脚步落的轻,三两下就去到窗边,掀开窗帘朝外面望,人早就走了,只留下了一地无聊的月光。

今天的人好像比之前要多很多呢。

轻叹一声,垂下的布料擦出声响,她转身往门边去,拧开把手的同时,边关上了电灯。

听见开门的动静,正伸手探人鼻息地连姮扭头看去,瞧见出来的人,咧嘴笑了笑,对视里充满了尴尬。

“那什么,我可没动手啊,她还有气,还活着。”

谁知道呢,她就只是想去接口水喝,结果回头一看,人歪着脑袋无力瘫倒在椅子上,吓得她还以为人就这么挺不过去了。

斜孑她一眼,时微寒朝昏过去的人走去,撸起袖子把人捞起来:“还不搭把手。”

“哦。”

连姮伸手扶住祝秣左半边身体,慢慢把人往房间里带,看时微寒把她弄去床上,抓抓鼻子往墙边靠。

看她给人也不脱件外套就把被子盖上,连姮没忍住啧了一声,挠了下耳朵:“你打算让谁来守着她?”

“岷山措。”时微寒拉上窗帘,挡住屋外落进来的月光。

“哟呵。”连姮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蹭一下从墙上弹起来,背挺得直直的,“牛哇,你咋找见她的?我还以为她失踪了呢。”

“托人帮忙。”朝躺床上正眉头紧蹙的人瞥一眼,放下卷起的袖子,“从她身上拿来那枚戒指你记得放好,到时还要还给人家。”

摸到揣兜里的那个小物事,连姮吸了口凉气:“确定都清除干净了吗?她们真没办法再回去?”

这几天地府的人慢慢开始了分头行动,打算先她们一步免得被掣肘,那么首当其冲的最先要做的就是灭掉她们的老巢。

其实最开始久寻不见这么一个地方的时候,连姮心里就多少有了些猜测,这几乎是一个大家都明白的道理,躲在人身上是比找个空房子安全藏匿的时间要多的多。

她们可以无所顾忌的去做选择,在那份备选名单里,不只有祝秣一个人,她们像寄生虫一样随意附着在身上只为不被找见,可他们不能有样学样肆意妄为,人的生命是值得敬畏得,生有时死亦有时,不能去做那根撬动命运安排的杠杆。

所以只能想方设法的去牵制住她们的步子,才能在这样四下无人的时候,把强加在人身上的藏身幻境给抹除掉。

“嗯,必须得清除干净,不过就像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没办法确定她们是不是就只有这么一个藏身处,我只能保证她是安全的。”时微寒不放心,又去到窗边,轻拨开厚重布料,投下搜寻的目光。

连姮撇撇嘴,手揣进兜里,耸了耸肩:“真险恶啊,她们如果老是用这么恶心的招数,那我们行动之前不得把这些人都得找出来才行啊!可真够会浪费时间的。”

楼下路两边错位的路灯会一直亮到第二天早上,等时间到了,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没预兆的一下就灭了。

“只要他们是无辜的,就算浪费时间也得把人找出来。”放下窗帘,时微寒眉头紧锁着,有什么事一直扰的她不得安生。

“无辜?”连姮笑出了声,抱住胳膊重新靠去墙角,“不是我说啊,时微寒,你这话指代性可不要太强。”

转头朝她看去,时微寒默不作声的等着她话里的下半句。

“倘若要是碰上的人和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还会说人是无辜的?若按我的说法,那他们没一个人能置身事外,全都在和我们作对,都不该像现在这般被好好对待。”

“你说这么多也无法抹去他们就是无辜之人的事实。”时微寒边摸出手机,边瞥去眼神瞧她,“你没说错,他们这样确实是在和我们作对,只要有他们在,设山那一群人就一直会有地方躲,顾忌着生命的我们根本就是束手无策,不敢去追。”

“可他们没办法,他们只能这么选,他们要做的选择题,只有一个选项,那就是去合作,为了继续活下去。”

视线笔直落进她眼睛里,时微寒轻叹一声,别开了头。

“我们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才会选择妥协选择被人寄生,如果他们也像我们这样有能力去反抗去斗争,那么在毫无利益可图的情况下,谁会想变成这样?谁会想任人宰割?”

她的话里袒露着十分直白的事实,深刻刺进眼里,却又下意识的想要忽视不去在意。

其实摊开来讲,连姮之所以厌恶这些人,这些被她称为是在和地府作对的人,是因为他们成了设山那些人的帮凶。

她厌恶的从来都是做了坏事的人,于是恨屋及乌,也开始讨厌那些被迫融入恶里面的人。

可在这样的长句里,有人瞧见了被迫,有人瞧见了恶,各有各的着重点,顺理成章的有了不一样的分歧。

“无论如何人是无辜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不沾亲带故还用不上我亲自来救。”时微寒拖了把椅子放床边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很晚了,你家不是还有人在等着吗?不想早些回去?”

“今晚你亲自守?”连姮放下手,神色变得正经。

时微寒点头:“嗯,关键时刻马虎不得,如果到时候她们反扑回来,至少还有保命的机会。”

连姮咋舌,抬手挠下巴:“这么悲观?”

“这不是悲观,是防患于未然。”虽然不见得有什么用处。

时微寒摸出手机瞧了眼时间,刚巧收到江枕西的消息,慢慢回着。

“岷山措呢?你不是请她来帮你守人吗?”连姮睨她一眼。

“她最快也得等明天早上才能到。”食指敲着手机边儿,摸出兜里卷成一圈的黄符递出去,“快回去吧,另外麻烦你把这个给鱼今,她晓得如何用。”

拿手里掂了掂,左边眉毛翘起来,心里哟呵一声,还挺有分量。

“那我走了,有事就联系我们啊!”连姮晃了个手势,冲她努了努下巴。

“嗯,路上小心些。”时微寒分了些心思出来,匆匆瞧上她一眼,而后视线又落回手机上。

咔哒一下,响起清脆的舌芯弹回锁孔的声音,时微寒回消息的手动作一滞,回了一句晚安后,按下电源键。

“秣姐,人走了,我们聊一聊?”把玩着黑了屏的手机,轻压在腿上,掀起眼皮朝躺床上的人看去。

躺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出神望着天花板,而后撑起身体靠去床头,给自己掖了掖被角。

其实也不能说她没有昏迷,只是碰巧半道醒过来,又碰巧读懂了她伪装的含义,于是把连姮劝走,只留下她俩。

“你叫我秣姐,是作为小西的恋人喊的,还是单纯只是换个称呼?”祝秣掩唇轻咳两声,落在窗帘上的目光挪去她脸上。

“秣姐觉得呢?”时微寒反问她。

祝秣轻笑着摇头,抓着被面不住摩挲,凝望着她:“你会给我们带来危险吗?”

呼吸慢慢顺着鼻腔往外走,时微寒垂了下眸子而后抬起望她:“会,也不会。”

祝秣皱了下眉,还没开口仔细询问,就又听她继续说。

“倘若是从你和姐姐的角度考虑,我不能确定你们是否会有危险,你们冥冥中有没有惹过什么麻烦,我也不清楚。不过对枕西来说,她面临的危险要比你们两位要高的多。”

垂眸思索着,祝秣想从她的话捉摸出一些别的东西,一些藏在背后的底层逻辑。

“也就是说,因为她和你的关系,导致她所面临的风险会更高,对吗?”

时微寒看她,这人倒是对事情原因分析的十分有准头,很厉害。

“不止。”事实就是这样。

“这么说你有保护她的实力?”

“当然,如果我连这都不确定,又怎么会跑来她身边。”

“那你有想过要告诉她姐姐你的事吗?因为你和我们比起来,可算不上是一个普通人,不见得我们就能同意你和小西在一起。”

“自然是会讲的,可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不会是现在。其实普不普通对你们来说不重要,相知相守相互陪伴的角色从来都不会因为身份的存在而模糊掉界限,而且其实比起你们的看法,我更尊重枕西怎么选。”

祝秣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人,头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那么强的好奇心,想把她当成切片、当成标本一样研究,想要琢磨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不说我们了,我更想先了解一下秣姐你的情况。”时微寒压平手机,对上她笔直打量的目光,“你和设山她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这样细细凝视别人的目光是十分不礼貌,祝秣别开头,望着自己的指甲。

“她们是突然出现的,没有一点儿预兆。应该是去年十月初的时候,我和又溱出门旅游,遇见了那位白头发的女士,不由分说的上来就是威胁,她说让我和她合作,不然就让又溱因为意外去世。”

“起初我是不相信的,可意外发生了,这让我不得不去思考她说的话。我问我自己,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又溱去死吗?不可能的。于是我选择和她合作,让她在我意识里搭建藏身幻境,以那枚戒指作为媒介进行出入”

她有些难过,时微寒心想,而这份难过的点在于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被一些不知名的家伙威胁而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通过官方权威机构去解决的办法都毫无用处,只能像案板上的鱼肉被人宰割。

另外她还有一些愤怒,而愤怒的落脚点在于对亲密关系的承诺的背叛,不撒谎不欺瞒、彼此真心诚意待人的诺言被打破,顺理成章的对自己有了厌恶,讨厌这样背弃承诺的人。

“那你没想过找人帮忙吗?”时微寒问她。

祝秣看她一眼,露出惨笑:“呵,能找谁帮忙?这天底下真正有本事的人又有几个?而且哪怕他们本身就是吃这碗饭的,可当你真心实意想去寻求帮助的时候,人家却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你,眼神里是害怕,是恐惧,是对话语里存在事物的不实幻想。”

“你的痛苦在人家眼里或许只是赚钱的工具,不由分说就让你做这做那,可倒头来却什么作用也不起,白费功夫。”

“倘若不是因为遇见了你,这样的枷锁也不晓得会在我身上束缚多久,可我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几乎没有影响我的日常生活。”

是吗?如果真的没有影响生活的话,那这个词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些情绪的出现,又是有个什么由头呐。

“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明天一早会有一个人过来,专门来照看你。”时微寒把揣兜里的一个小画轴递出去放她手心,“等安全了,才能放你走。”

祝秣眉头一皱,好似听懂了她的画外音,瞥她一眼,问道:“你打算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做该我做的事。”

眉头皱的更深了,祝秣舔舔嘴唇,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的很重。

“小西知道吗?”

“她知不知道,这事与祝小姐无关。”

在心里长叹一声,微微摇头,欺瞒虽然不能等同去欺骗,可照样是能让人下头的操作。

有些事哪怕只是做了仅仅一次,也是让人后悔的存在,悔在当初,悔在以己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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